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口粮
何廷战战兢兢地等着白前的指示,白前瞥了眼窗外飘着的零星小雨道,
“马上到圣诞了。”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几声门铃打破了沉寂,白前刚开门,一个头上包着吸水毛巾的小脑袋就冒了出来。
“白前,借用一下你洗手间。”萧鎏身上穿着松垮垮的粉蓝色珊瑚绒家居服,脚上踩着毛绒拖鞋,臂弯间夹着套男士衣服,丢下一句,
“还你的衣服。”然后蹦哒哒地跑进了浴室。
衣服是泡温泉时白前给她穿的,洗干净了一直忘记还给他。
白前看着萧鎏的背影,紧绷着的肩松了松,走到浴室前把门关上,退出到卧室门口时又顿了顿,顺手带上了门把。
何廷面部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他老板是怕自己看亏了他女朋友?还有,老板和老板娘的关系已经到老板娘穿老板衣服的进度了?
他可都听到了,至于关两道门吗?
正好二人对视上,白前露出不解,
“还有事?”
“没,没有了。”说完就遁走了。
小气老板,老板娘裹成这样,他能看到什么?寒心!
白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员工编排了一遍,他单纯的只是怕冷到他的小姑娘。
萧鎏冲完洗发露泡沫,正在擦着头发,出来看到的就是何廷坚定离去的背影。
“刚刚何廷来了?怎么这么快走?”
“一早就来了,你上来的时候他正打算离开。”白前拿过萧鎏手上的毛巾,帮她吸着发尾的水滴。
“啊?那岂不是刚刚他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了?”萧鎏捂了捂脸。
“怎么突然上来?停水了?”白前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狼狈的,而且意外的更加可爱了,说着还抓了抓她衣服背后的毛绒耳朵。
“对啊,停水停电,我洗头洗到一半,我给电话物业了,说明天才能恢复。”萧鎏丧着脸,
“白前,你会收留我的吧?”她尽量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想收买我?”白前抿了抿嘴角。
“嗯嗯。”
“就这两只耳朵,也能算兔子装?鎏鎏,你的诚意呢?这算是欺骗消费者吧?”
白前好笑地又提了提她衣服上的两朵小毛绒。
“兔子装?我这...”萧鎏气气地笑了,
“对啊,就是兔子装,拒绝退货!”
“不行,这布料之多已经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
白前一副我就是不管别想随便打发我的耍赖模样,
“别想恃萌而骄。”
“我哪有啊~~~”萧鎏扯着毛巾,作势要打他,也打了个正着。
白前僵了僵,小姑娘的力气有点大啊。
“怎么了?打疼你了?不好意思我一下没注意力度。”
“走了,暴力萝莉,先吹干头发。”白前暂时没管她会武术这件事,揽着她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吹起头发来。
萧鎏的头发不算多,细细软软的,白前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黑丝,一下一下地松着手,又重新反复地梳着。
萧鎏调皮地眨眨眼睛:“白前,你这样好像妈妈。”
白前拿着吹风机的手就这样停在萧鎏耳边,萧鎏被热风烫了一下,偏开头,
“热到了?”
“没事。”
“既然没事我们就算一下你刚刚说我像妈妈这账。”白前摸着已经干得差不多的顺滑发丝,放下吹风机。
萧鎏看着眼前白前越放越大的面孔,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他的皮肤那么好,用的什么护肤品时,唇就被白前咬住了。
“唔...”萧鎏伸手想推开他,但是刚刚已经让他见识了暴力的一面,只能控制着力度,但是被白前有准备地抓住了。
萧鎏刚刚那大力的一下只是白前没准备,现在白前已经知道了她的力度,自然是控制得游刃有余。
粉嫩的小嘴面积不大,里里外外被尝了个遍。
萧鎏只觉得舌头发麻,唇也像是肿了,嗔怪地瞪了瞪眼睛,
“白前,你能不能轻一点啊!”挣扎了几下,毫无意义。
“不能,我只会更用力。”白前圈着她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邪邪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本来只穿一件珊瑚绒家居服的萧鎏现在丝毫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燥热,长吐了口气,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热?”白前又往前探了探,热气撒在萧鎏脖子上,这一下萧鎏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冒汗,粘腻起来。
白前眼神变得和以往不同,深邃中写满了欲.望,手往顺着珊瑚绒家居服的柔软延伸。
萧鎏正感窒息之际,口袋里响了几声微信的消息提示。
“等、等等,可能有什么急事。”萧鎏用手挡住了白前再次袭来的薄唇。
白前回神,稍稍放开了些,让她可以够得着手机,然后又倾身而上,
“是谁?”
萧鎏脸色微变,是何炀发来的信息:
【打扰了萧鎏,我的确是很早就认出你了,抱歉没有及时和你说清楚情况。】
【我当年没弄清楚情况,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尽量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尽量弥补些什么。】
【上次财经节目的确是我处理的,并非偶遇,再次恳求你的谅解。】
【现在我和我的朋友都很自责,昨晚彻夜未眠,说出来也不是道德绑架让你原谅】
【希望你能忘记那些不愉快,往更美好的人生。】
萧鎏冷嘲,“道貌岸然,话语间还不是充满了道德绑架。”
往输入框打了行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又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坏?白前,我其实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凭什么要原谅?以德报怨,以何报德?如果犯错最后都能被原谅,那犯罪成本也太低了。”他的女孩,不需要那些懦弱的善良。
“谢谢,其实我那段时间真的蛮难受的。”
“以后你有我,忘记不了的过去就不要忘记,不喜欢项链,我们就永远不戴,你,就做你自己就好。鎏鎏。”白前从没这样害怕,揽着萧鎏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你...是不是知道了?”萧鎏有些不确定,因为当时萧家封锁了消息,所以这些事并没有流出去。
“嗯,以后让我保护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了。”白前谨慎地用了祈使的语气,尽量让她感受到关心而不是霸道。
“谢谢。”萧鎏以为这件事已经永远过去,不会再有人提及了。现在冥冥之中老天好像又开了个玩笑,让她又一一重遇了当时的人,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而庆幸,这次老天爷似乎变慈祥了,他们的出场顺序刚好倒了过来,让她先遇到白前。
九年前,萧鎏回到央城,在萧家被萧鎏抢了关注的容榕,没想到开学回到央城中学又和萧鎏同班,再次遭遇了同样被冷落的情况。
以前喜欢和容榕玩的小姐妹都觉得萧鎏性格好,比高高在上的容榕随和,都跑去和萧鎏玩了,还有之前对容榕有点小心思又从来没有被容榕正眼瞧过的小男生,对转学来可爱软萌的萧鎏一时充满了兴趣,也没有再围在她的身边。
接受不了落差的容榕凭着萧鎏不敢说出她是萧家人这一点,散播了各种萧鎏的流言。
都是十五六的叛逆期孩子,没有什么辨别是非的能力,当新同学问萧鎏家庭背景而她又支支吾吾的时候,自然流言就被传得煞有介事。
后来无论是去上厕所还是去水房接水,萧鎏总能听到各种指指点点。
萧鎏本就是乐观的孩子,也没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体育课。
本来体质就比一般人差一些的萧鎏又恰逢经期第一天,请了假留在了教室。
等下课同学们三三两两回来后,就听到了容榕带着哭嗓喊她哥哥从某处带给她的独一无二的珍贵项链不见了。
而一个女生怯生生地说好像在萧鎏书包看过一条差不多的。
萧鎏知道解释也无用,项链现在肯定就在她书包里了。
萧鎏感受到了恶意,想辩解也来不及,几个学生已经打开了她的书包将手链拿了出来,
“天呐,真的一模一样,我见过就是容榕的。”
“她怎么这样啊,居然偷东西。”
“就算家里穷也不用这样吧。”
......
讽刺声音越来越多,萧鎏只能辩解说她没有偷,想去找班主任对峙。
容榕自然已经想好了办法,消息已经传到了别的班级,跟容榕玩得好的几个公子哥拦住了萧鎏,一群男男女女,把她架到了操场榕树下。
萧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校园欺凌,感受到了绝望。
为首的男生不知道在哪找到一根铁丝,勒住了萧鎏的脖子,逼着她承认偷了东西。
萧鎏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看着容榕。
几个来回,萧鎏的脖子已被勒得通红,因为这里靠近垃圾场,学生老师除了倒垃圾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想到这里,几个公子哥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那么喜欢项链,现在给你戴个够啊,哈哈哈哈。”为首的公子哥还没打算放手。
可能老天突然发善心怜悯她,平时快放学才会来装垃圾的垃圾车开了过来,人群终于乌泱泱地散去,剩她一个人,在萧瑟的冬天,承受着最恶意的痛楚。
班上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榕树下发生了什么,当萧鎏拖着身躯回到教室时,她听到的全是在歌颂容榕的话语。容榕没有打算告诉老师,既然找到项链就算了,她会原谅萧鎏的,萧鎏也是一时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才会一时想偏了。
而这天是十二月二十五号。
后来某日,萧鎏受尽所有同学的冷眼后,容榕突然在班上郑重道歉,说误会了萧鎏,因为央城中学每个学生的书包都是学校统一的,她可能放错了,希望大家不要再讨论这件事。
有些说容榕心善,不想看萧鎏被孤立才这样说,只有一两个清醒的声音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萧鎏这些天一直承受着非议。
只有萧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