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星星31 ...
阴雨连绵不绝, 江南潮气从地里冒出,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湿冷中。
恰好沈竹的屋里空调坏了,她连续被冻醒了三个夜晚, 终于抵不住风寒感冒了。
沈遇到的时候已经10点了, 沈竹忙招呼他坐下来,倒了杯热茶给他。
沈竹正在看沈茶放在桌上的资料, 随口就问了句:“这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和田玉, 你在研究这个?”
沈茶把茶水放到他跟前,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才有气无力地道,“不是, 最近出了点事, 朋友的爷爷家玉器失窃了。”
沈遇的重心仿佛不在她的回答上面, 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神色立即紧张起来:“你发烧了。”
“嗯?打钱?”沈竹倒不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差到这步田地, 也用手碰了碰额头,没什么特别感觉:“不是很烫啊。”
她自己没有发觉, 说话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人也无精打采的。
沈遇轻轻握住她的手,眉头瞬间拧紧:“因为你全身都在发烫, 所以你才感觉不出来。”他抬头环顾四周, “屋子里很冷,你家空调坏了吗?”
“嗯,坏了几天了。”
沈遇道, “我带你去医院。”
沈竹摇摇头:“就是普通感冒,不用了。”
沈遇不赞同道,“你这已经不是普通感冒了,再拖下去会变成高烧的。”
沈竹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女人面颊绯红,眼神朦胧,往常看起来冷峻的眉眼,也变得柔和多了,还带着点不想去医院的脾气。这样的沈竹,是沈遇从没有见过的。
他不禁缓和面色,俯下身,语气宠溺:“乖,我带你去医院。”
在沙发上赖了一会儿,沈竹才配合地起身,和沈遇一起去医院。两人走到玄关处换好鞋,沈竹一开门,萎靡的精神瞬间振作不少。
江易然。
似乎没有料到会碰到这样的一幕,沈竹脸颊染着可疑的红晕,和别的男人从一个屋子里出来。江易然的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
不知道是不是沈竹的错觉,外边的空气更冷了。
沈遇不认识江易然,很礼貌温和地道,“您是?”
江易然没理会他,而且看着沈竹。
沈竹心中烦闷得很,一看到江易然,火气更加忍不住,她假装没看到江易然,怒气冲冲道,“不认识,沈遇我们走。”
从没有见过沈竹动怒的样子,沈遇不禁深深看了眼前的陌生男人一眼。虽然沈竹说不认识,直觉却告诉他两人关系匪浅,而且这个男人对他带着敌意。
沈遇揽着沈竹的肩膀,扶着她往前走,沈竹也没有避开,沈遇便更加确定了猜测。
被忽略的江易然勃然大怒,火冒三丈冲到两人跟前,做了一个令沈竹始料未及的举动。就像老母鸡护食一样,江易然把沈竹用力抢过来,防狼一样防着沈遇。
“你是她谁?”江易然挑衅道。
沈遇略有不满,良好的家教却让他保持着风度没发火:“先生,你这是干嘛?”
江易然还没回答,沈竹抢在他前面问道,“你又是我的谁?”
江易然身形微顿,面色变得阴沉起来,刚才抢人时的理所应当,在沈竹一句轻飘飘的质问下,只剩下哑口无言。
是啊,他又是沈竹的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糊涂的原因,沈竹竟比平常多了十分勇气,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江易然,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凭什么管他是我的谁,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是你的谁,你没有资格管我的。”
“我们俩,说到底谁都没有欠谁的,过去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当过去的一切都是童言无忌行吗?求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悲伤的情绪涌上来,沈竹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我,怪我不告而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我的苦衷,我有不告而别的理由,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的痛苦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承担。说到底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现在我只想重新生活,可是你只要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会想起过去的那些痛苦。”
“我们早就结束了,没有可能了。”
一句话,仿佛敲定了结局。
江易然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两手握拳,一动不动,沉默中带着某种倔强。
他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打扰了。”
江易然看着沈遇,仿佛还有点不甘心:“你照顾好她。”
然后转身下了楼梯。
医生给沈竹测了体温,38.1度,要在医院吊三天水。虽然沈竹说过不需要人照顾,但沈遇还是固执地守在病床边,吃药换瓶,都是沈遇照看着,事无巨细。
沈竹终日躺着,怎么都提不起神来。
只是普通风寒,吊完水沈竹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家里又待了半个月,春节将至,沈竹算着日期,过完元宵节,她的病假也快要到期了。
徐州的春节一如既往热闹,作为文化古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古韵古香。行走在年味十足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沈竹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逛着逛着,她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在一众逛花灯的身影里,章雅言的背影匆匆忙忙的,沈竹好奇之下跟了上去。
她看到章雅言进了一家小宾馆,大厅似乎早就有个男人等在那里,等沈竹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时,心头猛地一震。
是沈君!
上次她只撞见沈君向章雅言索要钱财的场面,可是目前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江易然知道吗?恐怕是不知道的,以沈竹对江易然的了解,这种事绝不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沈竹怀着沉重的心思,准备离开,倏地看到路边摊前有一条人影,隔着一段距离,盯着她的方向。
沈竹一惊,江易然……发现了。
这种实在不像打招呼寒暄的情况,沈竹只能低头开溜。结果没走几步,江易然的就朝她大步走过来,喊她的名字。
江易然的表情看着不计前嫌,仿佛那天的怒火已经平息了。沈竹却还在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懊恼,不太好意思直面江易然。
沈竹:“有事吗?”
江易然:“没事……”
两人就这么干站着,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那个。”江易然说话小心翼翼的,仿佛怕一不小心就会吓跑沈竹:“我看你一个人没事,要不一起到河边走走。”
沈竹并非真的没事,今天大年三十,八点她得赶到舅舅家吃年夜饭。她想着也没有和江易然详细解释的必要,拒绝道,“不了,还有事。”
江易然抿了抿唇,不死心道,“爷爷想让你明天来家里吃饭,有空赏脸吗?”
沈竹:“……”
江易然立马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爷爷经常念起你母亲,也比较喜欢你,不是我的意思。”
沈竹忽然有点心酸,道,“你不用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明白了,如果有空我会提前发信息给你。”
江易然眼眸瞬间亮了:“那好。”
沈竹忽然觉得奇怪,难道江易然一点都不在乎章雅言和沈君的事?还是他根本没有看到?
到了舅舅家,舅妈还在炒菜,沈茶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春晚,还非拉着沈竹陪她一起看。沈竹无味地看着小品,过了一会儿,有意无意说了一句。
“好久没看到表哥了。”
沈茶明显愣了一下,沈建南的神情也有些不太自然,笑了笑,说沈君在新疆部队假期少难得回家是正常的。
沈竹从他们的表情里确定了一点,他们对沈君的行踪是知情的。她很不解,沈君到底犯了什么罪?
她隐隐猜测,和十年前的火灾脱不了干系。那么,是不是只要找到沈君,就有办法知道真相呢?
用过餐以后,沈竹说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她本想原路返回去见沈君一年,半路上却接到了江易然的电话。
江易然:“沈君被逮捕了。”
沈竹十万火急赶去市公安局,刚好沈君被警方押着从车上下来,看到沈竹时,沈君骂了句脏话,一个暴怒地蹿起,两条腿用力往前蹬,想去踢沈竹,被警方拦截在半路。
沈竹面无表情站在他跟前,听着不堪入耳的污秽语言,不为所动。
沈君面目扭曲,恶狠狠地瞪着沈竹,破口大骂:“贱.人,贱.人!我知道是你报的警!你这个贱.人,我们沈家对你这么好,我爸把你当亲女儿养,你这么对我,你不得好死!”
沈竹没有理会他,看着他被押送进去,问刚刚一同缉拿沈君的警.察道,“同志,我是沈君的表妹,我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警.察道,“你表哥和一个盗窃团伙有密切联系,参与了情节严重的盗窃案,累积数额达到300万。”
沈竹:“那,我怎么问一下,是谁报的警吗?”
警.察摇头:“对不起,为了保报案人的安全隐患,无可奉告。”
江易然忽然道,“我大概猜到了。”
沈竹:“你知道什么?”
“报警的人,是那个所谓的团伙的头目,之所以推沈君这颗弃子出来,是为了不让整个团伙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