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婚礼
婚礼选在阳光暖和的春日,繁花初盛开,可以看见大片的九重葛,红色似火的杜鹃。
冬天定的日子,还有将近三四个月的时间,却好像繁忙落不下脚步,日日没有空闲时光。
光是忙着选择婚服这一行程就弄的程灿有些烦躁不已,她本人是性子急躁,长久定不下心之人,最讨厌繁琐物件,极为精细事务,当然,除了工作以外。
这天,天气有些冷,外面覆着一层白雪,房屋被遮掩住大半部分,就像面包表面撒地不太均匀的糖粉。
程灿起床起的早,穿着毛绒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雪白的宽松长毛衣,洗完脸,漱口后,靠在厨房的吧台上,看着外面灯光,漫不经心地手撕餐盘上摆放的面包,沾着咸咸的酱料放进口中,偶尔掺杂几个浆果,调剂味道。
权当做今日早餐。
门铃响起时,她侧了侧头,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好奇来人。
纪泽阳从房间里出来,去开门,一边穿外套。
门被拉开,站了三四个人在门口,最前头地是位老太太,一头白发,鼻梁上架着眼镜,穿着厚实,看起来颇为怕冷。
程灿端着餐盘,一身随意打扮,长发无所谓地盘在脑后,脸上踩着棉拖鞋就走了过来,好奇打量一行人。
“纪少爷,程小姐。”
老太太打招呼,后面三个人都是年轻孩子,两女一男,还很年轻,估摸二十多岁,也跟着垂头,微弯腰。
规矩繁琐,有些老家族的老旧仪式感。
请人进来,程灿才发现后面的三个年轻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重。
纪泽阳说,“劳烦您了,大老远地过来。”
老太太是苏城那边派过来的人,家里祖上都是有名的裁缝,现在主要是给纪家的长辈们裁衣,或是大喜事才偶尔活动。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怕许久未做,手有些生疏了。”老太太差使着三个人打开箱子,才对着程灿说,“这做婚服时间久,中间得返工好几次,今天主要是来看看你们喜欢什么料子。”
说着话,数十张衣料被摊平放在沙发椅背上,上面的水晶灯的亮光照射下来,有些布料上面的纹路折射出光。
太过华美。
甚至,过于华美。
她看了好几眼,也分不清其中差异,只觉无甚区别,都华丽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坐在旁边,把盘中早餐慢慢吃完。
“喜欢哪一件?”纪泽阳把布料都察看一边,侧头问。
她认真看了一眼,才郑重说道,“都挺好看。”
纪泽阳眉头动了动,“是不喜欢?”
她只能说,“有些过于华丽了。”
她难以想象在婚礼当天穿着如此招摇,感觉自己走在太阳底下,阳光一照射,可能就会变成发光的灯泡。
“这套婚服只会在行礼时穿,后面敬茶会换一套衣服。”老太太解释说,“这结婚一生就这么一次,姑娘还是郑重点好。”
程灿无话可说,颇为无奈,不好反驳长辈,看向纪泽阳说,“你来挑选吧。”
最终,婚服布料选择了最素净的一款,要先送回苏城那边,找绣娘先绣上粤绣,估计也要一两月功夫。
她将有一段闲情时光。
婚礼分为两场,一边是在苏城老宅中进行,大多宴请的是纪家老一辈的世交好友,声势浩大,路上停着数不清的豪车,具体印象她已经模糊,也许是因为太累,人太多,她只记得清满目的红和人头。
另外一场就较为简单,她却自在许多。订了一家酒店,邀请昔日好友,自由自在,较为随意地一顿便饭,没有诸多礼仪要求,繁琐规矩。
宴席开始,程灿穿着礼服,摸了摸脖颈,才发现项链不知掉在何处。
“怎么?”纪泽阳看见她的动作。
程灿摇头,“我项链可能掉在车子里面了,我先去找找。”
止住纪泽阳要同行的动作,要来车钥匙,“客人已经到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到。”
回到车中,弯下腰找了一阵,果然在座椅夹缝中找到,幸好没有破损,她对着镜子摩挲着戴在后颈上,拎着裙摆下车。
有一位女士叫住她,“程灿?”
语气不确定,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肩上,身材窈窕,站在那里,微风吹过,风情动人。
是风情万种,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应该是爱玲笔下男人心口上的朱砂痣,鼻尖细嗅的红玫瑰。
程灿暗地里感叹,疑惑看过去,不认识来人,却还是点头,心中猜测应该是纪泽阳那边的客人。
对方却不抬步,站在原地看着她说,“我见过你。”
“在照片上。”年轻女士笑着说,“真人可比照片上漂亮许多。”
听着倒像对明星的评价。
程灿不知如何回应一个陌生女人的夸奖,只能轻声,“谢谢。”
两个人一起向酒店里面走,刚好碰见在门口等人的裴严,看见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片刻已经恢复神色,迎上前来笑着轻声打趣,“妹妹,今日越□□亮。”
然后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女人,笑着说,“好久不见。”
程灿站在一旁,看见裴严的神色,和不时看向她的视线,若有所悟,便也不着痕迹地又看了这位女士一眼。
“好久不见。”对方笑笑。
程灿不好插话,只站在裴严的身边迎着两个人向里面走,大堂里有几位穿着白色内衬的服务员在等待,看见他们三人,领着向里面走。
纪泽阳正站在一桌旁,说些什么,有人递上烟,被他拒绝,看见他们,才走过来,非常自然地站在她旁边,握住她手,看向另外两个人,说,“那边坐。”
程灿忍不住用小指头勾了勾他的手心,眸中有笑意,是为裴严的谨慎小心,在刚才一路,他都有所顾忌,许是怕她发现什么。
毕竟在婚宴现场看见自己丈夫的前女友心情总会忍不住有些复杂,如果心中不太坦荡,指不定又是一场风波。
等两人入座,纪泽阳才有时间在她耳边轻声询问,“笑什么?”
程灿离远一点,面对对方目光,意味不明说,“笑裴严身为帮凶做贼心虚。”
“谁是贼?”
程灿说,“肯定不是我。”
纪泽阳笑着嗯了一声,“对,不是你,也不是我,那灿宝,到底谁是贼。”
程灿被他逗笑,说不得话,只是暗地里握着他的手使力。
晚上送走客人,回到家中,一身疲累,程灿此时倒在沙发上,只想睡个昏天地暗。
洗漱后,趴在床上,趁着睡意还未完全覆盖,她打开手机的短信,询问好友是否安全回到家中。
纪泽阳穿着睡衣走了进来,一身湿气,靠近了感觉被水汽包裹住。
“洗好了?”她未回过头,视线仍落在面前的屏幕中,裴严正在回复消息。
他趴在她背上,点了点头,湿润的发丝落在她的后颈,程灿身体抖了一下,他的一只手从她身下伸进去,从中间摸索开始一个一个解开纽扣,程灿被他骚扰,不由转过身,把手机推在一旁,不再理会忽亮忽暗的屏幕。
抱着他的脖颈,嘴唇贴在他耳朵边,说,有些困意,想睡觉。
纪泽阳嗯了声,手上动作却不停。
程灿不由咬了他耳尖一下,未使劲,怕伤到人,却还是没轻重,留下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