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星23 ...

　　狐朋狗友多了方晴什么露骨的玩笑话都听过, 相比之下江易然这句话含蓄又隐晦, 看似没什么毛病。

　　也不怪方晴思想不纯洁，而是江易然暗示得太明显, 一瞬间她脑袋里忍不住浮想联翩。

　　方晴用力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羞耻的想法甩出去, 佯装听不懂的样子：“没事，疤痕已经消了很多了, 不用再上药了。”

　　怕江易然不相信似得, 末了还着重强调一句：“真的。”

　　话还没说话，江易然“啪”得一声打开吹风机的开关，聒噪闹耳的剧烈风声淹没了客厅里的一切声音，他扯着嗓子大喊：“风太大, 你说什么东西, 我听不见！”

　　方晴：“……”

　　方晴便沉默地坐着让江易然给她吹头发。少年拿着吹风机一边吹一边揉,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虽然动作略显得笨拙了点, 但是他风力掌握得很小心，一点儿也没有烫到她。

　　事实上, 江少爷平常在家洗头，是从来不用吹风机这玩意儿的，毛巾一擦就完事, 精致奢华的生活中带着随性的粗糙。

　　帮人这么耐心地吹头发还真是人生头一回, 他们家那个河东狮吼母老虎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方晴的头发短，没多久就干得差不多了，他摸着她短发, 已经长到脖子下面一点，比开学那会儿长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的原因还是什么，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不太健康的黄色，发尾开叉得很厉害，摸着刺刺得像个小刺猬头，有点毛毛的扎手。

　　他这才仔细地正眼地大胆去打量她的身材。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长睡裙，能看出来身板真的很小，柔软的面料贴着她的背部，脊椎的形状都能看见。她个子不矮，胳膊腿细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看起来跟条竹竿似得。

　　关了吹风机，江易然突然冒出一句：“你多重？”

　　方晴“啊”了一声，想了想，说：“好像是85斤左右吧。”

　　这个体重成功令江易然拧紧了眉头：“怎么这么瘦，你个子应该有165，太瘦了对身体不好，应该长胖一点。”

　　方晴哈哈笑起来，神情还挺得意的：“现在不都流行骨感美吗，我刚好就是那种吃什么吃多少都长不胖的类型，就不用减肥啦！”

　　话音未落就被当头拍了一巴掌，江易然严厉地道，“你他妈这叫骨感美，排骨精差不多吧。”

　　方晴：“……”

　　她抱着头一脸委屈吧啦地看着他，嘟着嘴巴控诉道，“你居然打我。”

　　不过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根本就不疼，方晴就是故意看看江易然的反应。果然气不过三秒江易然的脸色立马柔和下来，摸着她的额头愧疚地道歉，说自己不该下手那么重。

　　方晴趁机发脾气：“哼，你打我，我不要理你了！”

　　那点小九九江易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双手环抱在中山，居高临下看着方晴，气焰嚣张地笑了笑：“你他妈不就是不想让我给你擦药，我告诉你方晴，这件事上，你没有和我商量的余地。”

　　“你不能这么对我！！！”

　　拼命挣扎反抗无效还被人趁机吃光了豆腐后，方晴才傻傻地认清楚事实，自己是真的拗不过江易然的。

　　被强行扒光衣服的方晴一脸欲哭无泪，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她赶紧在床上躺好，脑袋死死埋在枕头里，只留一个背部给他。

　　这是江易然第一次看一个女孩的身体，虽然只是一个背部却足以让他不敢直视。但等他看到少女背上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疤痕时，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被抛之脑后。

　　面对这样一副布满了伤疤的身体，他更多的是心疼。

　　那应该是经历过多少次毒打才会留下这样触目惊心的伤痕，即便祛疤药效再好，可是烙印在心上的疤痕，却是永远也去不掉的吧。

　　他死死盯着她的背部，心脏就像被狠狠地扎了一刀，鼻子微微发酸。

　　方晴等了半天江易然还没反应，正想催他快一点，突然背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

　　是江易然的手指，似乎是沿着她伤疤的痕迹，轻轻地描绘着。

　　方晴怕痒，他手指碰过的地方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令她身体紧绷在了一起。

　　她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听他的声音却感受到了很难过：“晴晴，你疼不疼？”

　　“……”方晴轻松地道，“早就不疼了。”

　　那你的心应该很疼吧，你的心应该已经千疮百孔，在流着血吧。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江易然安静地给她涂着药，方晴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整个过程中，她倒不觉得害羞紧张了。

　　擦完药江易然很自觉地离开了房间，方晴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片刻后，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她露出一个豁出去的表情，起身走了出去。

　　收好药物，考虑到方晴可能还没换好衣服，江易然很守本分地在沙发上坐着，望着窗外的方向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江易然回过神，看着方晴站在沙发前。她个子高挑纤细，睡衣宽宽松松套在身上，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裙摆下两条腿修长白皙，她没穿鞋赤脚踩在地上，小小的脚趾头圆嘟嘟的，似乎因为地面凉而蜷缩一下，江易然喉咙也跟着一紧。

　　他强行将脑袋里某种不可描述的想法挤出去，视线上移到方晴的脸上，见她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表情怎么看都显得很奇怪。

　　江易然：“那个……”

　　方晴：“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来，四目相视，说了一句：“你先说吧。”

　　双方又是一愣，望着对方，想要说的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安静的气氛莫名变得微妙起来。

　　方晴无意识地攥着裙子，指尖揉捏着上边的镂空蕾丝，暗暗咬了咬牙，然后抬起头一脸视死如归地望着江易然。

　　“今晚，你留下来睡吧。”

　　夜晚，孤男寡女，这句话轻易地让人引发无限遐想。

　　而江易然第一个念头是非常纯洁的，权当小姑娘晚上一个人睡觉怕所以才这么说。不过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调戏她的机会，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起身朝她走过去。

　　在方晴面前站定，他低着头垂眸看着她，语气暧昧：“你这是主动留我过夜吗？”

　　方晴脸颊微红，下意识将裙子攥得更紧，仿佛是下了很艰难的决定般，用力点了下头。

　　“对。”

　　“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静了几秒，方晴狠下心，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住少年精瘦的腰，身子贴了上去。

　　江易然整个人都僵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

　　怀里的少女的身体明显也在颤抖，从她搭在他腰间的手有意无意的笨拙挑.逗中能感觉，她也是很紧张的。她手掌很小，却像烧红的贴钳烙在身上，将那块皮肤灼烧。

　　鼻尖是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味，是夏日的茉莉味，混合着一股淡淡奶味，扰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他黑眸沉沉盯着怀里的少女，哑着嗓子问：“你干嘛？”

　　方晴长睫微颤，透着几分不安，小声说：“我愿意给你。”

　　江易然眼底掠过一丝惊诧，面上维持着坐怀不乱的镇定，吸了口气神情克制着，沉声说：“你这是干嘛？”

　　方晴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眨了眨眼睛，模样竟然是从未见过的娇柔软弱。

　　她说：“江易然，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报答你，我只能把自己给你。”

　　江易然按捺住心里那股即将破蛹而出的冲动，用力将方晴推开，后退一步，咬紧牙关死死盯住她。

　　他没由来一肚子火，对她破口大骂：“发什么神经啊，我对你好说要你报答了吗！而且你觉得我江易然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方晴有点手足无措，心里后悔死了刚才的一时决定：“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江易然打断她，将沙发上的薄毯披在方晴身上，让她坐到沙发上不要赤脚，全程目光都在刻意避开方晴的身体，视线无处安放。

　　然后江少爷一副不太开心的表情，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站在空旷的楼道里江易然微微喘着气，满脑子萦绕着的都是方晴身上的清香味，和少女娇软似水的身体……他猛地给自己一巴掌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抬头看了眼公寓紧闭的大门，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十八年来，他江校霸居然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方晴保持着江易然走的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发了至少有十分钟的呆，才突然像从大梦中惊醒的人，“嗷呜”一声，哭丧着脸抱着毯子在沙发上打起滚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啊太丢脸太羞耻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江易然啊。他看起来挺生气的，该不会觉得是自己是那种很轻浮的女生吧……

　　纠结了好一会儿，方晴才红着脸从毯子里露出头，整张脸已经像红透的大虾，剥开就能吃的那种。

　　她摸出按键手机，找到江易然的名字，然后准备给她编辑短信解释一下。

　　正在斟酌着措辞，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方晴猛地抬头盯住门口，心脏砰砰直跳——江易然回来了。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像只灵活的猫咪从沙发上蹦下来，赤脚朝门口飞奔而去。

　　然而刚拧开反锁，方晴的动作就顿住了。

　　她抬头，盯住猫眼的位置，心里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怪异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只眼睛正在门外看着她。

　　脑海里蓦地闪过什么，方晴抿紧了嘴唇，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轻轻地，又将反锁拧上，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恐惧和异样，平静地开口。

　　“是谁啊？”

　　没有人回应。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恐惧渐渐笼罩在方晴的心头。

　　她又问了一句你是谁，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那人走了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锁声！

　　方晴捂着嘴没让自己尖叫出来，赶紧给江易然拨号过去，一边跑出厨房拿拖把抵住门把手的位置。

　　手机“嘟”了几声后被掐掉了，方晴内心彻底崩溃，站在客厅中央束手无策的绝望感，和面对未知的恐惧，压得她要喘不过气来。

　　她拿了把菜刀握在手里，精神高度紧张，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准备在那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就过去和他拼了。

　　而这时，窸窣声突然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