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虐恋你大爷!9(捉虫)
“灿灿, 过来。”
蒋云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剧组,远远地看着她, 目光幽沉,说这话的时候不复平时的冷淡, 带着丝丝缱绻柔意,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扫过她的心尖,又好像是重物落下。
“蒋总?”李霁看了看愣住的楼皤,又看了看悠然站在一旁的蒋云峥,忽然觉得自己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虽然说着让柳早灿过去的话,但蒋云峥淡淡看了一眼楼皤,就迈开步伐朝着柳早灿走去。
他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衬衫, 西裤也接近休闲风格,看上去没有那么正式,少了些距离感。
男人的大手放在她头顶压了压, 力道不重,“不是说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试试这个。”
柳早灿这才看到他手上提着个天蓝色的保温饭盒, 跟他的气质很不符。
明明应该是个精英人士, 这会儿却像个贤惠的家庭煮夫……?
柳早灿险些被自己的比喻逗笑。
再怎么平易近人, 蒋云峥也不会看起来像个家庭煮夫,只在对着柳早灿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才会柔和几分,目光触及其他人, 依然是那个淡然冷漠的蒋总。
柳早灿接过他手上的饭盒,“谢谢。”
“嗯,去找地方吃饭。”
说完也没看其他人, 虚揽着她的肩膀就把她带走了。
楼皤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想要跟上去,却被经纪人拉住了。
经纪人皱着眉头,拉着他的胳膊,“你不要冲动,那人我们惹不起。”
楼皤拧了拧眉,但看经纪人态度不容反驳,才按耐下心思,“那是谁?”
经纪人跟导演说了几句,把自家艺人拉到一边,才回答他这个问题,“蒋氏现在的当家人。”
蒋氏不仅是G市的地头龙,产业更是遍布全国各地,这位刚刚登基的太子爷的母家又是手握一方重权的,不好惹不是说说而已。
越想经纪人越觉得自家艺人瞒了自己些什么,“你老实交代,那个小编剧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
楼皤难得有些烦躁,要是前几天他还觉得有可能挽回柳早灿,毕竟是这么久的感情,他了解她,心肠软的很,可今天看见她的时候,特别是她乖乖的跟着那个气势骇人的男人走了的时候,他隐隐觉得,他跟她,是真的没可能了。
听到经纪人的问题,就更觉得烦躁了,“她是柳家的小姐。”
经纪人愣了一下,这个柳家肯定是说的他理解的那个,但——
“柳家的小姐不是……?”
隐姓埋名不想受家族庇护出来闯荡一番的年轻人也不少,经纪人这样一想就想通了,也明白柳早灿为什么跟蒋云峥那么熟稔了。
“放弃吧……哎……”经纪人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别说他争不过蒋家那位,就说他争得过又怎么样,柳早灿的心明显已经不在他这儿了。
蒋云峥说是找个地方吃东西,结果最后还是把她带到了自己车上。
男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对柳早灿笑着点了点头就下车了。
打开饭盒后,一阵香味扑鼻,但不呛鼻,她低头看去,饭盒是三层的,一层一层转开,最上面一层是青菜,中间是青椒炒肉丝,很清淡正常的菜式。
最下面是饭,白白的米粒一个个圆滚滚的挤在一起,米饭上不知道淋了什么汤汁,看起来让人颇有食欲。
可能是顾及她的食量,饭菜都不太多,但足够精致。
还没等她掰开一次性筷子,男人又从前座拿了个饭盒,“吃之前先喝点汤。”
这是G市的一个饮食习惯,家里煲了汤,都会在吃饭之前喝一碗汤。
不用她动手,蒋云峥就把盖子打开了,醇香的汤味和饭菜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充斥在整个车厢内。
柳早灿的目光落在他拿着饭盒盖子的手上,他的手干净光洁,棱骨分明,自认为不是手控的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吃饱喝足之后柳早灿才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的眸子里,黑眸沉沉,却仿佛有着点点星光,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呆呆的看着了。
她这样子似乎取悦了眼前的男人,他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油嘟嘟的小嘴。
回过神来的柳早灿脸红的像只熟透的小番茄,拿过他手上的纸巾胡乱的擦了一通,“你、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蒋云峥一边回答她一边把饭盒收起来,看到饭菜几乎都吃光了的时候嘴唇微扬,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错,继续保持。”
“谢谢你……”柳早灿垂着脑袋,有些小纠结,想问问他跟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奇怪,问不出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或许是刚吃完东西的缘故,她的脸上红润润的,一双眼一如既往的亮晶晶的,不笑的时候也是弯着的弧度,很可爱,鼓起勇气问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又在他的沉默下有些躲闪,长睫一颤一颤的。
没听到回答,但大脸陡然逼近,她靠着座椅靠背,退无可退,有些无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狭小的车厢内仿佛更拥挤了,空气都被挤压,心里砰砰跳,不敢跟他对视。
“你感受到我的用心了吗?”
用、用心?
好像有些生锈的脑子转了半天。
——“嗯?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追?”
——“用心的才叫追。”
追?!
“蒋、蒋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男人似乎有些伤脑筋,手撑在她背后的靠椅上,低头看着她,“我不叫蒋蒋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没有开玩笑,我在追你,灿灿。”
柳早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片场的,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裘岚书一脸不知道怎么说她的复杂表情。
“灿灿,你跟楼影帝怎么回事?”似乎是觉得这样问自己学生的私事有些不好,裘岚书又接了一句,“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
柳早灿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他是我前男友,前不久分的手。”
“这样。”裘岚书若有所思,觉得这段时间柳早灿的消沉和突然消瘦都有了解释,“那蒋总呢?”
蒋云峥回蒋家的时候,他父亲就为他办了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她也去了,当然认识他。
这下柳早灿就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难道说人家在追她?可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裘岚书以为她是觉得不安,拍拍她的肩膀,“蒋家……他父亲虽然风评不好,但他从小是在他母亲那边长大的,他母亲家里代代都是军人,家风严正,他不会是那种玩弄别人的人。”
经她这么一说,柳早灿就想到他在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他在追她后,就把他的个人情况简单却清晰的告诉了她……
裘岚书没有注意到她的学生又开始脸红了,自顾自地说,“虽然比起你,年纪是大了点,但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不过最重要还是你自己喜欢。”
跟楼皤的经纪人不一样,她倒是没去想自家学生的家庭背景如何,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学生这么优秀又好看,有追求者也正常,这只能说明蒋家那位的眼光好。
因为投资商的大佬来了,剧组晚上没有拍戏,导演带着大家到了当地的一个有名的饭店。
“导演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这是跟导演相熟的一个人看见饭店名字的时候开口调侃。
李霁也不在意被说吝啬了,拍了拍啤酒肚,乐呵呵的,“今天有人请客。”
主演们不由得都抹了一把辛酸泪,真希望在片场的时候导演也是这么和蔼。
“小柳啊,来来来过来这儿坐。”
因为是剧组聚餐,所以分成了好几桌,在柳早灿还在犹豫的时候,导演就给她安排好了位置,她右边坐着裘岚书,但左边的位置一直空着的。
隐约猜到了什么,柳早灿有些紧张的捏住了衣角。
不一会儿,这个猜测就落实了,男人在左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跟导演搭话,一边娴熟的给她烫着碗筷,仿佛做过很多遍了。
苏青麒早就听自家经纪人说了今晚请客的是个大人物,他的经纪人甚至以最快的速度搭飞机过来,就为了能认识认识这位大人物。
当他看到蒋云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更别提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在小柳编剧的旁边坐下,又自觉地替她烫碗筷和布菜,不时还低头问她想吃什么,神情温和。
“蒋总,我敬您一杯。”
柳早灿早先就见过的那位投资商也在,依旧坐在女二号身边,跟他们在同一桌,女二号扭着腰手里拿着杯白酒站了起来,媚眼丛生的看向蒋云峥。
蒋云峥看也没看她,不慌不忙的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到柳早灿碗里,“别只吃青菜,多吃点肉。”
说完他才看向一直举着杯子的女二号,冷冰冰的回绝,“开车,不喝。”
语气跟刚刚和柳早灿说话时的低柔完全不同。
女二号被他淡淡的那一眼看的莫名腿脚有些打颤,好在她身边的中年投资商给她台阶下了,“开车是不应该喝酒,蒋总真是个有原则的人。”
女二号连忙附和几句才坐下,暗暗的擦了擦手心的冷汗。
开车?谁不知道这里距离酒店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是走路的十分钟,但没人敢说他说的不对。
柳早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亮晶晶的,看得他有些心痒,轻笑,“怎么了?”
她摇摇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就是觉得……有钱真好啊。
哦不对,她其实也挺有钱的,光是她妈妈给她留下的……
蒋云峥敏感的察觉到身边的人的情绪有些低落。
“小柳编剧跟大家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的,不容易,来,我们喝一杯吧?”
说话的是女一号宋偲雪,说的话让柳早灿有些不明白,似乎只是为了让她喝酒而喝酒,又好像在暗指什么其他的东西。
“不会这么点面子都不给吧?”宋偲雪虽然笑着,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友善。
柳早灿虽然不知道宋偲雪为什么这么针对她,似乎从进剧组以来就看她哪儿哪儿不顺眼,虽然她自认不是人民币,也不是非得要每个人都喜欢,但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的。
裘岚书已经在皱眉了,在这之前每一次吃饭的时候她都或多或少提过柳早灿胃不好不能喝酒的事情,这宋偲雪是不给她面子吗?
“我不觉得要给你什么面子。”柳早灿放下筷子,看向宋偲雪,目光平淡不起波澜,好像不把她放在眼里,“我不喝。”
其他人似乎都没想到一向温和,对谁都笑脸相对的柳早灿会这么直接的,可以说是跟宋偲雪撕破脸。
“怎么?不装了?不是装乖吗?有什么必要呢?”宋偲雪讽刺的笑了,“谁不知道柳大小姐心肠歹毒,连自己的——”
柳早灿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声,眼前的景象都晃了晃。
蒋云峥揽着她的肩膀,头也没抬,声音冰冷,“滚出去。”
同在一桌吃饭的男助理发誓,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家boss这么生气。
平时就算再生气也不过是冷冷一眼过去,但像现在这样气势迫人周围空气似乎都凉了几度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宋偲雪还不怕死的继续说,“蒋总怕是不知道吧?她——”
“我让你滚出去,没有听到吗?”
蒋云峥看着她,那目光似乎是要把她千刀万剐,好像身处在寒冬腊月,刺骨寒风呼啸而来,让她下意识的就闭了嘴。
蒋云峥握住身旁的人放在桌下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拧了拧眉。
柳早灿往外抽了一下手,发现抽不出来,就任他握着了。
其实宋偲雪说的话,她从小到大明里暗里听到了不少,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习惯的,就像被划开的伤口,每提起一次,就是把那伤口又硬生生的撕开,直到血肉模糊。
而她说的,正是柳早灿藏在内心最隐秘的地方的、久经不愈,已经溃烂的伤口,别说撕开了,哪怕碰一下,也是生疼的。
柳早灿惨白着一张小脸,盯着碗里还没吃完的饭,已经全然没了胃口,神思不知道去了何方。
其他人察觉到气氛的诡异,都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们走好不好?”
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温暖源源不断,他的声音好像有镇痛的作用。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声音也如细蚊一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