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5.
山上正和毒贩交锋的警察们不知道监听组的突发事件,但在那刻所有人都听到尖锐的信号故障声。
“发生什么事了?!”谭宏耀有一瞬间出现耳鸣,他摘掉耳机,大声问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山下监听组那边有异样!”
“该死,”他皱起眉,握枪的手微微发抖——直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受控。
而他确实是对的,监听组的死亡像是今晚恶梦的开始,等吴天杀光最后一个毒贩,那群刚刚着陆从A区穿到F区的毒贩终于姗姗来迟,十四个人带着浓重的硝烟味,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场混战。
隐秘、阴暗、无人所知,但同时又血腥、危险、杀戮味十足。
谭宏耀不知道是局里情报有误,还是说队里有内鬼,给毒贩们通风报信,导致突然来这么多人。
但还好这次将局里的精英都带上了.....
他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右腿和左肩都被子弹打中,鲜血从一开始像泄洪似的涌出,到后来变成小溪流。失血过多让这位警官脸色苍白,乏力到连握枪的手都在发抖,但仍然在分析——枪战到现在,他们这边还能再继续的只剩杜四、吴天、钟复和戚文川他们四个,其余人都和他一样半残不死地瘫倒在地,而毒贩那边也伤亡惨重,仅剩六个。
还是有机会能全部剿灭的。
他捂着伤口,期盼地想。
然而就在双方都摇摇晃晃死撑着时——一辆吉普车冲了上来,停在僵持的两方中间。
戚文川迅速看了眼那些毒贩,他们也没动静。
难道是第三方势力?
车门被从里打开,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传出,对着愣在原地的毒贩们喊,“快上来!”
戚文川和吴天率先作出反应,反手对着那辆车扫射,然而经过改造的车子没受太大影响,倒是钟复趁乱射死两名毒贩。
三十秒后吉普车带着四名毒贩逃脱,行动组的人见追击不成,冲到赌场正门抢走两台赌场的专车。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长约十公里,他们一直追到山下五公里外的一条商业街上。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街上的商铺都已关门,行动组的组员小心走在街上,听着风声、闻着血腥味,找寻藏匿的目标人物。
在这漆黑的街上,有家诊所亮着灯,门前挂着两个橘红色灯笼。
和维斯赌场的一样。
吴天和戚文川对视一眼,小声叫来另外两名队友,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戚文川大胆推开门。
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小护士站在前台,低头整理病历,见到他们后并不惊讶,神色淡淡地问,“来找陆医生治伤?他现在不在。”
“陆医生?”吴天说。
“你们是来治病还是来找人的?”护士见与她对话的男人面露疑惑,又问。
戚文川警惕地看了看地板,没有血迹,又抬头望望周围,静得瘆人。难道找错了?他扭头去找身后的钟复,然而甫一回头,空空无人,哪还有他的两个队友?
短短几十秒,钟复和杜四凭空消失。
“人呢?!”
戚文川僵住,脸上冷静的表情像裂开般,他惊慌出声,吴天没有回头,瞬间举枪对准前面三米处的护士,厉声呵斥,“怎么回事!”
护士仍然不理睬。
吴天收紧握枪的手,“我问你人呢!”
这下,护士抬起头了。
皱起眉,像是被叫烦。
神色高傲冷漠。
而方才还亮如白昼的私人诊所,暗下了。
☆、1.6
6.
其实如果行动组的人再稍微留心点,会发现前台护士的声音和刚刚开车带走毒贩的声音一样。
黑暗里,吴天和戚文川全身肌肉绷紧,像被拔了毛的野兽——在未知的处境里愤怒、无措。两人渐渐分开,吴天试图找到一面墙,让自己少些危险,不过实在是太黑了,他到现在都看不清东西。
吴天屏着呼吸,一天天后退,背部突然撞上个人。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个人悄悄咧开嘴笑了。
他的敌人左手握着把手术刀,右手捂住猎物嘴巴,迅速将刀子捅进他左侧的腰部,吴天闷哼一声,剧痛通过神经线钻上大脑,他想要转身将敌人击中,可是对方一脚踢在他猛流血的腰侧,疼到他面目狰狞,重重摔在地上。
而在皮肉刚接触到地面,吴天的心就顿时向下沉——完了。
果然,有人踩住他的左手,刀子插入他的右胸,吴天扣动扳机。
“砰!”
慌乱中,枪声响起。
白色地板砖被染上艳红。
行动组的一名成员瘫倒在地,□□从他手里脱落,里面仅存三颗子弹,第四颗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打进墙里。
另一边,戚文川听到枪声,盲头乌蝇总算是找到方位,他试探性低喊,“吴天?”
没有人回答。
戚文川警惕地倾听四周声音。
“.....天哥,你还在吗?”
黑暗里,他的敌人站在吴天尸体旁,转过头,对方似乎能准确看到猎物的身影,漫不经心地说,“他死了。”
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克制又冷漠。
戚文川暴呵一声,仔细辨别方向,“你是谁?!”
“你都要死了,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杀死我其他三名队员的人,是你么?!”戚文川咽下涌上来的酸水,大声说道,他的身体在轻微颤抖,黑暗的环境里过于安静,带着浓重的未知和死亡威胁,让这个24岁进入龙安公安局现年29岁的警队精英不寒而栗。
“回答我!”
无人作答。
三十秒后,戚文川扣下扳机。
“砰!”
诊所里的灯被全部打开,钟复站在两具尸体前面,一个被刀捅死,一个被一枪爆头。
他抬头望向二楼,“谢谢。”
护士把伸出去的□□收回,听到他的话后俏皮一笑,“谢什么,你送了把新枪给我,当然是要替你办事了,对吧?”
“叫人来清理尸体了么?”
“还没有,”护士将枪收起后跑下楼,回到前台开始拨电话。
钟复提醒她,“后面还有几具,不要忘了。”
“嗯。”
“我去洗个脸。”
钟复熟门熟路地进到洗手间,打开柜子拿出瓶药水往脸上抹。暗黄的灯光下画面有些诡异,他的五官在随着药水的涂抹慢慢改变,像整容术一样,短短几十秒钟复原先那张刚毅的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他脱下身上沾满鲜血的西装,身型也有了变化,随手将衣物丢进旁边篮子,推开浴室门赤身裸体走进去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青年。
花洒被打开,里面的人低下头,看鲜血慢慢流进排水口。
“咚咚——”
诊所里又有人来敲门,这次来的是对夫妻,背着年幼的儿子。
护士迎上去,“你好,是要来看病吗?”
“对,”妻子看着丈夫背上烧得脸颊通红的儿子,“请问陆医生在吗?”
“在,你等等,我去喊他。”
护士赵怡转身走向一楼洗手间,里面的人刚好开门走出,对方边走边往外披白大褂,在那对夫妻面前停下——灯光下他的面容精致温柔,声音和半小时前猎杀行动组的人完全一致。
“你好,我是陆殊同,这家诊所的医生。”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