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太平(完)614
她没有说话,微微把头垂了,夕阳照在她粉色的樱唇上,到底开口了:“小世子,太冲动了。”
怎么会冲动?他用了五十年甄别出来的人,再出错,他也认了。
他承认前世里因为心存遗憾,即便是对她自认尽了责任,可是说到付出的情爱,真正有些心虚。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他已没有遗憾,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她吧。前世欠她的情意,这一世他要用余生补回来。
“不是冲动,我早就认识你的。“他说道。
她明显不相信,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又半信半疑。默了半晌,最后她叹了口气:“我本还以为会嫁给隔壁县里财主家的少爷。“这样自嘲的样子,竟然有几分豁达。
她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是会过分谨小慎微的人,她身上的大气端庄,使他前世里根本没想到她在娘家的处境。因此,每当她说娘家有人来,他也只是礼节性的接见,然后便就随她去打点了,而根本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撑撑场面。
平淡安逸的日子往往难以有机会体现真情。
如果不是重生,他何以会想到要珍惜眼前人?
“隔壁县财主家的少爷,有我这么帅气么?“他摸摸鼻子。
她眼里就有了跳跃的火花。抿嘴笑一笑,并不矫情地掩口,而是大方道:“没有你帅。他眇了一目。”
这女人,说到有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时竟然能笑得出来,他心里有些荡漾,脸也有些红了。
前世里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红过脸,就连洞房之夜都未曾。
他唯一脸红过的女孩子是沈雁,但现在面前的她成了唯一的一个。
她敛了笑容,垂首顿了顿,然后福了福身,远去了。
没有再说犹豫的话,像是已经坦然接受。
他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不来,便得不到她那一笑。
他回想起前世临终前她满脸菊纹的样子,忽然也会心一笑。
回到京师,家里听说他给自己定了门亲事,个个目瞪口呆。
他胸有成竹请来沈宓,便再也没有疑议。
没有人会怀疑沈宓的话,他说那杜姑娘是好的,定然就是出色的。
顾家大张旗鼓地下徽州提了亲,婚期订在半年后的重阳节。
红烛高照,鸾凤合鸣。
婚后他有半个月的假,他打算好好跟她培养感情。
带着她四处走了一圈亲戚回来,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跟她提到他曾经跟皇后交情极好。
他午睡起来的时候走到屏风下,就听她身边的丫鬟忧心忡忡讲:“不止一个人说,说的有鼻子有眼,倒像是亲眼见到过似的。”
“闭嘴!”她低斥,“皇后娘娘与皇上伉俪情深,这是举朝上下都皆知的事,你哪来的胆子,竟敢背后听这些污言秽语,来我这里嚼舌根?”
她掌了丫鬟两巴掌,那是她最信任的丫鬟,平时她也从来不罚下人。
他想了想回了房里,夜里她没有跟他说这些,他看书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在旁做针线,感觉到他的目光,便时而抬头与他笑一笑,使人想起月夜下安静的幽兰。
如此等两三日,她也没有来问他。
他终于没忍住,这日又在看书,便忽然清着嗓子,问她:“这两日有没有听到什么八卦?”
她抬头冲他笑着,摇摇头。
他顿了顿,又问:“我柜子里有本字帖是皇后娘娘从前给我编的,你见到没有?”
她走过去拿出来,递给他道:“前日你放在窗下,我看起风了,就把它收了起来。”
还是没有反应。
他又不擅薛停他们那些哄人的技巧,只好坐卢来,牵起她的手,老老实实地道:“秋儿听到的那些传言,也不见得就是假的。从前皇后未出阁的时候,我们是打小一块儿玩的伙伴,交情是比旁人好些。就是如今,我也常和她见面。”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嫉恨没有激动,也没有刻意的隐忍。
他接着道:“但是,她对于我,只是要好的朋友,我之于她也是如此,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邪乎,我也不会轻描淡写的告诉你没这回事,我确实很珍视这段友情,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珍爱的人,这两者是没有冲突的。你相信我吗?”
她看了他片刻,将手反攥住他,说道:“从你把我的背从我继母面前掰直的那天起,除了我自己,我就只信你。”
她轻轻伏在他肩上,像藤缠树,像绕指柔,像星辰和日月,相守相依。
第621章 番外:陈王妃——天涯静处无征战(上)
素君从小长得美,这是临安县城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情。
素君也知道自己长的不错,不过,也并没有觉得多么了不起。她又不像有钱人家需要被进宫选秀。
龚老爷子只有她这么个女儿,妻子又早逝,所以很宝贝。他师从北派少林,习得一身武艺,但时局动荡,连年战乱,他虽有一腔忠肝义胆,却因为素君尚幼而安心在这小镇上的庄子里种田养家。素君的名字也是他专程花了二十个铜板,请村里的老秀才取的。
素君从小就知道,她虽然没有娘,也不富有,但是却有个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的爹。
所以她也听话,从来不惹爹生气,还认真地学习他教她的武功和机关制作。
她七岁的时候用弹簧和木板制了个会让小狗也能打开门的小狗窝,九岁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两个能当暗器使还能收回来的小耳环,十三岁的时候她做了张能同时发射八枝不同方向的箭的半尺长的袖驽,这已经远远超过爹爹年轻时的本事。
夏天收稻谷了,她天天拿着袖驽趴在墙头等着捉来偷吃她稻谷的雀鸟,这日林子里忽然就走出一个人来。
来人高大健壮,身着劲装的四肢肌肉鼓鼓的,比身量未足的她高出快两个头。
“小姑娘,你这暗器是谁做的?“他微扬唇角,手扶着配剑,因为钻过林子,左肩上还沾了半朵油桐花。
“我不是小姑娘。“他惊走了她的猎物,她不客气地。
“那你是什么?“他笑了笑。
“姑娘。“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身后的林子里传来噗的笑声。
她一怒,抬起袖驽就往林子里射去。
爹爹说过。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出手绝不能慢。往往一慢就没命了。
林子里传来倒抽气的声音,没多久,四个着同样服饰的人高举着双手,头顶着直插入发髻的箭面色灰白地站出来。
身边这个人也讶了讶。
她扬高下巴道:“知道厉害了吧?”
他笑了笑,捏着下巴点点头,“很厉害。”
她得意地一伸手,又将袖驽上的细线一拉。收回那几枝箭。说道:“既然知道厉害,那就给我赔罪。你们惊走了我的鸟,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你想我们怎么赔罪?”他眼里愈发露出兴味来。
她想了想。“帮我去捉鸟,一个时辰,捉一百只,要活的。”
一个时辰捉一百只鸟本不是问题。但要活的,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们都开始面面相觑。同时望着他。
她看得出来,他是他们的头儿。这些人看起来个个武艺高强,不过她不怕,能在她的暗器下逃过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爹,而那次还是她故意放水的。
“一百只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我要是做到了,你就把你手上的暗器卖给我?”这人道。
原来还是想要她的袖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这袖驽对她来说其实也就是发挥出了一般般的水准,反正她自己用箭射,一个时辰也射不到这么多,他们能捉活的给她做练暗器的靶子,这买卖也划得来。
她点头。
他微笑,然后就与那四个凑头商量去了。
然后也没打招呼,几个人就很快分方向掠入了林子。
她在墙头吃着葵花子等待,半斤葵花子都磕没了,也没见他们有动静,猜想许是溜了,正要下墙,又听树叶唆唆地响起来,他们回来了,一人手上拎着串成禾雀花一般的一摞叫叽叽的麻雀。
“一共一百零三只。多出来的三只就当是送的了。”他笑道。
这简直不可能,就算他们人多,可终究鸟是活的,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捉到这么多?
但一只只数下来,的确是一百零三只。
她以为他们下了迷魂药之类的作弊,抽出十来只查看它们的眼睛,又全无异样。
“好吧。”她老没趣地说道,然后把手上袖驽给了他。
“素君?“他低头看着袖驽柄上刻着的名字,信口念出来。
“我说过了,叫我姑娘!“她不满地瞪圆了眼睛。然后把它夺回来,从袜子里抹出把两寸长的小刀,唰唰唰把名字刮去了。
他笑起来,冲她规规矩矩作了个揖:“在下萧铭山,谢过姑娘。”
原来他叫萧铭山。
这个萧铭山,他年纪都能当她叔叔了,却还来眼红她一个小姑娘的玩意儿。
她以为这只是个意外,很快就会随着时间归于平静。
然而暗器出门后翌日,街上就传来南边淮阳军军攻入临安城的消息。
爹爹却说淮阳军军领袖是个英雄,还是大英雄,他在金陵南郊起兵,三年间已经发展到拥有十万大军了,麾下还有无数良将谋臣,是对抗朝廷官兵的众多起义军中的主力军。他们一来,整个临安城的百姓别提多么高兴。
他想去从军,想要跟着淮阳军军去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可是又担心她。
她说:“那我也去。我也学木兰,光荣从军。”
龚老爷子考虑了两日,喝了两壶镇上老李家的烧刀子,然后带着她锁门去了临安。
这淮阳军既然有这么威武,下落自然好找。
门下将军听说是来投奔的高手,连忙引去给他们的王,但王不在,一早出去了。
他们就背着行李在屋里等,素君看着院子里一树粉香的槐花,也十分耐得住性子。
爹爹怕她被歹徒盯上,打小教她各种防身手段,除了武艺还有很多别的,沉住气就是其中技能之一。
她可以在无人的荒野一个人走上三天三夜,也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来静等一朵花开,等一个人,并没有什么。
她伸手去拂脸上的落花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到了跟前,一张脸放大,带着错愕看着她。
他身披银甲,腰佩战刀,长眉入鬓,眼深如潭,威武卓绝,如天神下凡。
“是你?“他说道。
她也立刻跳下栏杆,张大嘴望着觑觎她的小玩意儿的怪大叔。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他笑起来,看了眼那边屋里与华老爷子相谈甚欢的龚父,又望着她道:“我是这里的头儿。”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就是那个从金陵起兵,从三万人打到十万人的——”
“萧铭山。“他微笑。
她也笑起来,原来他不是坏人。
他们留了下来,做了军中的将领。
她掌管着的是一支三百人的斥侯军,因为她不但会制作机关消息,还会些盯梢侦察的本事。
有了这三百人,她觉得天地一下子开阔了,她学了十三年的本领有了用武之地,她的一些听上去很奇怪的想法也有了更充足实施的条件。
不到半年,她的斥侯军屡建奇功,成为全军中最为响亮的营队之一。她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瞩目。
三年下来,她已经是淮阳军中著名的女将,也是他身边最不可缺少的干将之一。
同年龚老爷子负伤过世,临终前将她和辛乙托付给他,嘱他为她来日谋个好归宿。但是这一年攻打衡州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败了一场,导致派出去的将士死了五百多人。而这缘于她在侦察时因为对方激将而误中了陷阱。
他当着全军三十多个将领的面斥责她。
她一言未发,绷着脸出来,一个人驾着马沿着城墙狂奔。
天黑了,月亮出来了,城墙下芳草萋萋,风声如鼓。
她下马站在墙脚,迎风默默流眼泪。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那是个陷阱,可她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他们说他是孬种,打仗要靠女人。还有好多不堪的话,字字句句指向他。
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起,竟然那样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哪怕明知道是故意的中伤,她也不允许。
一人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她抹了抹眼泪要上马。
一只手拖着她的胳膊一同从马上飞下,将她逼退在墙头。
她抬起头,他脸上的担忧未退去,月光下他的双眼仿佛胶着在她脸上。
她听得见他呼吸,还有如鼓点般紧凑密集的心跳。他的双手仍像一双铁钳钳住她胳膊,没有放松的意思。
“为什么跑这么远?”他的声音很嘶哑。明明刚才骂她的时候那么得劲儿。
但是她没说话,也没有再哭。她从来不会丢脸地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我还以为你走了……”他低下头去,声音低到让人几乎听不见。然后他伸手掠她的头发,露出宽心的一笑。
她咬唇望着他的胸,终于还是哭了。
原来她还是委屈的。
她将他推开一些,然后又双手揽入住他脖颈,粉嫩如花瓣的双唇触上他,他身子僵住,将她推开。
她喃喃道:“萧铭山,我喜欢你。”
他垂了眸,背转身去:“不行。”
“为什么?“她倔强地道。
他没有说话。
他比她大十三岁,而且还有亡妻留下的三个儿女。
她正青春年少,而且才貌双全,全军里那么多将领都喜欢她,他若应了她,那他成了什么?
“我不喜欢你。“他趁着冷风,咬了咬牙。
第622章 番外:陈王妃——天涯静处无征战(下)
“你若不喜欢我,来追我干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回头:“当然是因为你父亲曾经托付我照顾你。”
“我父亲还说过让你给我寻个夫婿。”
“我会寻的。”
“你若寻不到让我满意的,我就嫁给你。”
“素君……”
素君踮挂上他脖子,再次将唇覆了上去。
但还是被他推开了。
“回家。”他抱了她上马,恶狠狠地瞪她。
她盯了他片刻,肩膀垂下来。
他这样铁石心肠,也许她真的误会了。
翌日韩恪和华钧成约她去溜马,她去了。
不但去了,还去城里玩了一圈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房里还有灯,平时晚归她都要跳进去吓她一吓,但今日她没有,在廊前拐了弯,直接回房了。
房里的他隔窗听着那脚步声,手里一支笔不知怎地竟断了。
翌日又是如此,只不过同去玩耍的人换了另一拨。
他仍是等到她脚步声进了院,拐了弯,才慢腾腾地起身吹了灯,一个人寮落地回房。
那张骄傲又神气的脸不是刻在他心里,而是已经长在他心里。
他的原配是奉父母之命迎娶的乡绅之女,人很本份,谈不上什么乐趣,更没有什么话说。萧家子嗣少,他跟她一连生了三个子女,最后他却染上疫病亡故了。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前后也不过五年,她走后他并没有感到多少不习惯,只是心疼三个孩子。
好在孩子们还有祖父母帮着照顾,而他已没有什么再续娶的想法。
婚姻若只是生儿育女而已,那他既有儿女。何苦还要续弦?
他以为他穷其一生也不会尝到戏本子里那种男女之情,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提防那丫头。
他在叫做黄石镇的郊外庄子里遇见她,她像只慵懒又精明的猫一样趴在墙头,用她自制的袖驽射鸟。
那身影像一道春风滋润了他的胸怀,他本能地欣赏起她。
当她跟着龚老爷子出现在军中,他又告诉自己该用看待晚辈的目光去看待她。
但,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她的聪慧她的骄傲。她的固执和她的小脾气。以及她在他面前展露出的所有女儿态,都让他渐生欢喜,渐生喜爱。以至于,他也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关注有些超出正常范围了。
他时常因为这个而暗暗感到羞愧,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老夫聊发少年狂么?
尤其当华老爷子暗示他和她在一起也是好事之时。他更加无地自容。
所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斥责她,以此证明他对她不过是正常的上下属交情。
然而当会议散了之后。他又还是憋着一股子焦灼去追她了。
他真怕她会跑。
她不是做不到。
她太有能力,太出色,太不缺人守护。
现在,她已经证明给他看。他确实只是她的拥趸之一而已。
他觉得有些可笑,他率领十万大军打下了三成中原疆土,但却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翌日仍是公事公办地计划着下一个攻城计划。
傍晚一边吃晚饭一边看战书。她忽然进来了。
他瞄了她两眼,又继续低头看书。
“陪我去城里买发带。“她理直气壮地说。
他默了下。抬起头:“让霭妤陪你去。“她跟他的几个儿女都极要好。
“我要你陪我去。“她坚持。
他还想强迫自己拒绝,慢腾腾扒了口饭,到底又窝囊地站起来了。
他们俩出门,没带任何人,韩恪看见了要跟她打招呼,被华老爷子找去搬粮食了。
她行走在各间小杂货铺里,他默默地跟在身后,心里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要做出这个轻率的决定,陪女人逛街这种事,分明就不是他该做的。
“哪种好看?“她拿了几条发带问他。
铺子里的货娘也笑微微看过来,她们都认识他。
他脸红地摸了下鼻子,咳嗽道:“随便。”
“没有随便这种颜色!”
他没办法,只好溜了一眼,指了那条鹅黄的,“这个好。”
她就买了这个。
回营的路上她好像很高兴,拿着那条发带在手上绕啊绕的,又不时在辫子上比试着问他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但他心下更加惴惴,他不知道她想干嘛。
一起又回到他的院子,她还没走,径直走进屋里,拿桌上的剪刀剪下一缕长发来。
他大惊:“你干什么?”
她不慌不忙拿那条发带将头发束好,打了个同心结,放到他手里,“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想跟你共度此生,我不嫌你老,你也别嫌我小脾气多,而且我问过萧柯和霭妤他们了,他们说你为姐姐守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有个人照顾你,他们并不介意我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三日内,你就把这束头发着人还给我,我也不会恼你,只是从此死心罢了。等将来仗打完了,我就找个人去嫁。”
说完后她抿了抿唇,始终没再看他,走出门去。
他的心像是丢进了火堆里烤,大步一抬,他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门内四目相觑,他再也忍不住,吻住她的唇。
这吻热烈又疯狂,而他还嫌不够。她竟敢在煎熬他之后,又堂而皇之跟他说要嫁别人。
她居然一点也不留情地往他心里捅刀子。
仗打完了,她就会是他的妻子,不管龚老爷子泉下有知愿不愿意她嫁他,他也娶她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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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三兄妹在院里大槐树后冒出头来。
萧林吐气:“这下那丫头片子终于不会再来折腾我们了!”说完又嘀咕:“难道日后我们要她为母亲?”
“笨蛋!”萧柯拍他后脑勺:“叫夫人不就成了?”
小小的霭妤忧心忡忡地:“可是不叫的话,她会不会又拿袖箭或或银毛针之类的来诱惑我们?”
萧家兄弟感觉到问题的重要性,齐齐皱了眉头。
他们这位继母本领太强大了,刚听她大言不惭地说要当他们的继母时,他们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可是却也经不起她隔三差五地拿些小东西来贿赂,她做的东西真是好用极了,不要说他们,就连赵家那对父子也老想着得她的东西哩!
“要不,就还是叫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萧柯作为大哥,最后咳嗽着给出了意见。
“我也这么觉得。“萧林立马点头。
“母亲!”
他们这里话音刚落,这里霭妤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扑进去了:“我要一对能藏火弹的耳环!还要一只能藏匕首的镯子!你先给我做,你先给我做,大哥二哥他们很快就要来缠你了……”
槐树下兄弟俩的额上,不约而同地冒出几条黑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