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卧底的第三条死路
时间回到了熟悉的清晨，熟悉的房间。
“找我什么事。”常情将桌上的圣经翻过一页，语气平淡的问。
姜散年一个后仰，满脸惊愕的注视着常情的脸，冷汗自他额头滑落，整张脸都写满了无措与不敢置信。
面见圣子的时候突然这般反应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然而姜散年已经无心计较自己是否失礼。
他是又一次经历了死亡，强制读档回到这个时间点的。
在此之前，他也连续走了五次死局，没有一次是跟现在一样读档后有这么大反应的。
常情没等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回应，这才稍微分了点注意力过去。
高高在上的光明圣子微微抬头，姜散年对上那双平淡无波的金色眼眸，下意识的就颤抖了一下。
常情总算不再维持让他害怕的面无表情，稍稍敛眉问：“出了什么事。”
“……”姜散年深呼了口气，撑着手站起来，两步走向坐在桌前的人。
只有在俯视着他的时候，才能勉强维持住好不容易逼出来的气势。
“是你。”他紧握着拳，仗着能随时读档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与常情·凯恩斯对视，“竟然是你。”
常情只有些许疑惑：“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背叛自由军！”姜散年咬着牙质问道。
与前面五次都不同的是。
第六次死亡前，姜散年跑到了常情·凯恩斯的房间请他庇护。他怎么也没想到，无意间走的这一步，能让他触碰到自己前面那么多次死亡的真相。
即便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痛觉一早就被调到了最低档。也难以抹灭他死前与常情·凯恩斯对视，被光明圣子用和普度众生时毫无差异的表情目光看着时，那种从心底直冲头皮的寒意。
最初的震惊与恐惧之后，就是完全难以抑制的愤怒。
读档到最初之前的十八次，加上最近的六次。明明只是游戏里的npc，竟然整整杀死了他二十四次，这还没加上不知道多少次意识到要完提前读档的次数。
再亲眼目睹他的残忍之前，姜散年一直在找导致自己多次死亡原因，甚至没怀疑过常情·凯恩斯一次。
这绝对是他在游戏史上最大的耻辱。
姜散年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要再一次读档了，但在读档之前，他总想做点什么发泄心中的怨气。
引发他怨怒的□□，此时就在他的面前，连一丝诧异都没有的道：“哦，你是自由军的人。”
哪怕他现在已经严重逾越了，光明圣子依旧没有因为他的行为呵斥一句。
面容精致的圣子，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是心怀大海、会一直包容引导信徒的光明之子。
常情·凯恩斯哪怕看到他这样，都笃定他不会对他做什么过线的事，才会这么波澜不惊吗。
姜散年这么想着，心中要趁着读档前做些什么的想法本来就没压下去，再看常情·凯恩斯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的表情，顿时觉得更窝火了。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常情边默读圣经边问，连语气都和姜散年每一次读档到这里时没什么不同。
然而这次，早就决定要读档再来一次的姜散年不准备好好走剧情了。
于是在常情伸手准备再翻过一页时，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男人炙热的体温通过接触的位置传到他身上。
常情眉头微皱，心念一动，就有光明力量直接把姜散年的手弹开。他总算不只看着书了，抬头开口：“你……”
一句话才开头，就看姜散年一拳头锤过来。
淡金色的光控制着书桌上放在最上头的书，一下挡在了来势汹汹的拳头前。
然而姜散年直接把拳头一收，一把翻过书桌与常情拉近距离。
“我还真看不惯了，你做什么都是同一幅表情的吗。”姜散年压着嗓音道，“祈祷的时候、传教的时候，杀人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还连着出了五六招。
“请冷静一下。”常情每一次都精准的控制光明神力挡住他的攻击，依旧平稳的道。
姜散年知道他挡不了多久，光明圣子是远程法师，还是个治愈系。
而他只需要默念技能，身体就能自动按目前的情况做出反应。
这就是游戏玩家的便利。
常情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挡边退，眼看着就要背靠墙壁没有退路。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圣子大人，教皇冕下……圣子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教廷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然而现在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总能依稀听见里面的打斗声。
常情一直在避免与姜散年直接接触，格挡时都是用的光明神力，这是需要绝对集中注意力才能做到的事。
然而门被敲响，他听见外面守卫的声音，不想再与姜散年僵持下去，就想直接叫人进来。
“有信徒迷失……唔。”
一瞬的走神，竟被姜散年抓住了破绽。
男人钳住他的右手与肩，直接将光明圣子重重压在了墙上。
后脑在墙上磕了一下，成功打断了常情的思绪，连带着嘴上要说的话都停了。
“放手。”
常情·凯恩斯确实不习惯和人直接触碰，然而姜散年的力气极大，又习惯了攻击力不算强的光明神力，把他按在墙上的手仿佛火钳，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教皇冕下。”门外突然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
然后又有敲门声响起，比起之前的，教皇敲门的时候更加缓慢厚重。
“圣子在这里吗？”
“在的，刚刚里面还有声音，现在停了，不知道圣子是否不方便。”侍卫回答。
常情·凯恩斯是教廷手握实权的圣子，要进他的书房，就算是教皇，也会给予尊重。
听到外面的对话，常情就想开口让教皇先进来。姜散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原本锁住他肩膀的手瞬间上移，捂住了他的嘴。
常情瞳孔骤然一缩，无论抓的手腕还是肩膀，都没有这突然的一下让他有这么大反应。
姜散年看他真正要生气的样子，才算兴奋的勾起了嘴角。
“结界有被人碰过，看来里面出了些麻烦。”
门外教皇的声音不徐不缓的响起，下一刻，书房的门被慢慢推开。
姜散年只往那边瞄了一眼，又看光明神力突然暴起，要将他推出去的常情。
他低下头，沉声道：“常情·凯恩斯，这事没完。”
常情刚想说话，就发现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教皇的门推了三分之一、阳光下的尘埃不再移动，飞到窗外的叶子停止。
他靠在墙上，前一秒还捂在他嘴上存在感极强的手突然消失。
姜散年，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