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维荣之妻【40】
娄月带着一组人在虞娇家里, 从虞娇的卧室搜到试衣间, 不时取走一两件衣服和鞋子,像是抄|家的官兵。虞娇惊慌地看着这些警察们, 没头苍蝇似的跟在每个人身后乱转。
“你们干什么啊?为什么拿我的东西?嗳!那个很贵的!”
虞娇冒冒失失地要去抢夺黎志明从鞋柜里拿下来的一双银色高跟鞋, 被娄月挡在身前拦住。
娄月冷着脸对她说:“你不是说和邓雨洁见面的女人不是你吗?我们在帮你找证据。”说着指了指客厅沙发:“回去坐好。”
虞娇心心念念地只有她的高跟鞋:“但是那双鞋子是——”
娄月:“回去坐好。”
虞娇很忌惮她, 畏惧地瞄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沙发上, 眼睛依旧跟着警察们乱转。
半个小时后, 她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几件警察找出来的衣服和两双鞋子还有一只手提包,都是顶奢名牌, 市价总和在一起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半辈子的积蓄。
娄月在她对面坐下, 目光平平地鞋子和服装上扫过, 这些奢华和美丽在她眼里犹如草芥:“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虞娇忙点头:“是啊。”
“还记得都是什么时候买的吗?”
虞娇看着满桌的璀璨回忆了片刻,提起一只尖头细高跟的银色亮片高跟鞋,道:“都比较早了,最近的是这双jimmychood d 鞋子, 这是我在今年四月份买的。”
娄月朝黎志明伸出手, 黎志明把一张照片递给她, 她又把照片递给虞娇:“这个人是你吗?”
虞娇接过去,照片里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露脸,只被拍到肩部以下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名牌,她身上的裙子和鞋子,还有她挎着的手提包, 全都能在警察放在茶几上的衣物中找到。
虞娇看看照片里女人的穿的衣服和鞋子,又看看躺在茶几上的实物,自己也迷茫了:“这......这好像就是我吧,这是我的衣服和鞋子啊,连包都是我的。”
娄月便笑:“你承认和邓雨洁见面碰头的人是你?”
虞娇怔了怔,拿了脏东西般把照片扔掉:“哎呀,她是那个女人啊!不不不,这不是我!”
娄月抬手在摆满整张茶几的衣服上拂过:“衣服、鞋子、包,都是你的。难道你把这些东西借给了别人?”
在清白攸关的时刻,虞娇的战斗力丝毫不弱:“这些东西又不是绝版,我能买,别人也能买啊!”
“这个人不仅巧合到和你买了同样的衣服鞋子和手提包,还把它们全部穿戴在身上,以你的名义和邓雨洁见面?”
娄月讥诮着问。
虞娇哑然了片刻:“......她,对啊!她就是想陷害我啊!”
“拿出证据,七月十八号当天,你在哪里?”
虞娇不假思索:“我在家!”
说完,她迎着娄月冰冷的充满质询的眼神,才察觉自己在情急之下又说了句蠢话,她对自己在一个月之前某天的行程脱口而出,不是说谎,就是又有备而为。
“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啊,七月十八号我水逆,连着两天都没出门!”
娄月听不明白:“水逆?”
黎志明凑近她耳边解释道:“就是水星逆行,星座方面的说法。和黄历上的诸事不宜不宜出门差不多。”
娄月:“......查查她的黄历。”
“姐,是水逆。”
“都查都查。”
一名对星座熟悉的女警问了虞娇的星座就开始翻日历。
娄月对虞娇说:“就算你真的水逆,也不是你能摆脱嫌疑的证据。你必须拿出证明你在七月十八号当天没有出门的客观性人证或物证。”
虞娇焦急地坐在沙发上搅动着手指,忽然,她动作停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娄月:“那天,PRADA专卖店的工作人员给我打过电话。”
娄月已经习惯了她抓不住重点又颠三倒四的说话风格:“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和你有没有出门有关系吗?”
虞娇眼睛放光:“我的包掉了一个拉链,我送到专卖店修了,两天就修好了,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包,但是我因为水逆没法出门,所以隔了两天才去......单子!我还留着专卖店给我开的单子!”
虞娇跳起来冲进卧室,在她翻箱倒柜的时候,娄月让那名证明了虞娇在七月十八号的确水逆的女警紧接着联系prada专卖店。
很快,虞娇拿着一张单据出门,递到娄月手里:“你看,这是维修单。”
娄月接过去,见那张维修单上标明了虞娇把掉了一只拉链的手提包送去的时间和维修完成的时间,分别是七月十六号和七月十八号。
虞娇把茶几上的一只绛红色皮革水桶包拿起来,指着侧面的拉链说:“就是这枚拉链,这是新换的。”
娄月把虞娇怼到她鼻根的手提包拨开,看向一旁正在联系专卖店的女警,女警捧着一台笔记本坐在娄月身边,鼠标指着桌面上的一张照片,低声道:“娄姐,我刚核实过,虞娇的确在七月十六号把一只新款包送到专卖店维修,这就是她送过去维修的包。”
黎志明也凑过去看,瞪大眼:“娄姐,这不就是视频里的那只红色的包吗?”说着,他抬眼去看虞娇抱在怀里的绛红色水桶包,那只出现在邓雨洁偷拍的视频里,此时又出现在虞娇的怀里的那只包,就是虞娇送到专卖店维修的包。
楼月心里已经确认,和邓雨洁在美术馆碰面的女人的确不是虞娇,证据就是这只酱红色的水桶包;虞娇在七月十六号就把这只水桶包送到了专卖店,直到七月二十号才拿回,既然如此,这只水桶包怎么会在七月十八号出现在美术馆?只有一种解释,这两只水桶包不是同一个。既然包不是同一个,那虞娇和美术馆里的女人自然也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虞娇不知一张维修单已经证明了她的清白,她还在拼命向娄月解释她以往在水逆期间碰到的丧运气的怪事,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在水逆间出门的云云。
娄月打断她的喋喋不休:“都有谁知道你在水逆的时候不出门?”
虞娇:“啊?”
娄月道:“或许这个假扮你的女人就是因为她知道你在水逆的时候不出门,所以才会选七月十八号和邓雨洁见面。你身边的朋友和熟人里都有谁知道你在水逆期间不出门的习惯?”
虞娇啃着指甲盖陷入思考:“我不记得我跟别人说过啊——”
娄月等了一会儿,见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就离开客厅往阳台走去,站在阳台,拿出手机拨出夏冰洋的电话。
“证实了,虞娇不是在美术馆和邓雨洁见面的女人。”
娄月道。
夏冰洋在开车,言简意赅道:“理由。”
娄月把那只水桶包的原委说了一遍,夏冰洋听完后默了片刻,道:“充分。”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娄月拦住他:“等等。我把视频发到你邮箱了,你看了吗?”
夏冰洋:“还没有,没时间。”
“你找时间看看,我们小组已经把能扣的细节和线索都扣遍了。目前已经没了推进方向。”
夏冰洋很不易察觉地叹声气:“好,我尽快找时间看。”
“你在哪儿?”
“和党灏去姚紫晨家里的路上。”
娄月站在阳台看了眼只和虞娇家一片绿化之隔的姚紫晨家:“姚紫晨又怎么了?”
“麻烦,见面说。”
夏冰洋把电话挂了。
娄月揣起手机返回客厅,嘱咐黎志明亲自去找专卖店的工作人员做个笔录,然后从虞娇家里出来,站在宽大整洁的小区道路边等了一会儿。
十几分钟后,她看到党灏常开的那辆黑色越野车从拐弯处露头,后面跟着一辆不挂牌的警用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甬道边的林荫下,党灏率先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下来,其次是夏冰洋,后面那辆车上也下来几名便衣刑警。
党灏待下很宽和,一下车就向娄月打了个招呼:“小娄。”
娄月笑:“党队。”
她又去看夏冰洋,夏冰洋寒着一张脸,垂头盯着地面,闷闷地走在党灏身后。她走到夏冰洋身边,低声问:“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夏冰洋说话之前先皱眉:“姚紫晨给我打电话,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我们就过来了。”
娄月朝姚紫晨家近在眼前的别墅看了一眼,党灏已经站在门前按铃了:“我能进去听听嘛?”
“有什么不能。”
一行人由党灏领头,穿过院落走进房子,夏冰洋跟在党灏身后,在姚紫晨前来开门时就看出了姚紫晨脸色不对,所以在党灏走进去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当看到姚紫晨从挂在肩上的宽大披帛下抽出什么东西猛然转身朝党灏挥出去时,夏冰洋一把推开党灏,伸手叼住了姚紫晨送过来的腕子,然后将姚紫晨的胳膊往后一折,姚紫晨拿在手中的东西‘啪嚓’一声掉在地板上。
在场的刑警因姚紫晨突如其来的袭警的行为而拿出了手铐,准备将姚紫晨双手铐住,但被党灏阻止了。
党灏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拿在手里看了两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姚紫晨问:“姚女士,你这是干什么?”
姚紫晨被夏冰洋扭着胳膊,声泪俱下地哭诉道:“是你们害死了童童!”
夏冰洋和党灏对视了一眼,在后者的眼神示意下松开了姚紫晨,问道:“你说什么?”
恢复自由的姚紫晨像是失去了依靠似的颓然地坐在地上,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像个女鬼似的哀声痛哭:“童童死了,他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该死!”
娄月和一名女警试图去扶她,但都被愤恨警察的姚紫晨用力推开了。
夏冰洋从党灏手里拿过那把水果刀,拇指指腹在刀刃上划过,道:“还没开刃。”说完又把刀塞回党灏手里。
党灏:......
他这一脸遗憾的表情是想说明什么?
夏冰洋在姚紫晨面前蹲下,道:“姚女士,你为什么说你儿子已经死了?”
姚紫晨沉浸在彻骨的悲伤之中,她哭的浑身打颤,似乎随时会昏厥过去。
夏冰洋看了她片刻,脸色逐渐凝重,道:“既然你说我们警察该死,我们害死了你的儿子,那你就要证明你的儿子在我们营救不力的情况下已经死了。如果事实真是你说的这样——”
他停住,回头看了看党灏以及在场的所有刑警,口吻冷峻道:“那我们的确该死。”
姚紫晨为了证明她眼中的警察的确该死,她像是受到激励似的抬起头盯着夏冰洋,眼中里的悲伤和痛恨纠缠在一起,让她露出一种母狼般残毒的神色:“你现在让我拿出证据是吗?好,我给你看证据。”
她好像瞬间恢复了气力,起身去卧室,片刻后拿出一只平板电脑,狠狠的摔在客厅茶几下垫着的厚重毛毯上。
她哭喊道:“看吧!这就是证据!”
直到现在,夏冰洋和党灏才知道,原来邵童手腕上戴着一只能时刻监测人体机能的手表,那只手表能够时刻检测邵童的心电图、心率、血压、体温等等,并且传输到姚紫晨的电脑上。因为邵童身患自闭症,体质特殊,邵童因为要接受教育和治疗时常要离开母亲,姚紫晨为了在无法陪在儿子身边时也能时刻获知儿子的各项信息,所以花重金从国外买来了一只能够检测人体机能的手表让邵童当做普通手表戴着。
在邵童被绑架后,姚紫晨慌中出错,忘记了儿子还带着手表,直到昨晚才猛然想起,却亲眼目睹了儿子的心率逐渐降低,体温逐渐下降,心电图逐渐趋于平静的一幕,直到邵童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都消失。
电脑详细记录了邵童的各项身体指标趋于‘死亡’的过程。
随行的一名女警把这段记录发到警局法医室,法医根据邵童以往在医院留下的信息档案核对了姚紫晨提供的数据就是邵童身体各项数据,那么在姚紫晨电脑中留下死亡记录的孩子,就是邵童本人。
数据显示,今天凌晨两点中,邵童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心率异常紊乱,体温时高时低,直到凌晨五点三十四分,邵童的心率将为‘0’,体温完全丧失。
得到邵童已死的结论后。
夏冰洋从姚紫晨身边走开,和党灏站在窗边。他看着党灏,想听党灏怎么说,但是党灏迟迟不吭声,他没了耐心,于是说了句狠话:“我们行动失败,导致警方暴露,所以绑匪撕票了?”
党灏冷眼瞥他一下,道:“立不住。所有绑匪都会勒令肉票家属不准报警,而事实上他们都知道肉票家属不可能不报警。绑架邵童的绑匪也不例外,从他精心设计利用无人机取走钻石,在位置暴露后还放出黄海引开警察就可以看出他下足了功夫和咱们纠缠,他猜到了姚紫晨会报警。我们的暴露不是刺激绑匪杀害肉票的源头。”
夏冰洋道:“那源头是什么?绑匪见识了警方的手段,害怕了,想擦屁股走人?”
党灏又瞥他一眼,这次添了几分不悦:“你是说这个王八犊子不想要钱了,所以把孩子杀了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