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锦是南京的
2015年暑假。
【ins】Summerfucker：FXXK，昨晚睡觉手机砸地上，碎了……
评论：
SuiSui：你确定碎的是屏幕不是膜？
NanJing：你确定你昨晚睡了？
Summerfucker回复：……没睡，想你们这些莺莺燕燕了。
SuiSui：你好，我是燕燕~
NanJing：那我……嘤嘤…嘤~
※
赵南京眼睛睁得老大，“你答应啦？”
魏云锦示意她系上安全带，等她系好，将车开出去。
“能不能见到取决于他在不在公司。”他边看路边回。
赵南京一时百感交集，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但以前一起玩乐队的日子一下子涌进脑袋，顾着感慨，连谢谢都忘了说。
魏云锦给陆鼓去了个电话，陆鼓告诉他地址。
是以前经常去的餐厅，离得不远，魏云锦见缝插针地将车开得又稳又快。
到了目的地，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达包厢所在楼层。
一进门，陆鼓招呼着赵南京坐去他旁边。
“这么快？被发现了？”他一脸迫切地问魏云锦。
“没。”魏云锦入座，坐在秋果儿旁边，赵南京的对面。
秋果儿叹气，“本来我们也没问题，然而某位男明星看不懂海报就算了，嗓门还挺大，别人不想听都不成。”说着瞪一眼陆鼓。
陆鼓耸肩，“歌手嗓门大怎么了？”
眼珠一转，看向赵南京，眨了眨眼。
赵南京手藏在桌后边，对着他比了个“OK”。
陆鼓“嘿嘿”两声，看一眼在看菜单的魏云锦，“随便点啊，我请客。”
魏云锦一点没留情，点的几道都不便宜。
菜单到了赵南京手上，她只扫了一眼，然后要了一碗白米饭。
陆鼓：“怎么地？给我省钱？你哥把你交给我，我不能亏待了你，你就点碗饭，我怎么好意思拿着账单去报销？”
“你别找他报销，找我。”
陆鼓：WHAT？？？
秋果儿也惊讶，“南京，你还是学生，你陆鼓哥有钱，不会真去找你哥报销。”
赵南京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帮了我忙，我请吃饭表达一下感谢是应该的。”
对面魏云锦微微抬眼看过来。
陆鼓：“帮你忙？我没有，你有吗？”他问秋果儿。
秋果儿摇头，“没有啊，反倒是吃了你一盒饼干。”
眼看着陆鼓还要去问魏云锦，赵南京赶紧伸手及时制止，“你们带我看海报展，还去机场接过我，而且，我有奖学金的，有钱。”
秋果儿被“奖学金”吸引住，问：“南京你多大了？读大学了？”
这问题陆鼓问过，抢先一步替她答了，“刚过21岁生日，下学期大四。”
赵南京在旁边附和地点头。
“问你了吗你就答？”秋果儿觑一眼陆鼓，继续问赵南京，“你读什么专业啊？奖学金……学霸呀！”
她有一答一：“我读的经济学。”
陆鼓直接骂出一句脏话，“当初从韩国回来，我妈非要我去读商科，说什么没有搞艺术的天分就别瞎折腾了，我还读书呢，光听到什么经济学就头疼。”
赵南京接了一句：“是挺枯燥的。”
“枯燥你还读？”
说话间有服务员进来，魏云锦将菜单送了过去。
赵南京继续回答：“那总得选一个学，我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学哪个都一样。”
陆鼓激动了，“年轻人能不能别这么消沉？没兴趣那就都不学，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发现兴趣，世界这么大，总有你喜欢的。”
“我有喜欢的呀！”
“有喜欢的？有喜欢的你还学经济？”
赵南京那股真挚劲儿又表现了出来，“喜欢的都学得差不多了，那就去学点不会的。”
陆鼓再一次：WHAT？？？
他憋出一句：“学无止境懂不懂？你觉得学得差不多了，或许就只是懂个皮毛而已。”
赵南京故意跟他争，“懂个皮毛够了，这样才不会限制创造力跟想象力。”
“可你限制了深度跟广度！”
“我又不拿它吃饭，肤浅一点怎么了？”
“你说自己肤浅？有没有羞耻心？”
“我只是承认自己不懂，怎么就没有羞耻心了？”
秋果儿笑得不能自已，来回看着两人斗嘴。
陆鼓：“你这是不思进取，知道自己学得还不够，就得继续学！”
赵南京还要顶回去，身前突然出现一杯橙汁。
“常温的，可以喝。”魏云锦解释，将杯子放在她手边。
赵南京低声道谢，杯子握进手里，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旁边陆鼓看着她笑，一脸的不怀好意。
“所以你说你有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不告诉你！”她忿忿堵回去，然后自己忍不住笑了。
陆鼓也笑，手揉上她的头，“小破孩儿……”
一顿饭，两个人就没停下来过，秋果儿当吃瓜群众，偶尔插几句。
魏云锦几乎没开口。
回去的位置没变，陆鼓说怕热，仍旧坐在后边，于是那件防晒衫还是赵南京的专属。
陆鼓想起昨天那个电话，问魏云锦：“你昨天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八哥没在你耳边叨叨啊？”
陆鼓虽然没从魏云锦嘴里听过李八斤的事儿，但圈子说大不大，李八斤这么一个王牌经纪人，他也有所耳闻，之前拍《民国特工》的时候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一张铁面，更坐实了“冷酷”“有手腕儿”的传言，这么一个“冷酷杀手”却也对魏云锦的佛性没什么辙。
陆鼓就说过，这两人是互相折磨。
“故意找的借口。”
陆鼓“呵”一声，果不其然。
赵南京眯了眯眼睛，是昨天那个“中华文化遗产”？
“你昨天在群里说的小朋友，是南京啊？”秋果儿问陆鼓。
“嗯，当时正一起吃饭呢，让她给接的。”
赵南京往旁边看过去，这人跟中华文化遗产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嘴上问了出来，“你们是不是通讯录都不能备注实名的？”
秋果儿回：“也不是，看自己吧，怕丢手机泄露联系人那就谨慎一点，不过现在都有手机锁嘛。但是，陆鼓之所以取外号不是预防，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取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乌七八糟？够有文化的了好么？”他戳戳赵南京，“来，考一考你，你说说，你旁边这位跟中华文化遗产有什么关系？”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好么？
她一脸茫然，陆鼓便换了个问法：“听说过云锦么？”
赵南京看一眼主驾驶上的人。
“不是他，我说的……不是人。”
不是人？
她摇头：“没听说过。”
陆鼓认输，“云锦是传统的丝织工艺品，算得上是中国的文化遗产，这样理解了吧？”
她点头，“嗯。”
“好，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猜猜，云锦是哪里的？”
赵南京突然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对祖国是真的不够了解，挖空脑袋想了想，回：“北京？”
陆鼓“啧”一声，“错，往南。”
再想了想，“……武汉？”
“跟你哥没关系，往东。”
“……”
秋果儿开始捂着嘴笑。
陆鼓问：“中国历史没学过？出国了好歹也选修个中国历史啊。”
“我选修过的。”
“好，那洋务运动记得么？”
“嗯。”
“那洋务运动时期创办了哪些民用工业？J1407b的数据你都记得，这个总记得吧？往那边靠拢。”
赵南京开始回忆：轮船招商局、开平煤矿、湖北织布局……
湖北织布局？可刚刚猜武汉也不对啊。
继续回忆：汉阳铁厂、上海机器织布局……
“上海？！”
结果仍是无情地：“错。都说了往那边靠拢。”
“我知道了！苏州！苏州的蚕不是特别有名么？”
“……”陆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提示偏了，“算了，我认输，别猜了，转回去。”
赵南京：“……”
秋果儿往陆鼓肩上拍，“别听他乱说，我直接告诉你吧，云锦是南京的。”
南京？！
“我的？”她指着自己。
陆鼓正喝进一口水，差点全喷出来。
赵南京后知后觉，“不是不是，我是说，原来是南京的呀，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
说完转回去，这回是有点想打爆自己的头……
车子先在CITY门口停下，陆鼓喊着赵南京下车，赵南京差点就跟了下去，手刚摸上门把手，想起夏添的事儿，又默默松开收了回来。
要解释，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魏云锦转头看向陆鼓，“她跟我走。”
陆鼓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行啊，还挺有效率。”
车子继续往前开。
刚刚就够尴尬的了，现在车内少了个人，气氛愈加诡异。
脑袋里突然蹦出赵武汉跟她说过的。
她赶紧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
【knock knock，你那天说魏云锦跟果儿姐是男女朋友，是真的么？】
赵武汉这会儿估计挺闲的，很快回了过来——
【不错啊，姐都喊上了。让陆鼓带你玩，去哪儿了？】
南京：【先回答我问题。】
武汉：【不清楚啊，网上都这么说，我在小区见过几回魏云锦，都是去看秋果儿的，估计就是了，国内不比国外，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得避嫌，一块出去玩都得约上一群人混淆视线，怎么了？决定抢过来了？】
【……】
手机一关，更郁闷了。
开了没多久，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后边秋果儿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走了啊，南京，有空再一起玩儿！”
赵南京一脸懵，“你要走啦？”
“嗯，你们不是要去公司么？不顺路，我经纪人过来接我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秋果儿已经戴上口罩猫着身子下了车。
“坐好。”魏云锦提醒。
赵南京赶紧转了回去。
人又少了一个，好像更紧张了……
但该道歉还是得道歉，“对不起啊，陆鼓说你可以帮我找到夏添，所以是想找你帮忙的，但是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他也没告诉我你跟果儿姐在，我也忘了……所以就跟你一起看展了。”
魏云锦还是面无表情，眼睛专注于开车，问：“忘了什么？”
“忘了……”
赵南京心说一定要说出来么？
胆子一豁，“忘了你跟果儿姐的关系，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实是忘了，脑袋里只想着找你帮忙，就没注意。”
好一会儿，没等来回应。
赵南京注意着他的脸色，分析了半天也分析不出到底生没生气。
一直到公司停车场，魏云锦都没开口。
车子稳稳停着，魏云锦没动，赵南京也就没动。
车子进来前她注意到大楼的logo，一个大大的笑脸，后面跟着“欢乐”两个字。
应该是他公司的名字。
魏云锦一动，赵南京看了过去。
他低头，视线落到她手上，她也就跟着往下看自己的手。
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修长有力，轻捏住她指尖。
她下意识往后拉，他便加大了劲儿。
“在展馆里牵了手不算，现在还给我凭空安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