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杀青宴
“……”
于好梦早已经对李导的各种催谈恋爱的话语免疫了。听到这话，也不像以往羞涩或无奈了，自动树起屏蔽的保护罩，转移话题。
“李导，按理来说，今天这杀青宴该您请吧？”于好梦笑容和煦，仿佛没有听见他刚刚在说什么。
李导夸张地叹了口气，遗憾于好梦不接茬。
他爱担心小辈的感情状况是一回事，但这种喜好一半是身为长辈的关系，另一半则是出于逗孩子的恶趣味。
李导自然晓得万事要有分寸。毕竟于好梦这条美人鱼，生起气来是要掀起海啸的。
李导：“请，当然请。咱们女主角想吃什么，我就请什么。”
“李导您最近又瞒着王老师藏私房钱了吧？”于好梦斜睨着李导，“这么大方吗？”
李导一听，作势就要打这个糟心的孩子。
于好梦连连后退几步，眼里都是狡黠：“这是被我猜中了吧！”
“废话那么多，请你吃饭还抓我把柄。”李导正义凛然地训斥道。
于好梦把手背在身后，原地点着小步子，一脸无所畏惧地看着李导。
李导瞬间怂了：“别和你王老师说，请剧组吃饭呢。”
“李导这么大方，怕是请了剧组吃饭之后还有一大笔私房钱吧！”于好梦嘴角挂着笑意，“我呢，听说附近有家主题餐厅……”
李导失色：“你个倒霉孩子！我再也不敢催你谈恋爱了！我催你一句，你就让我大出血呀！我们剧组人那么多！”
于好梦面容淡定，眼神里却是得意，瞧着俞艺提着裙摆打算去换衣服，轻声叫住了她。
“俞艺，你还记得你很想去吃的那家主题餐厅吗？”
俞艺有些茫然，她确实好像提过附近有家蛮贵的主题餐厅，但她有说过很想去吃吗？
看着于好梦笑容浅浅，如冰山融化后的春水，俞艺却仿佛感受到了秋风的凌冽。
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笑容应和道：“是…是啊？”
于好梦：“李导邀请大家去那里吃杀青饭，你高不高兴啊？”
俞艺看了看于好梦，又看了看李导，感觉到了修罗场的气息。
两位大佬，她只是个还没上大学的孩子呀！
俞艺心里欲哭无泪，面上却努力保持着似乎对一切毫无察觉的笑容。
她在短短几秒内，迅速回忆了下过往两人过招的画面，看着于好梦的笑容下了决定。
“太高兴了！”俞艺欢呼，迅速向李导道谢，“李导您可真是个大好人！我这就去换衣服，准备吃饭！”
说完，她立刻提着裙摆走人，虽然能看得出她十分想要摆出听到好消息的急切样，但她背后的两人无一不能看出她仿佛身后有饿狼在追赶的恐惧。
“这孩子！”李导气呼呼地嚷道，“谁说她适合这个圈子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迟早会被封杀！”
于好梦瞥着李导不说话。
李导气鼓鼓：“瞧什么瞧？！”
于好梦看着李导眼角的周围都被他生气的模样多挤出来几根，忍不住笑了。
“可不是您吗？”
李导：“？”
于好梦慢悠悠地说：“可不是您说的，她适合这个圈子吗？”
李导大惊失色：“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怎么可能会打自己脸！
于好梦笑了一声：“那今天就辛苦李导破费了。看来这个主题餐厅我们是非要去了，毕竟小朋友都知道了，我们做大人的要做榜样是吧？”
说完，她就喊萌萌过来，帮她提婚纱裙摆。
李导瞪了她一眼，看到萌萌和其他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嘟嘟囔囔地边走边说：“要不是你不缺钱，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拿了餐厅老板回扣了。上次和沈青山他们聚就是去那，杀青还要去那。”
李导自然不会小声自言自语，他就是要说给于好梦听。
于好梦听他这个老小孩的语调，忍俊不禁，脑海里却猛地闪过江惟帆的面孔。
“鱼鱼，你怎么耳朵红了呀？”萌萌侧着身子担忧地望着于好梦，“是不是太热了？哎呀，这么热的天，婚纱这么厚……”
萌萌还在唠叨，于好梦却是越听耳越红。
她努力冷静下来：“是——是太热了，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吧。”
于好梦心想，江惟帆确实要给自己回扣才是，剧组那么多人了。
“快快快，鱼鱼你脸都红了！别中暑了！”萌萌在一旁大呼。
*
【江惟帆：杀青快乐！[撒花.JPG]】
于好梦不是第一次怀疑江惟帆在她身边装了监控摄像头。当然，这只是个带有玩笑的猜测。好歹江惟帆也是“江总”，自有他的消息渠道。
不过意识到这点，于好梦竟然也没有太生气，可能是江惟帆提供了恰好的关心，而不是借住自己的势力干扰了她的生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
于好梦打住自己的想法，给江惟帆回信息。
【于好梦：你嗦，你是不是在我身边装了个摄像头。】
【于好梦：打错了，是你说。】
于好梦有些懊恼，要是平时一不小心打错字没什么大碍。可在他们俩已然暧昧的关系中，就有些像是撒娇了。
于好梦不确定她上次略微主动的行为有没有被看出端倪。
她这两天有时候静下来，就会想到江惟帆。
她是不是被江惟帆温水煮青蛙了呢？
还是说，她也有一点点小矫情，只是习惯了江惟帆对她的体贴。
在没想清楚这件事情之前，她不想和江惟帆太过暧昧，或者说是有超出友情意味的对话。
想到这里，于好梦又懊恼起来。刚刚不该和他说那句玩笑话的，而且不说的话，就不会打错字了。
果然，江惟帆像是抓住了于好梦的小辫子。
【江惟帆：我不嗦，我就不嗦。[哈哈大笑.JPG]】
于好梦瘪了瘪嘴，更加悔恨了。
【于好梦：……】
【江惟帆：鱼鱼不要生气嘛[卖萌.JPG]】
明明萌萌天天“鱼鱼”“鱼鱼”叫个不停，如今看到江惟帆称呼她“鱼鱼”，于好梦心里却升起了几分异样感觉。
仿佛有人拿着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她的心头，又软又痒。
她呼了口气，心里别扭地原谅了江惟帆之前逗她的行为。
【于好梦：[哦.JPG]】
【于好梦：江总最近是不是在偷偷潜伏在锦鲤堆里呀？】
江惟帆听她这么一问，第一反应是自己装高中女生小锦鲤的行为暴露，背后一凉。
僵坐了几秒，他才意识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暴露的机会。
江惟帆勾唇，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动。
【江惟帆：我本来就是你的小锦鲤呀～】
于好梦脸颊通红，想把手机掀翻在桌上，一不留神，就脱手摔在了桌子上，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萌萌正好开门进来，听到“砰”的一声，吓了一跳。
“鱼鱼，你没事吧？！”萌萌冲进来，发现于好梦好端端地坐在那儿，除了面色有些过于白里透红，没有什么端倪。
于好梦听见那声“鱼鱼”，心里古怪的感受又似海浪一般翻涌出来，在心间拍了声巨响。
她有些歉意地说道：“没事，我手滑了下，萌萌。让你担心了。”
萌萌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鱼鱼，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啊？是不是白天中暑了？你要是难受，我们杀青宴就不去了吧。”
于好梦：“我没事，都准备好了。再说了，杀青宴不好不去的。”
萌萌迟疑了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那你不舒服要随时和我讲哦，等等我和李导说下，让大家别灌你酒。”
于好梦不想喝的酒，现在没人能逼着她喝。更何况这是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的李导的剧组，更没人会灌她酒了。
当年拍《酒香》的时候，李导就护着她，说“小姑娘，读书呢”。这话传出去了，后来遇到的导演下了片场也把她当孩子看，多少帮她挡着。
等她毕业后，已经没多少人会给直言“不喝酒”的她灌酒了。
不管怎样，萌萌的好意，她还是心领了。
萌萌虽然经验不丰富，但比起经验丰富的李佳之流，但胜在忠心体贴。
“好的，走吧。”
萌萌边走还忍不住絮絮叨叨：“如果不舒服，我们就走，没人会说你的。婚纱那么厚，天气那么热，身体是第一位……”
*
别看常星一副大小姐八成不胜酒力的模样，谁能想到她竟然喝趴了半个剧组。
只是就算是最后的赢家，也难免醉醺醺地扒着于好梦说醉话：“老师，嗝，我不会给你丢脸的！等我成名了，我要告诉全世界，嗝，我是你的大弟子！”
于好梦一边示意边曲和萌萌帮忙，一边死死拽着常星，免得她趴到地上去再扒着自己的脚不放。
好不容易搞完了常星，又看到俞艺对着酒瓶蠢蠢欲动，请客的李导早就不醒人事了。
于好梦叹了口气，喊上已经对酒瓶伸出魔爪的俞艺。
“陪我去结账。”
俞艺被抓了个现行，缩着脖子跟着于好梦出包间。
“李导之前说过，你适合这个圈子。”于好梦轻飘飘地说。
俞艺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这句话是夸她还是贬她。
俞艺小心翼翼地问：“于老师，我不懂……”
“李导是夸你呢。”于好梦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圈里的人说你适合这个圈，难不成还是骂你不成？”
俞艺毕竟还是年轻，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眉开眼笑，刚刚紧张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了。
“于老师，你这样和我说，是不是也想夸我？”俞艺喜滋滋地说道。
于好梦却收敛了笑意：“夸你什么呢？在陌生的公共场合，身边没有人照顾的情况喝酒？”
俞艺僵住了。
“我不是想说你。”于好梦犹豫了下，还是接着说道，“剧组的人你大多都眼熟，但不代表你对他们的本性熟，晓得了吗？”
于好梦怕吓到她，声音轻轻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俞艺沉默了许久，微微点头：“于老师，我错了。”
看她是真的知道自己行为不够谨慎，于好梦松了口气。
“走吧，陪我买单。”
她们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前台。
工作人员看到于好梦，眼里是止不住的激动，却还努力维持着工作状态。
“好梦——于小姐，老板交代过，只要您来，您的账都记他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