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不知进退的困局

　　何静在我进包厢屁股还没坐稳的时候打进来电话，问我具体方位，我大致指了方位，让她进门左拐往里走，包厢名是听风。

　　挂完电话不久，何静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收拾的很精致，看来时间是花在打扮上了，才急匆匆的赶时间。

　　何静将手里的包往椅子上一撇，冲着我就过来了，一把抱住我，“哎呦，青儿，抱抱，几天不见你，我还真不适应。”

　　我嫌弃地推开她，“呵呵，少来，这话我可不信，估计说给你家周烨肯定会信。”

　　何静笑嘻嘻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还是青儿懂我。”

　　她放下茶杯，凑到我跟前，一脸期待地对我说，“猜猜，周烨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

　　我翻了个白眼给她，“你这是存心不良，在单身狗面前□□裸秀恩爱，会遭天谴的。”

　　何静搂住我胳膊笑的花枝乱颤，她拿起右手展示给我看，周烨送了她戒指当生日礼物，还陪她在深城玩了两天，特别温柔体贴。

　　戒指，真不知道周烨是怎样想的，居然会送戒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他居然还可以送其他人戒指，他是有心还是别有用心，我猜不到，真怕何静最后还是吃亏。

　　对于我选的饭店，何静赞不绝口，一顿饭吃的拖拖拉拉近2个小时，期间何静一直跟我絮絮叨叨她在深城的故事。

　　是啊，我们是好闺蜜，喜悦应该是双份的，我为什么有些茫然的麻木呢，我为什么会突然不能感同身受了呢，想来应该是被工作影响的。

　　出门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那位贾先生，跟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包厢出来。他走在前面，看到我顿了一下，很是正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向门口走去。

　　我在看到他们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停住了脚步，然后拽了一下何静。

　　何静莫名其妙跟我站住，刚要说话，就看到包厢里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压下了话意，稍稍往我背后挪了挪，我没有发觉，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让我莫名产生想法的贾先生身上。

　　等他们离开，何静悄悄拉了拉我，我不解她的意思，她又左右看了看，好像在确认是不是真的离开了，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刚那几个好像是周烨公司的高层，我跟着周烨见过几次，都是远远看了几眼。”

　　我不明所以，瞪大眼睛，她又说：“听说，他们公司的高层都挺厉害的，我怕给周烨惹麻烦，所以刚都躲在你后面。”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一向大大咧咧，可为了周烨居然也可以这样谨小慎微，呵，果然是爱情啊。

　　高度专注紧张的周二在我们极度期待和忐忑中过去，周三一大早我到公司发现大家都比我早，我还比平常早了十几分钟呢。

　　老板把自己收拾的有模有样，同事也都是能出彩的绝不藏着掖着，只有我跟平常一样，甚至因为昨晚加班，今天连妆都没化。

　　老板把我们拉到一起鼓励了士气，要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给新领导留下最好的印象，他说这事关我们薪水的丰欠，大家一副打了鸡血样子，我有点不太适应这样装腔作势的场面。

　　几乎是整点，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打开会议室的门站住，后面慢慢踱进一双黑色的皮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一点点出现的男人。

　　看清他的面貌后，我心里一怔，怎么是他？

　　贾总，那个我见过两次的男人的，他怎么会……难道他就是我们的大老板？！

　　贾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扫视一圈后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大家心里默默都松了口气，可我的心却吊了起来，他刚才有目光炯炯的看了我一眼，跟之前他看我所有的目光一样，毫不避讳，却让我心虚不安。

　　上次见过的那个男人也跟在他后面，我更确定是助理了，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贾煜示意身后站着的助理拿出那叠文件分发到我们，助理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稍稍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后淡淡笑了一下，而后递给我文件，一切很自然。

　　我看了一眼，是新合同，我同事在拿到合同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小声交头接耳，私语不绝。

　　旁边的小周悄悄戳了一下我，我有些茫然的看向她，一抬头就触碰到贾煜的目光，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一抖，赶紧低下头看向小周。

　　小周嘀咕了什么，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贾煜轻轻点了点桌面，所有人立马正襟危坐。

　　贾煜不急不慢说道:“诸位，想必大家已经都清楚，你们所在的公司现已被凌海并购了，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你们手里拿到的是一份协议，决定权在你们手上，我保证凌海绝对不会亏待大家，大家若愿意继续留着，凌海会提供比现在更丰厚的待遇，若有人想离开，凌海也会支付一定的安抚费，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贾煜刚说完，立刻有人接话，“我不用考虑，现在就可以签，我选择继续留着，为凌海服务！”

　　是市场部的沈辉，他是公司市场部的主干，他的话立刻引起连锁反应，一大半的人都响应了。

　　因为凌海协议给出的条件很诱人，其中的所得是我们原来的几乎2倍不止！

　　其他同事很快签了协议，递给了周烨的助理，这让还在犹豫不决的几个更不安，也不管什么要与家人商量了，几秒后也很快签了。

　　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因为只有我一个没有提笔响应，我极为尴尬的解释:“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刚说完，我老板就插话进来，“朱青，这还需要考虑什么，你看大家都……”

　　话还没说完，贾煜打断了他，“赵老板，这事的确需要考虑清楚，我没有说让大家立刻就决定，我给大家留了一天的考虑时间，明天8点之前，凌海会根据大家决定重新分配工作，没有签字的视为放弃处理，明天办理手续。”

　　我老板连连点头称是，说是他着急了，同意贾煜的意见。

　　贾煜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还是希望能与大家成为同事，凌海很欢迎你们，也需要你们。后面具体事宜由我助理纪云江处理，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他，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希望大家坦诚相待，以后也会相处愉快！”

　　说完起身就出了门口，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离开了。

　　贾煜走后，大家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

　　这时设计部的张洁很大胆的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请问纪助理，刚刚那位是不是贾总啊，就是索罗那位超级厉害的总经理？”

　　纪云江笑了一下，回答说:“是的，他就是我们正元以后的老板贾总，贾煜，也是你口中那位很厉害的人！”

　　“哇哇哇，真的啊，我就觉得像啊，贾总虽然很低调，可我还是记住了！”

　　张洁得意洋洋的给我们炫耀，一时各种八卦声四起，各种补充说明不断，顿时又成了无组织无纪律的闲谈会了，把老板跟纪助理完全晾在一边。

　　我们赵老板脸都黑了，人家新老板的助理还在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老板一拍桌子，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停住。

　　“呵呵，纪助理，不好意思，他们平常不这样的，今天估计是太高兴了，所以有点忘形了，这个，您还是不要……”

　　“没有关系的，赵老板，我也没什么事，听听大家聊贾总，我也长点知识，有些事情我虽然是助理，但也不清楚呢。”纪助理笑眯眯的，大家有些摸不准他话的意思。

　　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我们赵老板也不敢接话了。

　　纪助理又说:“大家别误会，我没有责备大家的意思，只是贾总不太喜欢一些名不副实的猜测和传闻，所以如果是小道消息什么的，大家可不能让贾总听到了。”

　　如此一说，刚说的很起劲的几个面面相觑，顿时有些忐忑不安了。

　　后来，还是沈辉几个将气氛慢慢还原到最初。

　　纪云江问我们还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解答，大家起初还遮遮掩掩的象征性的提问，看纪云江回答的真诚。于是都抛开遮掩，对凌海的具体业务和工作方式等进行询问，纪云江不慌不忙，一条条细细回答。

　　期间，我看他舔了舔嘴角，出去接了杯水放在他跟前，纪云江停下话题，跟我道谢，我笑笑没说话。

　　纪云江在2个小时后离开会议室，离开之时，他叫住我，“朱小姐，有什么顾虑吗？”

　　我愣了一下，纪云江指了指我手里拿着的协议，我哦了一声，稍微红了点脸，回答说：“不是，没有，我只是不想太草率，想考虑清楚。”

　　“朱小姐是不是有其他的打算？”纪云江丝毫没有掩饰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我也不算是其他打算吧，只是之前打算年底辞职走人，现在突然凌海这么一并购，我本来就纠结不清的想法在看到刚才的协议时，更纠结了。

　　协议上规定，如果同意就在凌海，就会重新签订劳动合同，期限是5年。我不知道继续下去会不会不一样，但我之前的打算也是慎重考虑清楚的。

　　我连忙否认并解释：“不是的，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多考虑考虑，公司这次变动太突然，还需要消化……消化。”

　　纪云江浅笑了一下，说：“朱小姐不要有压力，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这的确需要考虑清楚，事关以后，慎重是好的。”

　　我认同的点头，他继续说道：“那我还是期待明天截止日期之前见到朱小姐的答复，我希望你的答案是你深思熟虑的。明天见！”

　　纪云江说完朝我点头就离开了，我愣愣的在会议室想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有点莫名其妙。

　　晚上我找到何静，让她给我出出主意，何静听完很是干脆利落的建议：“当然是留下啊，你傻啊，有多少人想进凌海进不去呢，你还在这作死的考虑。再说，你的薪酬会涨，你干嘛跟钱过不去呢。还有一点就是，有贾煜这么帅的老板，福利也好啊！”

　　何静停下手里的筷子，一本正经地盯着我说:“青儿，加油，说不定有一天你就翻身成为老板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我给她了一个“你看我有这潜质吗”的嫌弃表情，何静笑的花枝乱颤，我无奈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晚上我妈又打来电话，叮嘱我别忘了明天晚上的相亲，我果然是忘记这事了，幸亏我妈总是不放心我的承诺，每次都会提前叮嘱，以防我找借口敷衍了事。

　　我满口答应，没有一丝不良抵抗情绪，我妈才放心地挂了电话，我妈知道，我答应她的事一般都会做到。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了公司，我差不多有了主意，但还需要清楚几个问题。

　　在8点差10分的时候，纪云江到了，他这次是一个人，正如我所希望的一样。

　　他看到我打了招呼询问我的答案，我说，“其实，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纪助理，纪助理有时间吗？”

　　纪云江眼神收了一下，大方说道：“好啊，不过你清楚的，只有不到10分钟的时间，你要把握好时间。”

　　我点点头，他跟着我到了会议室，我关上门，开口问他：“凌海并购之后，我们是作为凌海的分公司还是直接与凌海现在的部门合并？”

　　纪云江回答说：“目前的打算是先以分公司的形式管理，不过，只是目前，你也清楚，像你们这样的规模不足以撑起凌海分公司的门面，所以以后是怎样，谁也不知道。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我并没有有所保留，相反，我很坦诚。”

　　我知道他没有说假话，这也是我能想到的，但证实之后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我思考了几秒钟后有些犹豫的又问他，“收购我们公司是你们贾总来之前就有的决策还是他来了的决定？”

　　纪云江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有点吃惊但掩饰的很好，他说，“这个有区别吗？朱小姐，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结果都一样，没有什么改变的！”

　　“哦，纪助理的回答还是没有解决我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而已。”我有些底气不足，这个问题是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出口的。

　　“朱小姐，其实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收购已成事实，但有些结果也得有些勇气才行。”这话怎么听也是别有深意的。

　　说完，纪云江就抬手看了看时间提醒我，“朱小姐，时间马上就到了你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