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子
阿宁来到赵瑛的书房后,问道:“你叫我来干什么?”
“就是提醒你一句:回来了,要做太子府幕僚该做的事了。”
“太子府幕僚?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告诫过你,我太子府不养闲人。”赵瑛指着书房拐角的小桌子道:“你也看到我桌上全是奏折,这么多的奏折,我也看不完。你的任务就是替我批这些奏折。”
“可是我还什么都不懂呢,怎么批啊!”
“本太子已经提前将奏折给归了类,你桌上的都是普通的奏折,批个已阅就好了。”
“哦。”
阿宁随后便坐到角落里开始替赵瑛批奏折。
待阿宁批好后,离午饭时间还早得很,于是阿宁便凑到赵瑛桌前看赵瑛手上的奏折。
“怎么,是批完了没事做了?”赵瑛放下笔看着阿宁道。
“是有点无聊,一下子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赵瑛拿起手边还未批过的奏折,递给阿宁道:“拿过去去看吧,替本太子参谋参谋。”
阿宁接过奏折,重新回到座位上,翻看着赵瑛给的奏折。这第一本讲的是郓州发大水,地方官向朝廷请命修水库。
“我记得郓州气候环境恶劣,多高山峡谷,泾江支流又流经此地,经常发大水。”
“正因如此,才请命给朝廷修大坝啊!”
“可是郓州的百姓本就少,安排他们去其他地方生活不就好了?这修大坝成本高,而且年年都要修缮,关键是受惠的范围小,对朝廷来说挺划不来的。”
赵瑛听完阿宁这番话,不禁笑道:“你知道吗?你这想法与赵瑜的想法一模一样。”
二皇子也是这样想的?
赵瑛又道:“你们的想法虽说是为国家想,但都没有为郓州的百姓想过。郓州的百姓世代生活在郓州,想让他们离开世代生活的家园谈何容易?再者,朝廷不管郓州水患,那些百姓定会觉得朝廷对他们这些穷苦地方不重视。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政令是行不通的。在国家和平安宁的环境下,百姓的利益都是高于国家的利益的,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个准则。”
“……”
阿宁将第一本奏折还给了赵瑛,又翻开了第二本。
阿宁看罢惊呼道:“朝廷派军队到南部山区剿匪,俘虏了五十多个土匪都要全部杀掉?这,这也太残忍了吧!至少给他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哼,南部山区的土匪一直是朝廷的心病,而翼国律法上也明确指明被俘的土匪必须全部绞杀,不得放过一个。”
“这条律法谁制定的啊,这么绝。”阿宁好奇道。
“本太子规定的。”
“你——”
“全被绞杀被俘的土匪,就是要给其他土匪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不要试图挑战朝廷对他们的底线。无严法,不国家,这是本太子教你的第二个准则。”
阿宁合上奏折道:“那第三个准则呢?”
“第三个准则以后再告诉你。”
阿宁又翻开了第三本奏折,这本奏折上奏的是翼国越国边境商人在进行贸易的时候因为货币不通而产生矛盾,差点引发边境动荡。
“翼国的货币是银票,越国的货币是银两和黄金,应该是翼国越国商人们的心病吧。”
“这种经济上的差异同样会影响到朝廷政策上来。而翼国越国在政治经济上的差异,会在不久的将来通过战争来解决。”
“那殿下是希望打仗还是不希望呢?”
“其实我倒希望可以一统天下,彻底消除政治经济上的差异。”
“但一旦发动战争,受苦的都是百姓。”阿宁黯然道。
“好了别想了,那都是以后该担心的事。”赵瑛扭头对阿宁道,“本太子饿了,你快去厨房替本太子拿点吃的来。”
“我不想动。”阿宁坐在位子上不情愿道。
“你这在兵器厂呆了五年,不应该是变勤快吗?怎么还越呆越懒了?”
赵瑛说完起身将阿宁拉起来道:“跟在本太子后面,想不勤快都难。”
说完赵瑛便拉着阿宁出去了。
“您要带我去哪啊!”
“吃饭去呗。”
赵瑛也没乘马车,带着阿宁走路走到集市。
原本还不饿的阿宁被赵瑛这么一折腾,倒有点饿了。
跟着赵瑛走进一家酒店。酒店的小二看到赵瑛来了,谄媚道:“公子,西边第一间雅间一直给你留着呢!”
“嗯。”
“要不要给你找几个陪酒的?”小二搓搓手道。
“不必了。”赵瑛揽过阿宁道,“这里有一个了。”
赵瑛说完便带着阿宁来到雅间。
一进屋,阿宁立马躲开赵瑛,跑到角落里道:“你别乱摸!”
“不乱摸,你快坐过来,一会小二上菜来的话,坐拐角可吃不到。”
阿宁小心翼翼的坐到饭桌中间来,警惕的看着赵瑛。
“太子殿下,您有没有觉得这特别吵?”阿宁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说隔壁的响声吗?”
“嗯嗯。”
“这隔壁是八方馆。”
“八方馆?什么地方啊?”
“这八方馆呢是给学者交流学术的地方,也有不是老学着在里面传道授业。本太子小时候经常去那儿,一日下来收益匪浅,你有时间倒可以去八方馆转转。”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本太子有限制过你的人生自由吗?只是你每次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到熊凛那说一声就行了。”
打那之后,阿宁是每天早上帮赵瑛批奏折,下午到八方馆学习,晚上则陪这洛嫣。而在这两年里,赵瑛出了上朝不带着阿宁外,其余时间,只要赵瑛要出去,不管干什么,都会带着阿宁。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年后,洛嫣出事了。
这一日,阿宁早上照常到书房找赵瑛的时候,发现赵瑛没在书房,找了大半个太子府,才在花园里发现赵瑛。
“殿下今日没有奏折要处理吗?”
赵瑛摇摇头道:“本太子今天在赵瑜那知道云泉被人杀死了。”
什么情况?云大人的死不是和太子殿下有关吗,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原来云泉六七年前就已经被人杀了,本太子却不知道。阿宁,你觉得是谁干的?”
阿宁被赵瑛的这番话给弄懵了,难道云大人的死跟你无关吗?
“本太子倒觉得像赵瑜干的。”赵瑛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道。
难道云大人的死不是赵瑛授意的,而是熊凛个人杀的。
“不过本太子听说云泉是被人用刀捅死的,这是熊凛惯用的杀人方法。”赵瑛低头看着阿宁道,“现在熊凛被本太子派出去了,等他回来了,本太子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殿下之前真的不知道云大人死了吗?”
“不知道,今日还是发现赵瑜身边的吴公公不见了,一番追问下赵瑛告诉我的。”
“那云大人真是熊大人杀的话,您会怪罪熊大人吗?”
“不会的。云泉本就是个危险的人,他的才干若是不能为本太子所用的话,那将会变成本大人的威胁。也许本太子不会对留他。”
看来当年无论是不是赵瑛授意熊凛杀的云大人,赵瑛想要杀云大人之心是不变的。只是这赵瑜云大人一案在其中充当角色,到值得分析分析。
“走吧,回去批奏折去。”赵瑛说完便离开了花园。
下午,阿宁与平常一样去八方馆,但临走前被洛嫣给叫住了。
洛嫣叫住阿宁,将一封信塞给了阿宁,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带给乔妈妈。
阿宁揣好信后便离开了。
待阿宁走远后,洛嫣开始不住的咳嗽。
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很快便引起了太子府婢女的注意,她们赶紧扶着洛嫣回到房间,其中一个还禀告赵瑛。
赵瑛从宫里请来太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停的咳血呢?”
“依下官看,这应该是一种瘟疫。这位公子的爷爷或者祖先可能是某场瘟疫的‘幸存者’,就是染上瘟疫后但没有发病。但他们极易将瘟疫病毒穿给下一代。”
“那可有的治?”
“要是刚染上的倒好治,只是这种从一出生开始便带着这种病毒的人,不发病时与旁人无异,一旦发病,就算是华佗扁鹊在世也无力回天。还请殿下恕老臣束手无策。”
“那有没有法子止血啊!”赵瑛看着洛嫣一直在咳血,有些心疼道。
“殿下,这一旦病发是药石无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咳血而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助他解脱。”
赵瑛走到床前看着洛嫣,只见洛嫣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身上套出了小刀,示意赵瑛赶快动手。
“你是让我杀了你?”
洛嫣无力地点了点头。
“好。”赵瑛接过小刀,扎在了洛嫣的心上。
刀扎入的那一霎那是洛嫣断气的时候,也是洛嫣解脱的时候。
洛嫣闭上眼睛:爹,儿子来陪您了。
洛嫣死后,赵瑛却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宁解释。毕竟事发突然,连他都不相信一个平时身体特别硬朗的一个人,今天就突发疾病死了。
而此时的阿宁先去了含卿阁给乔妈妈送信。
乔妈妈见洛嫣让阿宁给她送信,感觉事态有些不妙,便让阿宁暂时留在含卿阁,自己则背着阿宁打开了洛嫣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带阿宁离开翼国,我不想他留在太子府,被太子拉入政治漩涡。
乔妈妈突然意识到洛嫣可能已经病发了,所以才会写下这信。乔妈妈是真的洛嫣的病症的,一旦病发,是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的,他只能让赵瑛杀了他。
乔妈妈收起信找到
阿宁道:“阿宁,你听乔妈妈说,洛嫣他现在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阿宁摇摇头道:“不可能,公子怎么可能不在人世了呢?”
“刚才你送给我的书信是洛嫣的绝笔信,他在信上说他将会被太子给杀死,他让我带你离开翼国。”
“赵瑛为什么会好好的杀公子呢?”阿宁还是不相信,生气道,“你不要胡说啊!”
“乔妈妈没有胡说,现在人肯定是不在了,但他在信上说要我带你离开翼国,那乔妈妈便会替你安排的。”
“那就算公子不在了,我也要回去一探究竟吧!”
“你觉得你回到太子府还能出来了吗?”
“我……”
乔妈妈不打算与阿宁废话,她叫上龟公,将阿宁捆起来塞到了马车里,随后吩咐车夫道:“去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