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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那场火的,除了三位富商和家眷,也有张家的仆人和富商们的仆人,人数不少。魏无羡让各人先从富商和家眷查起,要得到他们的消息,显然比查一些籍籍无名之辈要简单。
八个少年分头行动,蓝景仪带的人最先回来:“第一位富商,殒命时无妻无儿,老父母已回家乡颐养天年。第二位,也就是带了夫人的那位,与妻儿一同命丧黄泉,其早年丧父,老母亲也在三年前去世。第三位富商,带着一武师赴宴,其父母双亡,其妻随后改嫁,生活美满。这里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老了,要么过得好好的,似乎都没有报仇的动机啊!”
“等。”
蓝景仪很想问等什么,但让他等的是含光君,说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楼下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前辈我们回来啦!”
啪一声,客房们被蓝思追推开。如此火急火燎,蓝忘机不禁道:“喧哗。何事匆忙。”
蓝思追朝他行了个礼。
“说吧,都听到了什么?”魏无羡问。
“先前小二说那有孕的夫人是一位官老爷的闺女,我们便去寻了他的娘家。那闺女是侧室所生,这侧室夫人已去世。官老爷仍健在,膝下还有一子。一番问话再结合街坊流言,我们得知这女儿在家中并不讨喜。老爷将她嫁给富商,也是图那商人之利。”
蓝景仪听完,苦恼道:“如此一来,也不像有人会为她报仇啊!这三个富商家都查完了,难道真要去查那些仆人?”
“谁说查完了?”魏无羡对蓝思追抬了抬下巴:“思追,继续说。”
“嗯。”蓝思追点点头:“景仪你莫不是忘了,有一位富商带了何人?”
蓝景仪张大了眼睛:“对了!还有一个武师!”
“没错,此人姓刘,当年他在东昌颇有名气,经营一武馆,教富人子弟练武。其妻子又是仙门女修,可谓十分登对。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儿子,幼时又生过大病,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却落下了孱弱的根子。这武师死后两年,他的妻子也在一次夜猎中遇险身亡。”
众人期待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一是为这一对夫妻感到惋惜,二是想到这样一个孱弱的人,即使还活着,如何灭人一门?
趁蓝思追喘气,蓝景仪问道:“没爹没娘的,这孩子死了吗?”刚说完,突然想起某位大小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蓝思追回答道:“武师和其妻子殒命后,家中的武馆由武师的徒弟霸占,此人狠心将师傅的儿子赶了出去。此子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受尽欺凌。但是,他没有死,现年十八,还曾拜访过金麟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呼之欲出:就是他!
蓝思追叹了一口气,将大家的疑问说了出来:“也许是他,但我想不明白,此子孱弱,如何杀人?如若雇凶,如何有钱?难不成有什么邪术能让人力大无穷?”
“此人住在哪?”魏无羡没有回答,只是问。
“城西约十五里处。”
“好,孩儿们,我们去看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众人急于寻找真相,丝毫不含糊,只一炷香时间便集合好,往城西去。
东昌西面多是山林,郁郁葱葱,一行人御剑飞行,压根看不到地面,就在约十里处落地。林中零星有些人家,众人便打听了一番。
“是有这么个小伙子,大概是一年前来的,就在这前面,走一两里。整天病恹恹的,怪可怜,我之前还给他送了点瓜果。”一个老妇人说。
“娘,你莫不是被骗了吧?我月前经过那里,还瞅见他砍树了,不像有病。”
“这……是我记错了?”
听着这母子二人对话,少年们又惊又喜。喜的是“砍树”正好与“斩首”有关系,惊的是这病恹恹的人如何做到?
两里路,眨眼间便到了。茂密的山林突然出现了缺口,一片地方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墩。众人不寒而栗,因为这些树墩虽然不光滑,但显然是被人砍断的!魏无羡看了一眼,就朝旁边那房子走去。
“喂!你就这么进去吗!这……”蓝景仪大喊。
“无妨。”蓝忘机打断他,跟在魏无羡后面。
少年们快步跟上。这房子破败不堪,似是很多年前留下来的,连大门都像粘上去的一样,似乎用力推就会掉下来。
进门后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接着是厅堂,魏无羡就站在中间。
“魏前辈可有发现?”蓝思追站到他身旁。
“此屋破败,是因为时间太长。而最近,有人住过。”
“刚才的妇人说的,一年前,那……”
蓝思追的话还么说完,忽听到蓝景仪惊呼:“含光君!魏前辈!含光君!这里……”
刚才蓝景仪与几个小辈没有进入正厅,而是去看其他地方了。蓝氏有训,临危不乱,此刻蓝景仪大声惊呼,定是有骇人的发现。
众人跟着魏无羡很蓝忘机循声走过去,只见一柴房,没有阳光,看不清里头景象。
“魏……魏前辈,快来啊!”蓝景仪跑出来,把魏无羡拉了进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魏无羡看清楚了柴房角落的景象,顿时眼如铜铃。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看到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