第39章
上一秒还洋洋自得撒花庆祝梦想成真替梦里的小雀雀亲到男神了。
下一秒。
路烟反应过来后,犹如被五雷轰顶。
因为指尖的热度,她摸到手边的镜子——
一切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是镜子带她看了过去。
那种有逻辑且连贯的绝不可能是普通的梦境,别人她不知道,她自己是从来不会做那么长的梦的,经常一夜睡到天亮。
路烟断定那不是梦,她想起睡觉之前碰到热热的光源,好像就是镜子发出的。
小雀雀安静如鸡。
片刻后:“我是雀雀吗?”因为太过于震惊,路烟完全忘了刚才的所作所为,把狼吻老板受处分的惶恐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脑子里只剩下惊诧。
她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儿瞪圆了显得有点夸张,瞧着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种精明滑头捣蛋样。路烟缓缓扭头,木讷地看年轻的老祖宗,试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好在老祖宗没跟她一般见识,好像也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了,抛了个皮球给她:“你说呢?”
反问她,那就是了。
路烟抓起镜子,垂眼看镜面,发现画面和梦境中看到的一样,而且还停留在她告白失败抱着红枫树树杆哭唧唧那段儿。
叽叽喳喳的小雀雀安静如鸡,毁天灭地的暴脾气一点不剩,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不自知的呆萌。
独孤或垂眸看了眼镜面,她看到的一切画面其实都是他授意的,见她陷入沉思,便没出声打断。
静谧的瞬间,路烟开口,简单粗暴地发起三连问:“我是雀雀,去未来渡劫,撞坏了脑子?”
独孤或给予她个欣赏的眼神儿,似乎是在赞赏她的承受能力,微微颌首道:“是。”
路烟:“我母亲把我托付给你,你本来跟我同岁,因为我母亲一直没有把我生出来,所以我比你晚出生了好多年,是这样吗?”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哪吒。
独孤或:“是。”
路烟:“我是小雀雀,我的家在红枫林,我以前……暗恋你?”
“不是。”独孤或回道。是单恋,明晃晃的爱慕,追得三界六道人尽皆知。
短暂的沉默。
路烟再是迟钝也能感受到梦里的雀雀有多爱独孤或,那种从心流向十指的爱意掩饰不住,就是那种命都给你的爱。
她没有在独孤或面前撒谎的习惯,心里想着,就脱口而出:“你不喜欢她吗?”
“你就是她。”独孤或不答反问:“你喜欢我吗?”
路烟答不上来,但梦里所见的独孤或显然并不喜欢小雀雀,只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一想起那种求而不得的辛酸,路烟就觉得内心深处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见了鬼。
她又问:“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娶我?是因为雀雀长大了,变美了吗?”
抬眼发现这妖孽脸上仿佛写着:“你怎么这么自恋?”
独孤或:“帮你挡情劫。你想嫁给那个三心二意的狗皇帝?”
路烟沉默。
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耳根子一热,抬眼瞅着表情淡漠的老祖宗:“那你……你为什么要跟我那个?”
闻言,独孤或眸光微动,避开她的注视,板起脸道:“……你缠着我。”
路烟:【我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你活了十几万岁你也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拒绝不推开,才不信你推不开!】
“可是你没有拒绝。”
独孤或:“被你缠狠了,拒绝不了。”
路烟跟他死磕:“可是你没有拒绝。”
独孤或:“当日我三魂离体,你粘人得紧。”
路烟:“可是你没有拒绝。”
独孤或:“你是神族后裔,神识潜力无穷,覆盖面积太大,我绕不开。”
路烟:“可是你没有拒绝。”
独孤或语塞,心底莫名有点躁。
他挥袖收回了镜子,掀开被子瞬移至水池,丢掉长袍,沉入水中。
“……”
路烟拉耸着肩膀,头顶突然罩着被子,她一脚踹开:“独孤或!”
独孤或背对着她,银丝绕着烟雾,背影赏心悦目,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似地,弹指将被子卷到路烟身上,淡漠的嗓低沉撩人:“说过了,别勾引我。”
路烟猛地被绑住,勒得她大喘气:勾引你妹啊!!!
真是个行为诡秘反复无常的男人。
她顺势倒下,像个大粽子似地,望着天花板思考。
独孤或在池子里呆够了,一跃而起,溅起一地水花。
路烟回过神来,正好看到那妖孽坐在池子边穿衣服,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她咽下几滴唾沫,装作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翻身朝墙壁,继续面壁思过。
面着面着就睡着了。
背后一阵凉意,老祖宗这是躁完一池子水没东西玩了,又跑回来玩她了?这个老屁孩扯着她的头发卷啊卷,卷了一头的麻花辫。
路烟感到颈后微凉的呼吸,接着就被咬了一口。
她并没有感觉到牙齿刺破皮肤的疼,正感到奇怪,扭头就对上独孤或深邃的眼,那双一向沉静的黑眸有了不同往常的情愫,耳边响起他低低的嗓:“你亲我一下。”
路烟以为自己失血过多出现幻觉,竖起耳朵:你再说一遍?
独孤或又重复了一遍。
路烟没跟他客气,转过身去,撩开他的白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独孤或怔了怔,把她拉回去,指着另一边脸:“再亲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位祖宗又在搞什么实验,不过她还没胆大包天到忤逆他的地步,因为她现在完全被被子绑住,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死鱼,还是一只变异的长了手的鱼。
她又亲了他一口。
“不是这样。”独孤或解开捆在路烟身上的被子,“像上次那样。再来一次。”
路烟:特码的上次差点被你弄死,这可是你说的!
“好的呢。”
老祖宗遭遇一顿狼吻。
独孤或面无表情抱着路烟,抬手隔绝她的伶牙俐齿,按住怀里这颗躁动的脑袋瓜,道:“我想试试是不是动了情根,你能不能认真点?”
躁动的小雀雀终于冷静下来,路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屏住呼吸:“动了情根会怎么样?严不严重?”
独孤或:“严重。”
“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有。杀了你。”
窝日!
神经病啊!!
路烟稳了稳心神,由衷建议:“以后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们没有关系。反正那个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对吧?”
不对。
“你要跟我撇清关系?”独孤或突然觉得很不爽,“撇不干净了,你身上都是我的真气。”
路烟忙不迭扑上去抱住独孤或的脑袋:“——我还给你!”她想也不想,低头就覆上他的唇瓣。
触到那丝清凉柔软,路烟的脑子一下子清醒,吓得魂飞魄散,爬起来就想逃。
被一股气流圈住,下一瞬就落入独孤或的怀抱。
老祖宗声音淡漠:“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我偏不。”
独孤或掌心覆在她脑后,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然后,他喂了她不知道多少颗真气珠。
生死攸关,把这位祖宗弄得动了情根是要出人命的。
路烟这次学乖了,吓得一点都没动,咬紧牙关,表情也僵硬得像个木偶,随便他怎么喂,就是不开口。
独孤或不悦地捏着她的下颚,淡声道:“张嘴。”
路烟这才松口,感觉这个祖宗是个双标狗,他可以做的事情她却不可以。
香气溢满唇齿,路烟只觉得自己的经验条在暴涨,五脏六腑都充斥着那股霸道的真气,越蓄越满,满到即将溢出,直到再也装不下。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下一瞬,独孤或被路烟踹地上了。
独孤或:“……”
路烟:“?”
她力气大到一下子就把老祖宗推倒了??
红枫林的大魔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软易推倒的?
还是说是因为她修为暴涨造成的力大如牛!?
“……你、你没事吧?”路烟忙不迭跑过去,扶起躺在地板上的大魔王,争取坦白从宽:“我是故意的——但是!我以为推不动你来着。”
独孤或大概是从没被人这么推倒过,愣了好一阵。缓过神来,他将她抱起,替她盖上被子,长指划过她的脸,嘴角牵起一抹笑,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路烟:抖M?喜欢挨打?牛批,学到了。
独孤或的手掌覆在脑后,眸光美得惊人,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路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低头,嘴唇抵着她的额,“天底下只有一只雀雀,那便是你。”
他的雀雀终于有感觉了,只用了不到六十年时间。
这意味着她回归神位不远了。
*
夜半时分,独孤或登顶望月楼,纤长的指尖隐约有红光闪耀,弹指一瞬间,层层白云散去,云端豁然出现一座天桥。
这座桥可直通仙山天宫。
仙山天宫高耸在云端,正殿门前仙鹤神兽盘旋,见到红枫林这位老祖宗,神兽仙鹤自发让出一条道来,从前没少挨打,如今很是敬畏他身上那道赤焰。
这位老祖宗在天宫从来都是横着走的。
颜良君早早侯在大殿门外,见到独孤或,上前行礼道:“老祖宗来了,弟子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她双手递上一把看上去通体晶莹剔透的梳子,“雀雀的法器已经修好,只是我已好些日子没有去凡间,只好有劳老祖宗将这太极梳交给雀雀。”
创世神尊之一的元祎尊上闭关之前留下两对法器,一对是定海神簪,另一对就是玲珑太极梳和玲珑阴阳镜。
这两样东西分别送给了孕育在天地间的独孤或和九天神女的孩子,用于保护这两名神族后裔。
梳子是去除一切心魔的光明之物,而独孤或而那面镜子可以看到人性最恶劣的一面。
这把梳子和那面镜子本来就是光明和黑暗两个对立面,却又是世间唯一可做到阴阳平衡之物。但只有两件法器合体,才可做到阴阳协调,缺一不可。
这也是殷夫人将路烟送去红枫林的原因之一,世上任何人都会伤害她的女儿,独孤或不会。
看到路烟的法器,独孤或一下子明白过来,是因为这法器历经一百多年终于被修复,所以雀雀的功力大增,真气珠在她体内自然生效。
他摊开手掌,太极梳立刻落入他掌中。
颜良君一怔,“老祖宗,您……”
太极梳是上古神器,神器认主,她师承元祎尊上弟子的门下,有尊上传授的铸炼神术,否则这神器是不会准她碰它的。
老祖宗却能轻易降服它,除非他和雀雀已有道侣之实。
——不错,他就是故意表演给你看的,赶紧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