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要发飙了
穆辞费力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被人捆了四肢,关在一处狗笼大小的囚房内,手脚上的铁链缚得死紧,他试着用了用力,几条链子纹丝不动,任凭他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只手上布满青紫色的伤痕,显然是饱受虐待,刚刚转醒时还不曾注意到,彻底清醒后只觉得手上传来钻心地疼痛,穆辞险些要叫出声,却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穆辞就自责起平日里修炼的倦怠来。他跟在林归雁身边,也学了不少关于器械造术一类的知识,这铁链的材质并非上佳,若是能运转灵力,将其震碎不是难事。可惜他学艺不精,对灵力的运用还不如林归雁的皮毛,否则就凭这几条狗链还想拴住他?
看来徐家是注定要逼林归雁动手的,他们许是大大低估了林归雁的战斗力,还以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有死伤便可名正言顺地讨伐林归雁,岂不是美事一桩。他们从未想过林归雁发起火来,几个徐家都不够他热身的。
猎了鹿不算,还要绑架自己,这可真是......
片刻后,伴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囚房外走来一人。
徐光星态度恶劣而傲慢,比先前每一次见面都要嚣张几分。他恨恨道:“如何?林归雁座下首席弟子如今落得如此惨状,可见鹿鸣林不过如此嘛。”
穆辞一听这话,觉得十分好笑:“林归雁就我一个徒弟,首席弟子是我,末席弟子还是我,可不比你姓徐的家大业大,当个首席像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徐光星道:“死到临头还嘴硬,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实话告诉你,从你们师徒踏入槐风镇起,想要活着走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就凭你们?”
“就算奈何不得林归雁,至少奈何得了你。”
徐光星拖着一条瘸腿,对着地上的穆辞龇牙咧嘴,言语间尽是狠厉。穆辞自知自己的处境,便也不再出声刺激。他不想拖林归雁的后腿,最好趁敌方放松警惕时偷偷溜出去。
此番擅自行动实在是尴尬,虽然找到了证据,可对手根本一开始就没想过讲道理。
“怎么了,不说话?”
徐光星开了门锁,铁质的栏杆刮碰在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你的手?”
他将目光落在穆辞的伤痕累累的手上,拔出一只匕首来:“就是这只爪子,险些打断我一条腿。”
穆辞的神色猛然紧张起来,徐光星不会是要把他的手切下来吧?
“那就让你也体会体会这般滋味如何?”
穆辞咽了咽口水,盯着徐光星手里明晃晃的刀尖。
“想保住你的手吗?”
这还用问?自然是想的,不过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你也相劝我投诚?
“告诉我,林家的翡翠矿在何处。”
穆辞一惊,心下疑惑,下意识反问道:“翡翠矿?”
“少与我装蒜,你那武器上头不是绑着一块,你还能连你们林家最值钱的东西都不知道么?当我是傻子?”
穆辞茫然,他从未细想过林归雁如此遭受针对的原因,反正他是男主角嘛,肯定是要被一群乌合之众虐来虐去,只有前期虐够了,后期的打脸才更爽。由于这般先入为主的观念,穆辞从未注意过林家的家底,他知道林归雁有一只海上的商队,不成想这些玉石竟是其他家族垂涎的对象。唐婉宜与他说过,这冰种翡翠只是一小块便价值连城了,林归雁鲜少出林,鹿鸣林的开销又不小,至今不见财政赤字显然全靠着这脉玉矿撑着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掉在钱窟窿里的,看来不止贾家一个啊。
早些时候,林归雁的商队还遭遇了洗劫,恐怕与这些修仙世家也脱不了关系。
敢情鹿鸣林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可林归雁确实不曾与他说过玉矿的事,穆辞坦诚道:“不知。”
徐光星冷笑着将穆辞的手翻过来,刀尖刺破掌心的皮肉,血珠争先恐后地从刀口出涌出。
穆辞瞪大眼睛,他的手本就痛得要死,又遭这般凌//虐,恨不得当场去世。
“你不知?”
穆辞咬牙道:“我与林归雁是异姓师徒,他不告诉我这些,也是寻常。何况林归雁于我有恩,就算他告诉过我,难道我就该出卖他?”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钻心地刺痛。
穆辞恼火得很,徐光星干脆割了他舌头一了百了算了。
徐光星逼问几次无果,穆辞的命还有用,只得放弃。
“算你嘴硬,我看你能挺到何时。”
徐光星一瘸一拐地离开,穆辞只恨自己一时走神,没能当机立断地杀了这人。
看来心软还是要不得,要不得。
也不知林归雁那边如何,林归雁知道徐家要拿他除妖的事大做文章吗?
穆辞心烦意乱,眉头紧锁。
徐光星走出囚房,命人备了马车,赶去了惜梦的家里。
惜梦似乎是被吓得痴了,离门口不远处是她爹的尸体,地上淌着一滩血液还未全干,她面色苍白地缩在墙角,秀气的下颚上还挂着泪珠。
徐光星作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踏进屋子。
惜梦本是极为厌恶徐光星的为人的,她看得出这位公子哥对她存的心思,可她身后无靠山,只得忍着恶心任其摆弄。可眼下突逢大变,她早就慌了心神,此刻徐光星的出现无疑是她唯一能抓紧的浮木。惜梦颤抖着扑到徐光星身前,抓住他的一脚:“徐少爷,我爹......我爹他......”
徐光星故意诱着她:“是谁?”
惜梦怔怔地:“是......林......”
“是林归雁杀了你爹。”
“林归雁......他......”
“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惜梦的脑子里乱作一团,她完全分不清究竟谁是真的谁在说谎,那尸体究竟是不是他的父亲,她到底该相信林归雁,还是......
徐光星咄咄逼人,惜梦将双眼紧闭,道:“我看见了,林归雁用剑,杀了我爹,但是......”
徐光星将她扶起,命人带回徐家楼好生照看。
他冷笑道:“惜梦,记住你这句话。”
————————————————
林归雁除妖归来,天色已泛鱼肚白。他见时候不早,想起穆辞平日里早期会带着些起床气的,便直接去了穆辞的房间,想叫人起床。
他推了门,屋内空荡荡一片,床铺上被人拙劣地堆出一个人的形状,一瞧就是他徒弟的手笔。
林归雁冷着脸,伸手摸向床榻。
冷的。
穆辞一夜未归。
这时,门口处忽然围了许多人,将房间堵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是严肃的备战状态,林归雁蹙着眉,冷静地扫视面前的人群。
他道:“我徒弟呢?”
无人应答。
“我徒弟,穆辞在何处?”
依旧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用剑对着林归雁,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发起攻击。
徐光星的声音飘然传来:“你徒弟在徐家行凶,企图害我性命,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所有人都未能看清林归雁的动作,只是一晃神的功夫,林归雁已经从他们眼前消失了,再一看,一双长剑架在了他们大师兄的脖子上,剑身上映着的是活像结了霜的眼神。
徐光星也没想到林归雁的实力如此强劲,但他并不慌张,只道:“怎么,你不想你徒弟活了?”
林归雁冷声道:“放了他。”
“为何放了他?你们师徒二人来了槐枫镇后,一个要行刺于我,一个滥杀平民。我徐家对鹿鸣林以礼相待,反观你二人,如此歹毒。”
他又道:“带人上来。”
惜梦红着双眼款款而至,穆辞则被人捆缚着四肢,蓬头垢面地拖行。
在清晨伴有雾气的阳光下,穆辞一只残破的手显得格外扎眼。
穆辞费力地抬起头,他许久未进水,嗓子十分干哑。
“林归雁,走——”
徐光星面色一变,他还以为穆辞会向林归雁求饶。
“猎鹿的是徐光星,他的目的就是骗你来此,他想要鹿鸣林的玉矿,你......你先走,此处不能久留。”
徐光星怒道:“死到临头还不老实!”
惜梦见了林归雁,当即落了泪,许是想起自己父亲的尸体都没人安葬,哭得十分伤心:“林公子,缘何伤小女子的父亲。”
她哭得厉害,林归雁却置若罔闻,他松了徐光星,一步步地向穆辞的方向走去。
架着穆辞的几人有些畏缩,林归雁身上的杀气甚重,看得他们止不住脚软。
“你......你做什么!”
穆辞摇头道,依旧哑着嗓子道:“你别过来,快走,他们要栽赃......”
血肉割裂的声音。
穆辞的眼前溅出血花,他身上一松,还以为要摔到地上去,却落在了一双有力的臂膀里。
林归雁抱住穆辞,看着穆辞重伤的手。
他开口,对徐光星道:“是你吗?”
“将他手伤至如此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