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楚风来接顾瑾下班的时候竟然还有脸问玫瑰呢？
顾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外科手术刀：“想我刻在哪？脸怎么样？九十九朵是吧。”
楚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问个问题，无意冒犯。”
“通常说自己无意冒犯，下一句肯定是明知故犯。”顾瑾开着终端处理几个不着急的汇总数据，“有屁快放。”
“你是有某种特殊爱好吗？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你说出来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顾瑾冷笑了一声：“我确定自己没有某种倾向，不过倒是你，是不是抖M”
“可惜我并不是。”
“我看你被我怼的倒是挺上瘾。”
“包容自己老公的一点小缺点不是很正常么。”
“呵，看我的口型……哥屋恩，嗯……”
楚风一个甩尾急刹车，把飞梭停进了路边无人的小路。
他解开安全带，翻身吻住了顾瑾。
双唇摩擦，顾医生微凉的唇变得火热。
有那么一瞬间顾医生是有些走神的，不过他很快便纠正了这令人懊恼的意外。
他的手腕被楚风禁锢在脸侧，可手指还是自由的。
于是银光闪过，楚风的半条眉毛和他说了再见。
“还不起来，听不懂人话？”
楚风微微抵着他的额头，嗓音有些哑，倒也不妨碍他耍无赖：“我通用语学的不好，你不是叫我亲你么？”
顾瑾冷笑了一声：“呵，我叫你去死。”
楚风蹭了蹭他的鼻子：“那可不行，让你做一次鳏夫就够了。”
“我看你还是去吃口大粪冷静冷静，和你结婚的人可不姓顾。”顾瑾侧头躲开，却忽略了这样的动作正好方便楚风的鼻子贴到他颈侧，于是温热的鼻息弄得顾瑾脖子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还不争气的粉了。
楚风被这意外之喜弄得心情愉悦：“是么？我怎么觉得自己没搞错人呢？”
顾瑾没好气，说：“他是他，我是我。”连人都搞不清楚请你趁早滚蛋。
“我当然……”楚风话没说完，顾瑾的终端响了。
原本暧昧气氛顿时消散。
楚风没滋没味地坐回去，慢悠悠地发动飞梭，往约定好的餐厅开去。
顾瑾打开座位上面的反光镜，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接电话。
“你好，是顾瑾，顾医生么？”
“我是，请讲。”
“我是疾控中心，您昨天不是来电查询一位姓赵的医生号码么？”
“是有这么回事，查到了？”
“不不，不是，我们在疾控中心的内部系统找了好几遍，医生加上工作人员，一共有八位姓赵，其中女士有三位，可没有一个和您说的金发对的上。”
“确定么？是不是搞错了，或许她最近换了造型？”
“应该不会，一位是今年刚入职的新人，两个月前报道时还是短发。一位临近退休，最近已经不怎么工作了，还有一位在家休产假，而且这俩人都不是金发。”
顾瑾愣了一下。
对方继续说，“会不会您记错了？”
“非常抱歉，或许是我记错了，那再帮我查查史密斯先生的号码，他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皮肤有些黑，长得挺壮的。”
“有名字就很简单了，稍等，马上就好。”
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噫，您确定这个人是我们这里的吗？系统里也没有这个名字啊。”
两个人都没有，这事情就很值得怀疑了。
挂掉通讯，顾瑾若有所思。
落在楚风眼里就是顾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十多分钟。
“好好好，我知道你长得好，看了这么多年还不审美疲劳么？你旁边的玛尔伊第一帅正在可怜地求关注。来，看他一眼，保证今天交好运。”
顾瑾没空和他逗，他的心思全部落在了失踪的赫西夫妇，还有那几个伪装成疾控中心的人上。
“你有那个小卷毛警察的电话吗？”
顾瑾非常走运，小卷毛李可文还记得他，对方今天刚好休假，更巧的是此时此刻就在顾瑾他们预定吃饭的街区。
顾瑾看着楚风，对方还一无所知地问：“你看我干嘛？”
“你可能真有锦鲤体质。”
“再亲一口么？保你一年交好运。”
正经不过一秒钟。
打死顾瑾也想不到的是，过不了多久，楚风的锦鲤体质就方死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楚风：你说是就是！
☆、第 17 章
顾瑾和顶着半边秃眉毛的楚风刚从高级餐厅里吃过饭，朝和李可文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楚风十分幼稚地非要走在顾瑾后面，说什么被踩了影子的人不能长寿。
“小没良心的，为了和你白头到老我多努力。”
顾瑾没理他，远远地看着马路对面，李可文在朝他挥手，他点头致意，等红灯之后，就过去和对方汇合。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此时。
貌似过路人朝李可文问了句什么，李可文马上查看自己的终端，就在他刚刚低下头的那一秒钟，原本停在路边的运输车突然启动，它距离李可文不过十几米。
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顾瑾的惊呼。
运输车驶过之后，空地上只有破碎的衣物残片和部分人体组织。
李可文就这样死在了顾瑾和楚风面前，而那个过路人已经不见了。
盛夏夜里，一股寒意顺着后背蜿蜒而上。
乍一看顾瑾的表情与以往没什么不同，虽有错愕，不至失态，可仔细看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也急促了一分。瞎子都能看出来，顾医生在努力保持冷静。
楚风突然就有那么一点不忍心，他叹了一口气，从背后遮住了顾瑾的眼睛。
“别怕，我在。”
顾瑾扒着楚风的手腕汲取了一丝热量。
“报警吧。”
顾瑾和楚风作为在现场的目击者被带回警局做笔录。
原本安排他俩分别在两间屋子里做笔录，顾瑾突然想起来笔录最后要签字和验证ID
“我们一起看见的，我一个人录就好了。”
“可是……”
“我男朋友比较胆小，我不想让他再回忆一遍。”
办案人员盯着身高近两米据说很胆小的楚风一时无语。
“那好吧。”
楚风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双目微合，手指慢慢地敲着膝盖。
黑寸头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你怎么在这里？”
楚风睁开眼睛，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很快收敛回去，锐利的视线恢复成无波的潭水。
虽然面前这个人穿着廉价的上衣短裤，脸上还秃了半条眉毛，可那一瞬间，黑寸头仿佛觉得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心脏，不自觉汗毛倒竖屏住呼吸。
挺奇怪不是么，我为什么会害怕这个人？
楚风挺直了脊背，随意活动一下：“陪顾瑾来做笔录，他在里面。”
黑寸头点点头。
“那个肇事司机找到了？”
“那条路上的监控坏了，我们按照提供的车牌号在三个街区外找到了那辆车，司机在驾驶室里醉得不省人事，这件事很可能是醉驾引起的交通意外。”
“真遗憾，节哀。”
黑寸头说了句谢谢，然后状似无意地问：“你们找可文什么事？”
楚风翘起一条腿，抖了抖脚上的拖鞋，用顾瑾匆匆准备好的说辞组织了一下语言：“李警官的老婆怀孕了，可家里亲戚不消停，搞得她有些抑郁，又不肯去看医生，李警官今天是背着老婆来和顾瑾咨询的，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办公室的门开了，做笔录的小警官送顾瑾出来，他和黑寸头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轻轻摇了摇头。
黑寸头叹了口气，目送顾瑾和楚风离开。
“怎么说？有可疑的么？”
小警官整理手里的笔录给对方看：“没有，他说上次从警局离开时李警官就和他说了，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加班，直到今天才有空，临时约了李警官，我们查过监控，之前他离开时和李警官同乘一步电梯，完全有机会做这些，他也给我们看了今天的通话记录，没有问题。”
“所以这真是意外吗？”
……
“谋杀。”
出了大门往停车场方向走的路上，顾瑾听见楚风这样说。
“我看见了，就在货车经过的一瞬，那个路人推了他一下。”
“我怎么没看见。”顾瑾倒不是怀疑楚风，只是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辆货车速度很快，刹那之间他什么也没看见。
“我比你高，视野自然比你开阔，就在驾驶室的玻璃上面，那个司机可能是怕闷吧，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我正好看见。”
楚风的动态视力还是值得信任的，毕竟是在混乱中能看清胸牌的存在。
“听他们的意思还没有找到那个路人。”
“难度很大，对方特意破坏了监控，是做足了万全准备，就连那个货车司机，十有八九都是提前安排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就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发动货车？
深夜的路上寂静无声，顾瑾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那并非是寒冷的自然反应，而是第六感在预知危险来临作出的本能提醒。
楚风摁下了他的脑袋，顾瑾听见破空声就在他头顶上空划了过去。
楚风拽着他闪到路旁停着的飞梭后。顾瑾被挡在楚风和飞梭中间。
“什么人？”
楚风的眼里浮现一丝兴奋，隔着衣服顾瑾甚至都能清晰地感知道他身上陡然而生的热度。
“要你命的人……和杀李可文的人。”
隔街相对，在几个小时前推了李可文一把的路人甲先生正举着一把装了硝烟器的□□。
“快报警。”
“嘘，来不及了，我好久没活动身体，今天真是便宜这帮杂碎了。”
“楚风……”
楚风舔舔嘴角，眼睛亮得吓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嗜血的兴奋。
就见他轻而易举地拆下一扇飞梭的门，然后把顾瑾塞了进去。
“乖，听话加布，藏好了。”然后举着飞梭门从掩体外走了出去。
路人甲先生朝这个奇怪的男人连开数枪。
他的枪法很刁钻，也并非新手，可无论子弹从哪个角度射出去，都会被那扇该死的门挡住。那个男人不仅没死，反而越走越近。
路人甲先生职业生涯第一次有些心慌了。
高手过招一分一秒都可能扭转战局，更何况生死关头的这么一走神。
楚风已经到了路人甲的面前。
“你打够了吧，是不是轮到我了？”
好快，这个男人好快的动作。
路人甲先生身上的汗毛瞬间立起来了。
“是男人就忍住了别叫。”
路人甲甚至没有看清楚风出拳的动作。
剧痛瞬间从胃部蔓延到四肢百骸，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思维竟然出现了空白。
他掌握的所有阴沟里的手段和楚风根本不在一个武力层级，与其说这是双方的搏斗，不如说是楚风单方面的虐殴。
路人甲先生毫无反击之力，他只是一个盛夏夜风中一个会呼吸的沙袋。
“啧，太弱了，你平时都不吃饭么？”
得，还是一个被人嫌弃的沙袋。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他连气都不喘的吗？这是路人甲先生在昏过去之前唯一的念头。
顾瑾透过飞梭玻璃远远地看着这里，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亲眼看见楚风动手。
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在帝国战神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不对，他甚至都不够资格被称为楚风的对手。
毕竟一个气若游丝、苟延残喘，另一个还气定神闲、意犹未尽。
路人甲先生被像一块抹布随意丢在路边，楚风一只手插进口袋往回走，脸上一半无聊，一半得意，还有一些故作深沉的矫情。
顾瑾看着夜光下越来越近的脸，脑子里突然闪过无数个画面，有的在废墟、有的是千疮百孔的建筑里，还有漫无边际的星辰大海，无一例外的是楚风永远不变的表情。
他或满头血污，或灰头土脸，又或是吊起一只胳膊。
但总是笑着朝他伸过一只手：“别怕加布，我来接你了。”
一如现在。
顾瑾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别怕，我来……”
顾瑾拍开那只手：“用不着，我自己可以。”
这又是犯的什么病？
“那人死了吗？”
“没死吧？管他呢，我是正当防卫。”
顾瑾突然意识到他刚才一直盯着楚风看，竟然忘了报警。
于是懊恼地翻了个白眼。
就当他打开终端时，从街角突然冲出一辆汽车，朝他们疾驰过来。楚风一手抱着顾瑾，另一只手把刚刚卸下来的车门朝那辆车飞了出去。
那辆车并没有过多纠缠，它短暂停留了一下，就开走了，连带着还有路边半死不活的杀手先生。
它出现的很突然，离开的很果断，但并不妨碍楚风看清司机的长相。
“史密斯。”
顾瑾有预感，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重要的人证被带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过往的监控录像也一定会技术性故障的。
楚风和顾瑾到家时，布伦特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也难怪他大惊小怪，原本说好看午夜场电影的二人不仅提前回家了，楚风还挂了彩——因为许久不动用的拳头，养的太滋润，刚刚揍人时竟然擦破了皮。
不过这都没有他秃的半边眉毛来得显眼。
“你们遇到抢劫的了吗？竟然能伤了你的脸，得来个独立团吧。”
“闭嘴，去拿药箱。”
皇后殿下发了话，布伦特闭上嘴巴，颠颠跑走了。
灯光下顾瑾给楚风处理伤口，楚风盯着他凑得有些近的脸，移开了视线。
他因为刚刚那场意外而澎湃的心跳还没有平复，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还叫嚣在他的五脏六腑。
找个什么东西再揍一揍就好了，亦或是某种更难以言喻的发泄途径，比如……
会炸毛的吧。
楚风并不打算在这个档口招惹顾瑾，于是便转移话题，和没亲临现场的两位讲述了一下他们刚刚经历的两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