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才微亮,木显榕便骑着马来到宫殿之外,打算亲自陪着主子前往校场。

  原本预期可能得要花不少唇舌让那位大少爷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却没料到入门的守卫竟告诉她,王子一大早便已经带了二十名勇士出发去校场了。

  这个情况实在太诡异,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她立刻侧马奔向校场,就见校场里头果真聚集了一群人,全部围成一个圈站在周围。

  看到这个阵仗,木显榕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木将军!」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低声问。

  士兵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王子。」

  木显青不解的挑了下眉,无言的要求解释。「王子一早便来了,现在人正在校场,打算和白克力大人较劲呢丨.」

  罕伯泽与白克力?!听到这个,她立刻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士兵。

  原本围在场边的士兵看到她的到来,全都自动让开,让她进入。

  这些年来,她以严格的纪律带兵,给人不易亲近和不苟言笑的感觉,所有士兵都敬她,但也都怕她。

  校场正中央有二十名勇士,这些人都是特别经过严格挑选与训练,以白克力为首,在必要的时候保护罕伯泽。

  但现在,木显榕看着罕伯泽与白克力激烈的扭打在一起,知道他们不是在玩闹而已。

  只见罕伯泽打着赤膊,手里拿了把短刀,与白克力展开近距离的肉搏战。

  白克力是茴月国数一数二的大力士,以罕伯泽的能耐,对上白克力别说毫无胜算,还有可能伤了自己。

  木显榕正要出声制止,白克力却突然嘶吼一声,用力扑向罕伯泽。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更是悬得老高。

  但是罕伯泽却俐落的闪过了!

  或许白克力力大无穷,但是因为他的个头太大,所,以移动起来没有罕伯泽敏。

  在场中央的段颂宇迅速移动着,趁白克力还来不及反应前就绕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束在脑后的黑发,往后用力一扯——

  白克力痛得闷哼一声,往后倒在沙地之上,而段颂宇趁机单膝压在他的胸膛,发亮的短刀也架上他的颈子,动作一气呵成,精采的表现使得一旁的士兵大声欢呼起来。

  被压在地上的白克力脸上有着满满的错愕,但很快便咧嘴笑开。

  「王子!」他一脸赞叹,「你是什么时候学到这一招的?有空要教教属下。」移开压住他的脚,段颂宇站起身,对他伸出手,拉他起来。当他的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木显榕,定眼看着她,一扬嘴角。

  士兵们注意到自家将军的僵硬,笑声顿时停住,所有人表情一正,很有效率的全都列队站好。

  「王子的表现极好。」

  听到她不带太多情绪的话语,段颂宇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这人实在太过一板一眼了,从士兵们全都绷紧神经的情况看来,可以想见她是多么严厉的一个人。

  「王子的手还好吗?」

  段颂宇伸出双手,掌心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不以为意的说:「我的手还好好的在我身上。」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木显榕好脾气的不与他计较。「王子,属下问的是你昨日练武太勤,身体可有任何不适?」

  「死不了人。」他把玩着手中的短刀,好整以暇的问:「今天要玩什么?」「王子,这不是游戏!」她伸出手要拿他手中的短刀,「下回请等属下到来。」

  段颂宇帅气的将左手的短刀往上一抛,然后蓦地拉住她伸过来的手,把她往怀里一拉,再用右手把短刀接住。

  他的动作迅速,让木显榕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里,她难掩惊讶的抬头看他。

  他低头对她一笑,黑眸闪着胜利的光彩。

  「听着,永远记住,」压低声音,他在她耳际低语,「不要试图从我手上拿走我的东西!」

  他的气息太过贴近,木显榕不禁心慌,一把想推开他,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了一步。

  「木将军,小心一点。」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小心出丑,这里可有好几百双眼睛在看。」

  看着他自得其乐的神情,木显榕不禁恼怒,「看来王子是准备好今天的训练了!」

  「尽管放马过来。」段颂宇不认为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射箭吗?可以,我今天一大清早已经带着勇士们到校场去练习了不下百次,我做得不错——」他看向白克力,「对吧?白克力。」

  「是的。」白克力点头,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王子做得好极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练射箭。」木显榕怒极反笑,「王子有兴趣练练疾行吗?」

  「疾行?!」段颂宇挑了挑眉。这是什么他没听过,但由士兵脸上的表情看来,他们并不喜欢这个训练。

  「就是走。」

  走有什么好训练的Z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在士兵们拿来一袋又一袋的重物之后,表情迅速转为正经。

  「这是什么?」「铁砂。」

  只见士兵每二十人被分为一组,十人先替另十人在腿上绑上铁砂袋。

  简单来说,就是现代的负重训练,看着绑着铁砂的士兵开始在沙地上行走,段颂宇很快就明白了。

  老祖宗的方法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在使用。在腿上、身上附加重物进行训练,然后在需要时解下重物,便会身轻如燕。

  「在战场上,要跟在奔驰的马匹后头奔跑。」木显榕在一旁解释,「这样的训练有其必要性。」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段颂宇很快的点头,「来吧,我也试试。」

  她挑眉。「王子确定要试?」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怕我不行吗?」

  「属下不敢。」

  「你虽然忠心,但总是在说违心之论。」段颂宇冷哼,唤着在一旁观看士兵训练的手下,「白克力,替我绑腿。」

  「是!」没有任何迟疑,他蹲下身在主子的腿上绑上铁砂,「王子第一次疾行,属下不绑太重,若王子累了就说一声,千万别逞强。」

  「放心吧。」他拍了拍,「我知道。」

  在一旁的木显榕静静的看着两人,她注意到白克力口气中对罕伯泽的尊敬。她又看向四周的士兵。不过短短几日,所有人似乎都注意到了罕伯泽的转变,他迅速成了一个足以服众的上位者。

  白克力将铁砂绑好,段颂宇动了动,腿上增加的重量让他不由得呼了一口气。这铁砂少说也有四、五公斤重,绑着这个在沙地上行走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不过周遭那么多双眼睛在看,若没走个百八十步实在太丢人,所以他咬了咬牙,迈开第一步。

  虽然双腿陷在泥沙当中,但他仍奋力抬起,跨出去,然后再走一步,但是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立刻摔在沙地上。

  「王子?!」一旁的白克力第一个赶到他身旁。

  木显榕也立刻跟了上来,「王子,还好吗?可有受伤?」

  「伤得可重了!」段颂宇悻悻然的坐在沙地上,不悦的拍去身上的沙粒。木显榕因为他的话而沉下脸,单膝跪了下来,「伤到哪里?让属下看看。」

  她的手在他的腿上移动,他却一把攫住她的手。

  「王子?!」

  「我伤到这里。」他直接把她的手压在自己的左胸上。

  掌心底下的跳动传来奇异的感觉。「你这是做什么?」她沉下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只是告诉你,刚刚伤到了我的自尊心。」他挫败的放开她的手,「真他妈的折磨人。」

  「王子!」她低斥,「这是训练。」

  「我也知道。」他瞄了她一眼,「所以我没说我不做。」

  「若是以前——」

  「别再跟我提以前!」他打断她的话,抬起手抹去前额的细碎汗滴,不服输的重新站了起来。

  看着他高傲的神情和固执的身影,木显榕只觉得有一股矛盾的情绪缓缓泛上她的心头。

  「以前的我死了。」他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便继续迈开脚步。他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他跟原本的罕伯泽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

  木显榕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是啊,她有时也会觉得以前的罕伯泽死了,站在面前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那莫名的心慌再次袭来,脸也无端泛红,这诡异的感觉逼得她无法再留下。

  「好好照顾王子,别让他伤了。」

  白克力有些意外,「将军要离开吗?」

  「公主近日便会到来,加上我们要回大都,有太多事要忙,这里就交给你了。」其实回大都的事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只等公主到来,便可一同起程,这么说不过是个藉口,让她得以逃离那突如其来的奇怪情绪。「是!」白克力很单纯,所以没有怀疑,领命的点头。

  木显榕忍不住又看了奋力走在沙地上的罕伯泽一眼,才收回视线,转身上马,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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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之后,木显榕就不再陪同罕伯泽练武,更以各种理由避开他,除了几日前必须接待二皇子派来的侍从而不得不出席有他的宴会外,其余时间她都让自己忙得尽量不在宫中出没。

  「据闻伯泽王子不久前因出战沙漠大盗一事而与将军有争执,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听到堂下传来的话,木显榕收回自己看卷轴的目光,「托泰大人从何得知此事?」她反问。

  托泰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微皱起眉头,她手上拿的是托泰带着约十名轻骑从大都亲送而来的奏摺。

  月牙泉的沙漠大盗巢穴已经被彻底摧毁,平乱的不是别人,正是声势如日中天的二王子——罕凡昭,而托泰是二王子最亲近的臣子之一。

  据说他只带了一百精兵就踏平强盗窝,不可否认,二王子的确超凡出众,放眼天下,少有人可以与之争锋。

  她深知二王子的能力与权势都在自家主子之上,就算罕伯泽对王位没有野心,但二王子是否会相信,这又是另一个问题,毕竟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有了这层顾虑,所以罕伯泽的安危便格外的令她感到忧心。

  「王子为人敦厚,对打打杀杀一向不感兴趣,」她淡淡的说,「所以王子不想出战,也是预料中之事。」

  「是啊。」托泰微垂下眼,「可我还听了个传闻,说王子因畏惧而自尽,这该是玩笑话吧?!」

  她的脸色登时变冷,「当然是玩笑!王子是何许人,怎会懦弱的选择自尽?!」

  「说的是、说的是。」托泰的笑容带着虚假,很快便离开了。

  深吸了口气,木显榕勉强压下自己不悦的情绪。这人不能久留——虽然只带着数个轻骑前来,但是她很清楚他们个个都身经百战,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自己的主子。

  想到还在校场跟着士兵一起训练的男人,她又是一叹,缓缓将手中的卷轴阖起。

  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有逃避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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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夜里,阿依急得连门也没敲,直接冲了进来。

  正准备就寝的木显榕疑惑的转头,「怎么了?」

  「那个……」阿依的手直指着外头,「那个……那个……」

  「哪个?」她皱起了眉头,「慢慢说。」

  「王子——王子来了!」

  她一听,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人呢?!」

  「在前厅,我叫人拦着了!」

  说完,便手忙脚乱的拿出男装替她穿上,再为她扎好头发。

  木显榕才将衣物穿戴好,就听到了厅外罕伯泽的声音。

  她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走了出去。

  「将军。」看到她,段颂宇露出一个浅笑。「王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不用这么严肃。」他突地叹了口气,「今夜不知为何,我辗转反侧,最后想起了将军,便来看看你。」

  这话中淡淡的暧昧,让木显榕的眉头几乎忍不住皱了起来。

  「所以我特别来邀你陪我骑马。」说着,他对她伸出手。「王子,夜已深——」

  段颂宇抬手打断她的话,「只是陪陪我罢了,不成吗?」

  站在他面前,拒绝的话她就是说不出口。「好吧。」

  段颂宇满意一笑,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理应要将他的手甩开的,但是看他兴致勃勃的神情,她又舍不得松手。将军府外头站着那匹段颂宇打心里厌恶的小母马,不过因为她坚持不给他换匹像样一点的马,他也不想跟她起冲突,所以就将就着用了。

  「白克力呢?.」

  「不知。」段颂宇回答:「早睡了吧。」

  她立刻不赞同的看向他,「王子是要告诉属下,你是独自一人出宫的吗?」

  「是啊!」他竟露出得意的神情,「我爬墙出来的。」

  「王子——」

  「别说教,事实证明我什么事都没有。」他马上打断她的话,「我好好的站在这里。」

  将军府的下人将疾风给牵了过来,但木显榕仍是板着脸。「王子,你不该独自出宫。」

  「这里是净水沙洲,我的部落,谁敢对我不利?」

  「你太过天真了。」

  「在我看来,是你顾虑太多。」他率先上了马。今晚的月色明亮,使得这个位在沙漠的城市更显宁静祥和,「今夜我是真的心烦,所以才找你陪陪我,不出城,就在轴心大道上走走,别再多言,好吗?」

  听到他话中的恳求之意,木显榕在心中叹了口气,终究上了马。理智告诉她,深夜让王子如此莽撞是个错误,但是他的语气令她不忍拒绝,所以只好说服自己,她有阿依送上来的刀,有她在,她会护着他。

  她紧跟在他身旁,听着风吹过耳际的声音,一偏头正好看到他对她一笑。

  这一笑使她的心头一暖,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骑到大道最底端的大佛寺前,这是净水沙洲数百口人的信仰中心。

  段颂宇看着佛寺,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只相信自己,但现在他却处在一个遥远的时代,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他侧身看去,「这几日,为何躲着我?」

  木显榕因为他的问话明显一僵,「……王子多心了。」

  「真是我多心?木显青啊木显青,你总是在愚弄我。」

  「属下不——」她的话语倏然隐去,因为她依稀见到街角似乎闪过一个人影,然后就是箭破空而来的声音。

  从小她便学射骑,所以很清楚这个声音,她想也不想的直接伸出手拉住主子,将他扯下马,并以身护住他,避开要害的从马上摔下。

  段颂宇没有料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身体撞到地面,痛得闷哼一声,而被他歴住的木显榕则是脸色惨白,却连声痛都不喊。

  「该死的!」他连忙起身,「你在做什么?」他的手紧张的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仔细检视。「伤到哪了?!」

  「没事。」木显榕按着肩膀飞快坐起身,护到他身前,「只是撞痛而已。」

  「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她不动声色的在月色之下梭巡着那人的踪影。

  段颂宇这才发现她警戒的神色,立时沉声问:「有事?」

  「有人,我听到拉弓射箭的声音。」

  这么神?!他也跟着看向四周,却是一片宁静,「你听错了吧?」

  木显榕肯定自己没有听错,纵使今晚有月光,但要看到意图危害大王子的人,并不容易。

  段颂宇看着她全身紧绷的护在他身前,奇异的感受在心中散开。

  疾风会自己找到路回去,所以木显榕立刻做了决定,她握着身边人的手,飞快闪进西侧的民居当中,穿过蜿蜒的巷弄,一心想着只要到宫殿附近就安全了。就在这个时候,段颂宇终于也清楚听到追在身后的脚步声了,他神情一凛,暗咒了声。

  他竟然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还拉着她一起!

  突然,她拉着他转了个弯,宫殿城门已在眼前,木显榕推了他一把,「王子先进宫!」接着便拿出腰上的刀。

  段颂宇及时反手拉住她,「你做什么?!」

  「属下要去追——」

  「追什么!」他用力拉着她往城门的方向走,「你要玩命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王子?! 」

  他的力气太大,令木显榕踉跄了下。

  「王子、将军?!」守宫门的士兵看到狼狈的两人,皆是一惊。「立刻要白克力大人派人到托泰大人的寝房,看从大都来的一行人是否都在房里。」木显榕飞快的下令,接着又立刻问向前头的人。

  「王子,你是怎么了?」她吃力的跟着他登上阶梯,「放开我!」

  结果他一甩没放,反而握得更紧,一路拉箸她进他的寝殿,然后把将她推坐在床上。

  「你——」木显榕喘着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脸阴郁。「怎么了?」

  「我告诉你,就算真有人要杀我,我也不许你护在我身前!」

  她一愕。「保护王子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他一听更气,死瞪着她。他是个男人,再怎么样也不需要她一个女人护在他前面!

  「王子、将军!」白克力的声音倏地出现。

  好一会儿,段颂宇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进来!」

  「查明了吗?」木显榕现在没时间追究主子的异常,坐在床上问,「托泰他们都在?」

  「是的。」白克力点头,「包括托泰大人共十人全都——」

  他头一抬,话语却因为对上床上的木显榕而隐去。他当然知道木将军是个美男子,但现在他的帽子掉了,束发的带子也松了,一头黑发如黑瀑披落,上衣也因为方才的奔跑而微敞,露出里头的白皙,这样的容貌与身躯,活脱脱就是个绝美的佳人,让他一时看傻了眼。

  段颂宇和木显榕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他的目光。

  木显榕低下头,飞快的将自己的衣襟拉上,再将头一撇,以黑发遮住五官。段颂宇则是沉下脸,挡在她面前,瞪着白克力,「你在看什么?!」

  白克力这才猛然回神,「属下……」他搔了搔头。一定是因为三更半夜被叫醒,所以人还没完全清醒,否则木将军明明就是个男人,他怎么会有她是女人的错觉呢?

  「托泰他们都在房里是吗?」

  他急忙点头,「回王子,是。」

  「那好,没你的事了。」他粗声命令,「出去!」

  白克力没有迟疑,立刻退下。

  段颂宇转过身,正好看到身后人站了起来。

  「王子早点歇着吧。」木显榕下意识的逃避他的目光,方才他应该什么都没有看到才对吧……「属下先回府了。」

  他却伸出手拦住她。

  看到他伸手,她惊恐的往后一退。

  「你怕我?!」他不悦的眯起眼。

  「不!只是——」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王子应该也受惊了,早点歇着较好,至于刺客的事——」

  「我会处理。」

  听到这话,木显榕一愣,抬起头与他狂炽的眼神对上。

  他的眸中写着难解的情绪,她张口欲反驳,但是见他严肃认真的模样,反对的话语消失在唇边。「就由王子决定吧。」

  段颂宇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方才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让他现在只想要碰触她、拥抱她,但是现在若真的这么做,只会吓坏她。

  所以他只能让步,暂时让她离去,也趁机厘清心中充满恐惧和欢喜的原因。他恐惧她选择用命来护着他,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而欢喜的是——

  这一生,他从没有遇过一个人像她一样,如此重视他。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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