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姐姐的离婚办得比孟芜想象中的快,因为孟菁几乎答应了高善冲的所有诉求,除了女儿的抚养权。

  所以法庭上的焦点就在于抚养权的争夺。

  高善冲的律师指出孟菁的经济条件远不如自己的委托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高善冲才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环境,让豆豆接受良好的教育,高善冲还出言劝说孟菁这个做母亲的不要太自私,把上一辈的不愉快传递到子女身上。

  在旁听席上的孟芜听得怒火中烧,看着高善冲在法庭上摆出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形象,就恶心得直反胃。

  冯芝兰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惊恐和无措,她在休庭间隙还泪盈盈的抓着孟芜的胳膊说:“人家就是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人。”

  孟芜对母亲的想法很是无奈,这打官司又不是打群架,跟性别有什么关系?

  难熬的时光终于过去,结果很令人欣慰:孟菁争取到了女儿的抚养权。

  事情虽然就此告一段落,但孟芜的心情却一直没能平复。

  她总是会想,自己当初发现蛛丝马迹的时候,高善冲也许还没有陷得那么深,如果早早戳穿他,他也许会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她一直心事重重,工作时也偶尔发愣,还有一两次上班忘了带重要资料。

  这天早上刚到办公室,老陈就让孟芜汇总股指期货去年的走势和成交量,做个报告给他,可到了下午两点半孟芜还没弄好。

  她坐在电脑前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还使劲的敲着鼠标。

  一杯咖啡从斜后方递来,孟芜觉得是小胡就没在意,“嗯,放那里吧”,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

  “怎么了?出问题了?”何肃的清冷声音从后方传来。

  孟芜这才抬起头,看到小胡正坐在对面看着自己,表情一言难尽。

  “哦,”孟芜意识到搞错了人,赶紧收敛起烦躁,“没什么要紧的,谢谢你的咖啡。”

  孟芜举起咖啡杯朝着何肃嫣然一笑。

  今天的何肃装束异于以往,他没有穿平日里正统的商务西装,而是换上了类似于礼服的套装。

  他也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偏偏头,笑道:“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来了很久你都没注意到,不如去走廊放松一下?也许效率会更高。”

  老板都这么说了,不休息的人才是傻子,孟芜自然从善如流的跟着他走了两步到了走廊里。

  两人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大厦地下的车水马龙。

  孟芜瞥过何肃拿着咖啡杯的手,注意到他今天真是不一样,头发打理得比平日里精细,还带了一副蓝宝袖扣。

  “最近工作压力很大?你们总监很严苛吧。”何肃以上司关心下属的口吻问道。

  “没有,只是我个人问题,精神欠佳,抱歉。”

  何肃很优雅的呷了一口咖啡,“家里有事?”

  孟芜有些厌烦,她不喜欢别人打探她的家务事,但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哦没有,只是我最近体力不太好,怎么说呢,就是有些乏。”

  随后何肃很识相的没再刨根问底,而是和孟芜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

  下午四点,他们又去会议室开了个简会。

  而后何肃就早早下了班,留下一群苦工继续加班加点。

  孟芜留到最晚,因为没能按时把报告交上去,她被老陈又数落了一通,还被追加了扫尾的工作。

  等孟芜收拾东西时,整层楼几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静得出奇,耳边只有窗外风吹树叶发出的飒飒声响。

  “姓陈的,你头发迟早掉光!”她合上电脑挎起背包,恨恨的嘀咕着。

  走去电梯的路上途径下午开会的小型会议室,透过整面的玻璃墙,孟芜看到会议室里的两扇窗户没有关,夜风呼呼的灌进来,把窗帘都快拽下来了。

  孟芜推门进去把窗户关上了,往回走时却发现圆桌下有个东西借着窗外的城市灯光闪了一下,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个蓝宝石袖扣。

  怎么看都是何肃今天戴的那对中的一个。

  孟芜觉得自己摊上麻烦事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不能随便托人保管,何况现在四下也没人。

  真想把这玩意儿放回地上。

  她很不耐烦的打开微信从工作群里找到了何肃的号,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想发条私信告诉他自

  己捡到了袖扣。

  结果孟芜坐到一边等了一刻多钟,何肃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孟芜只能收好东西先回家。

  路上她一直盯着微信,结果直到到家,何肃也没回复她。

  进了家门,孟芜立即给总监陈平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何肃的手机号。

  电话另一头的老陈闻言沉默了一两秒后,才问孟芜怎么突然要何总的号码。

  “我捡到了他的袖扣。”

  “……哦,”老陈语气有些迟缓,“那个,你先挂电话吧,我把号给你发过去。”

  孟芜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着和老陈的通话界面,隐约意识到老陈似乎对自己有了些误解。

  孟芜仔细琢磨着刚才老油条那意味深长的停顿,明白他八成是以为自己对何肃有什么想法了。

  老陈的短信没几秒就发过来了,孟芜按着号码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不是何肃,而是一个女人,听上并不年轻。

  孟芜的第一反应是何肃的后母,但又立即否定了,因为两人明显关系不睦,而且对方的声音比王美慧要柔和的多。

  “我是何肃的姨母,你可以叫我眉姨。”眉姨很和蔼的说道。

  “哦,您好!”孟芜努力回想,终于在脑海里搜索出了眉姨的面貌,“我是盛和的小孟,那天去过贵府。”

  “有事找何肃?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可以和我说。”

  “我在公司捡到了一个袖扣,应该是何总的。”

  眉姨很客气的向孟芜道了谢,说何肃的确有一个蓝宝的袖扣找不到了。

  眉姨关掉免提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到面前的小台桌上,回过头看向身侧的大扶手椅。

  “为什么不自己接电话?你不是有人家的手机号嘛。”

  何肃倚在宽阔的复古欧式椅子里,手托着腮,从眼角瞄了一眼柏木桌面上的手机,哼笑一声,“没什么,累了,今天的饭局死气沉沉的,尽是些埋在齐腰黄土里的老东西。”

  眉姨皱皱眉,握住了何肃的手,“那些董事和大股东都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何氏的壮大,他们功不可没。”

  “他们把钞票扔进何氏是看着有利可图,说好听点儿,他们是一帮锦上添花的投机客,说难听了,就是一窝闻见腥味儿横冲直撞的苍蝇,”何肃拈起桌上摆着的单只袖扣,放在水晶灯下注视着,“只有当年的外公,雪中送炭,何氏刚起家的时候,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四处奔波打点,替爸打通关系铺平路。”

  何肃又随手把袖扣甩到了桌上,坚硬的宝石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眉姨,你想想,没有外公,哪来的何氏?”何肃坐起身子,两肘撑在了大腿上。

  眉姨觉得话题又朝着不愉快的方向发展,她递给何肃一杯水,顺便把话岔开,“这个小孟,我有印象,看着挺不错的。”

  “一提到何氏你就转移话题,”何肃浅笑着接过水杯,“就好像我会把公司怎么样似的。”

  “我哪会这么想!”眉姨连忙辩驳,却流露出一种心事被猜中的窘迫。

  眉姨常常觉得何肃对公司的态度有些复杂得难以捉摸,他明显想继承何氏,而且很上心,为此处

  处按照何政的希望做,不敢有半点忤逆。

  但眉姨有时又觉得何肃只关心日后公司的归属,至于何氏未来的路怎么走,他却似乎没有半点兴趣。

  这一切都让眉姨产生一个蒙着灰色阴影的想法:他会不会想得到何氏,再亲手毁了它?

  可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报复父亲何政?!

  这一系列猜想常常让眉姨感到心悸。

  她吸进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那姑娘,她……嗯,怎么说呢,我上次一见到她,就想到了……殊音。”

  “呵,我妈可比她美多了。”何肃摇摇头,把水喝了。

  “不是长相,”眉姨看向落地窗外的庭院,面露思索的神色,“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她的眼神,我觉得她的眼神里有和殊音很像的东西。”

  “是眼神里流露的性格吧,”何肃手抚上下巴,略微眯起眼睛,像解剖标本般的分析起来,“她看上去很独立,直率,应该也是个自信的女人,就像妈那样。”

  “唉,”眉姨想起了殊音的刚强做派,“这样的脾气未必好,太容易一条路走到黑,殊音要是肯退让,她和你爸爸也不会闹得那么僵,你爸爸也可能不会去……”她本来想说‘去玩女人’,但是这话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眉姨就及时收了声。

  “她不一样,”何肃的手摩挲着玻璃杯,“那个孟芜没有妈那样的骨气。”

  眉姨瞥了何肃一眼,“怎么这样说人家。”

  “我相信性格和家庭有关,妈妈出身戎马之家,骨子里就带着果断决绝,爱一个人的时候不顾一切,一旦心灰意冷,就一刀两断,宁愿客死他乡也不再见负心人。”

  “你又不知道人家小孟的出身。”

  何肃的脸披上一层神秘的笑,“孟芜,19xx年x月x日生于T市,父亲孟延军,是个国企职工,不过后来被开除了,母亲冯芝兰,做过纺织厂会计,两人早就离异,孟芜和母亲生活,有一个姐姐,孟延军是个赌棍,因为这个也被拘留过,孟芜倒是没什么不良记录……”

  “你找人查她?!”眉姨双目圆睁,惊诧的看着何肃。

  “嗯,她手里碰巧有些对我不利的东西,”何肃口气平淡,承认的也很坦然,“查清她的背景是理所当然,不过我也挺失望的,她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那天估计是个巧合,她应该没什么机会兴风作浪。”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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