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径山的病好多了，他也自由了，但是似乎比以前沉默。落九不明白，之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去了一趟市集之后好像变了许多？

　　“落九，我武功这么差、一直养伤没有进账，你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石径山突然开口。

　　落九正在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随口回答：“不会啊，之前你请我吃了那么久的饭，我现在请你吃饭就只是礼尚往来，何必想那么多？”

　　石径山原本松了一口气，结果听到她说礼尚往来，气得他心口疼！甩手回了房间，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落九不解地追问：“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落九有些吃惊，“谁惹你生气了？”

　　门内没传出回答，落九真的是一头雾水，石径山到底是怎么了？

　　更奇怪的是，石径山开始频繁出门，落九好奇地跟了一回，竟然是去了花楼。隐在房梁，看着他与一粉衣女子交谈，落九有点心烦。

　　似乎是从市集那天开始，石径山整个人都不对劲，那一天也是谈到了三千姑娘，所以这么多天石径山都是因为三千姑娘才这么奇怪的吗？

　　入夜了，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和那天的月光一样明亮。落九还记得那天秋潭山庄发生的事情。

　　秋潭山庄以一把名剑秋潭剑立足江湖，庄中剑阁除秋潭剑外，还珍藏了不少好剑。落九的随身短剑因为一次悬赏坏了，她经过秋潭山庄就顺便就去了剑阁，打算找一把顺手的短剑。结果，遇到了血洗秋潭山庄的石径山。

　　石径山杀到剑阁外的时候，落九嫌杀伤声太大，随便拿了一把长剑想要宰了这个烦人的家伙。

　　结果，长剑入胸，已经一身是伤的石径山没有死，他的意志足够强，竟然凭着最后的心气震出了长剑，落九往后一跃，静静看着蜂拥而上的人围住他，他嘶吼着，如同修罗将围攻者斩杀于剑下。杀完周边的人之后，他半跪在地上，低下了头。落九以为他死了，结果又来了一批人之后，他又站起来了，而这一次，落九发现，他的五官清晰起来。

　　落九震惊了，她这一生只清晰地见过一个人的脸，那就是，冰吻雪。冰吻雪有幸在她剑下逃生，从此，她记住了她的脸，开始跟着她成为杀手。然后进入杀手榜，创立近年来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月沙门。她之后刻意放水，让一些人从她剑下逃生，但是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冰吻雪一样能让她记住五官的人，她原本以为，她只能看到冰吻雪一人。

　　而冰吻雪，在月沙门日渐强大之后，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变得专注于权势，逼着落九开始学习权谋、树立权威，落九不喜欢这样，离开了月沙门的权力中心，回归了从前做杀手的日子，但是，变成了一个人。

　　所以遇到石径山，她觉得多么幸运，可是石径山在获得自由之后也变了，冰吻雪因为权势而变，石径山呢？因为什么？

　　第七章

　　“石径山，你因为什么改变了？”

　　落九捕捉到石径山的脚步声，开口询问。

　　刚刚从花楼回来的石径山，原本打算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落九。他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粗声粗气地回答：“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这样从来没变过！”

　　落九注意到他的动作，袖间黑绸一动，将他腰间一绕，拖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拿过他试图藏起来的书，翻了几页，竟然是讨女孩子欢心的秘籍。

　　落九叹了口气，“原来，你的改变是因为女人。”

　　石径山此刻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他一直知道自己无论是武功还是财力都比不上落九，所以才想要从其他方面去吸引她，让她爱上自己。他熟悉一点的异性就只有三千，所以，就常去找她探讨如何讨落九的欢心。但是，落九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甚至都跟着去了花楼，但是还没进去就离开了，甚至之后都没有问过他相关的事情，她连基本的吃醋都不会！而现在，她凭着自己高超的功夫，像绑小偷一样绑住他，妄下定论地说他爱上了其他女人！真是气死他了，他脑子到底是哪里坏了才会喜欢她！

　　“笨蛋！你什么都不知道！”

　　落九被他骂了一句，手上一松。

　　石径山趁机抢回自己的书，悲愤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落九刚习武结束，就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她跑到厨房一看，石径山整个人灰头土脸地在土灶前翻炒着什么，锅里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片，完全看不清是什么。

　　“石径山，你在做什么？”

　　石径山狠狠瞪她一眼，还叫石径山、石径山，他们都认识多久了，她还是这么干巴巴地称呼他，真的是气死他了！

　　石径山没理她，落九察觉到他似乎不开心，也不想自讨没趣，正要走，听到石径山炒菜的动静突然变大了，她觉得他似乎更不开心了。

　　落九于是默默地停住脚步，站在一旁看他炒菜。

　　等到菜上桌的时候，落九举着筷子不知道怎么下手，因为碟子里的饭菜都太惨不忍睹了。

　　石径山夹了一块黑乎乎的菜给落九，恶狠狠地说：“吃！”

　　落九迟疑着咬了一口，马上吐出来了，“太难吃了！”

　　话音刚落，石径山已经气愤地掀桌离开了。

　　留下无辜又莫名其妙的落九。

　　第三天，落九习武结束，看到石径山拿着个盒子在小道上走来走去，似乎很烦躁的样子。落九觉得，石径山最近似乎有点看她不顺眼，每次和她打照面，都臭着脸。但是落九也找不到原因，或许避着他，他会好受些，尤其昨天，她还那么嫌弃他炒的菜，她后来想了想，虽然这菜真难吃，但是终究是份心意。等他那天心情好些了，她再找他道歉好了。

　　于是，落九转身就要走，被眼尖的石径山看到，大声呵斥她：“你看到我躲什么躲！我有那么吓人吗！”

　　落九僵住身子，果然，他看到她就生气了。

　　石径山看到落九一副急着逃走的模样，心中悲愤，他昨天辛辛苦苦炒菜给她吃，她竟然那么下他的面子，今天竟然直接嫌弃得都不愿意见他了！

　　“给你！”石径山把手中的盒子塞到她手里。

　　落九好奇地打开盒子，发现一枚蓝紫色渐变的玉簪花发簪躺在锦盒内，忍不住感叹：“好漂亮啊！”

　　石径山的脸色终于变好一点了，果然，三千说得没错，女人拿到好看的首饰就是会开心一些，那么他接下来的告白，或许就会顺利一些，“落九，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落九有点惊奇，“可是杀手是不能戴任何首饰的，我要是戴上这首饰，打斗的时候是个累赘啊！”

　　石径山的握紧双拳，抢过发簪和盒子，一把扔在地上，“笨蛋！笨蛋！我真是天下无敌的大笨蛋！”

　　落九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石径山已经飞出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