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傲慢(7)
宝马小开:“你凶什么凶?不能追人么?”
邹程司只是沉沉盯着他。
宝马小开告状:“你看他脾气多差, 这种人你都跟他在一起,没得天理的。”
梁洛洛笑着说:“可是我喜欢为我出头的男人啊。”
宝马小开抿了抿唇,目光再次缓缓扫了眼邹程司, 低头看了下自己, 确定最好不要离开车里面后:“洛洛, 我劝你看清,你的眼光有问题——”
邹程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再不走, 我会揍你。”
宝马小开差点要说:你揍啊,这里有监控,警察叔叔还有半个小时到达现场——当然, 会是在事情发生以后。
这个人看起来太凶了, 眼神黑压压的,简直就是个黑社会。
宝马小开对梁洛洛:“如果他打你,你告诉我啊。”
梁洛洛说:“告诉你你能怎么样?”
宝马小开:“我替你报警。”
梁洛洛:“那真是感谢你。”
宝马小开:“不客气。对了, 花还要不要?”
梁洛洛:“不要。”跟他招了招手拜拜。
他就倒车走了。
宝马小开叫何笃, 他们都叫他做何逗或者痘痘,因为他特别逗。
他是梁洛洛的高中同学, 比她小一岁, 以前就追她, 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现在是个时尚博主,每天在微博发段子,特别火, 梁洛洛拍杂志照片工作还是他介绍的, 常常自诩说:我帅、浪、花,但我是个好富二代。
实际上, 他是那种学习好、做事认真、很有家教的人,缺点就是那么点胆小和逗比, 特别可爱。
梁洛洛:“怎么这么凶?”
他平常都是很彬彬有礼的,今天突然让人觉得他要爆发似的。
邹程司:“心情不好。”
梁洛洛:“感觉出来了。”
邹程司:“你要去做什么?”
梁洛洛:“学画画。”
邹程司:“我跟你一起去。”
是听到有人追她,危机感出来了吗?还是他今天本来状态就不好,所以格外想要跟她在一起,梁洛洛也没问,只是摸着他的脸说:“好啊。”
梁洛洛报了间画室的体验课,她从小学音乐,对于美术方面的积累比较少。
而美术跟音乐舞蹈一样,是很需要基本功的。
她想先接触接触,再确定是不是专门需要请一个老师教自己。
网上评论说这个画室是一对中央美院夫妻开的,比较偏向于成人兴趣型,有素描基础班,进阶班和高级班,此外还有油画、水彩等等。基础班有长达两周的体验课,可以先来试试感觉。
画室呈淡黄色风格,放置着各种球体、三角锥、圆柱体还有头部石膏等等。
有个男老师在最前面教,剩下七八个人面前放着画架跟着画。
非常安静,只有画纸和铅笔摩擦出沙沙沙的声音。
梁洛洛还挺喜欢这,每个人的脸庞沐浴在从大落地窗透出来的阳光中,眼睫低垂,脸庞平和,显得格外温暖。
每天接待五个人体验,而且基础班也只招五个人。
这种小而精的模式,也比较符合她的习性。
她其实不太喜欢完全地一对一教学,虽然有效率,却会少很多切磋和比较的乐趣。
老师告诉她,拿了画板和铅笔就可以自己试。
可以先试试铅笔的粗细,以及纸的感觉。
用手画圆。
观察球体的明暗交界线,阴影和高光,深的地方可以用铅笔涂深,浅的地方注意留白。
梁洛洛很快就上手了。
完全融入了所有人和缓的呼吸中。
这其中,老师轻柔地走在每个人身边,观察,然后轻微地提点。
梁洛洛把球体画完之后才想起邹程司。
她把他忘了。
巡视一圈,他并不在屋子里。
梁洛洛放下画笔,走到里间,看见他居然在做陶艺。
有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哥正在指导他。
是了,刚刚接待他们的姐姐说,里面有个她弟弟的陶艺室,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梁洛洛靠在门口看他。
此刻的邹程司很认真,低着头,捋起西装外套和里面条纹衬衫,双腿微微敞开,中间放置着机器,双手正很平稳地捧住瓶状的泥土。
他的手像是保持着一动不动。
只是过了很久,梁洛洛才意识到他的手其实正在缓缓上升。
因为,原本向外歪斜瓶口渐渐直立起来。
紧接着,他好像又往里按了按,瓶口开始逐渐收缩起来,很有意思。
不过梁洛洛不喜欢玩陶艺,感觉不是很美观。
邹程司却出奇地很适合。
梁洛洛笑了下,走回去继续画画了。
两个小时的体验课,梁洛洛就是在不停地画球体,练习把球体的轮廓线画得更圆,到最后半个小时才开始画正方体。
正方体没有球体那么好画。
她把握不住明暗交界线,反光区的阴影。
最后老师布置了作业,如果下次还想来参加体验课,需要交十张角度不同的球体素描作业。
梁洛洛再次走进内室,叫邹程司离开,却看见邹程司靠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不做陶艺了?”
邹程司睁开眼:“不做了。”
陶艺室里淡黄色木架上满是各种茶壶,花瓶,杯子,非常漂亮。
那个十几岁的小哥正在低头做茶壶,梁洛洛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哥非常帅,鹅蛋脸,但轮廓是锋利的,鼻梁挺直,平头黑发,居然有点儿像少年的吴彦祖,很有定力,不曾抬起眼看过,长大可得迷死不少小姑娘。
邹程司起身,夺过她的视线:“课结束了?”
梁洛洛笑:“对。”
他们俩一起离开。
在走廊里,梁洛洛就说:“我觉得好浪漫。”
邹程司:“什么浪漫?”
梁洛洛:“夫妻有共同的兴趣,开一家店,给弟弟单独一间内室让他也有机会尝试自己的兴趣。”
邹程司:“嗯,你下次还来吗?”
梁洛洛:“来,得交作业呢。”
邹程司:“我也来,需要拿我做好的杯子。”
梁洛洛:“你都能做杯子了?”
邹程司:“杯子很好做。”
梁洛洛:“你还很适合做陶艺的,能完全静下来。”
邹程司点了点头。
出来的时候是十二点半。
正好有方块形状的光斑停在不远处像金色的麦田落在眼前。
梁洛洛:“你现在平静了?”
邹程司笑了下:“平静了。”
梁洛洛:“来找我的时候跟条恶狗似的。”
邹程司:“想起了一些事。”
梁洛洛:“邹程司,你追我,到底是因为你爱我,还是你需要我?”
邹程司:“有什么不同吗?”
梁洛洛:“很大的不同哦,爱呢是看见对方会开心,而需要呢,是看见对方,才会觉得不难受。我以前说,瘾有很多种形式,我对你是相处在一起会很开心,不相处也没什么。你对我好像是相反的。”
——相处才会平静,不相处会痛苦。
邹程司过了会儿才说:“那这样说,我的确是需要你。”
梁洛洛:“为什么?”
这时候,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梁洛洛看了眼,是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