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封妃24
“你以为朕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又不是没见过。”
薄言一张脸羞的通红,松开了手。
那医女尚年轻,一时间也有些窘迫。
不过,薄言褪掉衣物后,章韫倒是转过了身。
药膏抹在伤处,一时间渗了进去,薄言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轻点!”
章韫这一吼,吓的那医女手一颤,连忙告罪。
薄言生怕那医女受到牵连,再上药时咬住了唇,倒是再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医女上完药,给薄言盖了被子就退下了。
章韫这才转过身来,却见她面色惨白,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疼了就喊出来,不要生忍着。”
他那样严苛的人倒是极少这样温言软语。
“是……薄言省得了。”
很久没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了。在闺阁的时候,她擦破点儿皮也会哭,后来……后来就习惯了……
如今,竟有了肯听她喊疼的人。
“薄言,你很想要孩子么?”
“也没……”
“欺君要杀头。”
没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一贯的做派倒是回来了。
“还……还好。”
“你若想,朕可以帮你。”
薄言脸一时憋的通红,几番斟酌,还是嗫嚅着张了口。
“今日……不太……不太行。”
章韫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在她额上敲了敲。
“嘶,你这小脑袋瓜儿想什么呢!朕是说找太医开药为你调理。”
薄言听了一时窘迫得不行,身子拱了拱,半张脸都藏到了被子里。
章韫见她这副情态,忙起身走向书案,用手掩着嘴,暗暗笑着。
晚间,殿外的茉莉花正散着清幽的香,殿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只有笔落纸上的沙沙声。
章韫正批着奏折,时不时也会向床边看几眼。
“陛下?”
薄言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说。”
“能否赏薄言件衣服。”
“做甚?”
“快到戌时了。”
“今日不必了。”
“不是说规矩不能破么?”
这话怼的章韫语塞,一时不知道这丫头是聪明还是蠢笨。
“朕今日自己练。”
他将手中的奏折往桌案上一摔,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薄言忙识趣地闭了嘴。
亥时初,章韫搁下了笔,唤人来宽衣,而后走到床边,却见薄言眼睛闭着,睫毛微颤了颤,一看就知道是在装睡。
“你身上有伤,朕不会碰你。”
他说罢上了床,睡在了外侧。
薄言忙往里缩了缩,给他腾出了地方。
章韫躺了下来,一时两人同榻而眠,空气寂静地有些微妙。
“章韫。”
“嗯?”
“今日……多谢你啊……”
章韫在暗夜里悄悄弯了弯眉眼,在被里找到了她的手,握了起来,却一句话都没说。
他的手很暖,薄言试探着轻轻摩挲了下,还有些薄茧。
章韫觉得手间酥痒,鼻间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掺着些苦涩的药味,身体本能地热燥起来。他收回了手。
“你不睡了么?”
“……睡……”
殿外月华如练,微风拂来,花香阵阵。
锦被里章韫悄悄地用指尖摩挲着手掌,回味着方才的柔软。
十月,晏安殿的桂花树开了,风一吹,就是一场芳香醉人的金色花雨。
与此同时,朝堂上也掀起了腥风血雨。林家被数位官员联名弹劾,贪污纳秽、越制僭礼、强抢民女,滥用私刑、坑杀良民……诸多罪状,罄竹难书。皇帝当庭下旨,林相罢官,林家抄家灭族。下朝后,皇帝以善妒外通、私德不修为辞赐了林贵妃毒酒。
章韫早已册封了薄言为宸妃,赐居华晴宫。不过白日里总召薄言到宴安宫侍笔墨,晚间教习仿字,而后留寝,薄言基本一整日都呆在晏安殿。
宫内皆流传着林家是因为宸妃薄言而惹怒皇帝,从而获罪,一时皆战战兢兢,无人敢找薄言的麻烦。
晚间,秋风渐起,金桂落花声阵阵。
床上的薄言屏息凝神听着窗外的沙沙声,深吸了一口气,侧身转向章韫,抠弄着手指。
“章韫。”
“嗯。”
“我的伤……已经好了……”
她的话刚说完,就被章韫压在身下,薄唇附上,嘴也被堵住了。
她扇动着睫毛眨了几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章韫,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蹭在她脸上,看着他深邃的凤目渐渐合上,她也缓缓闭上了眼。
搓粉抟朱,锦帐春宵。
花心柔软春含露,一倒一颠眠不得。
殿外秋风瑟瑟,殿内春风旖旎。
天上月光如水,帐内春光乍泄。
十一月,由凉转寒,草木枯竭凋零,秋风裹着尘埃,掀动着落叶。
好在那天日头尚好,华晴宫内薄言如往常一样,倚着窗边的躺椅晒着日光,看着殿外那株柿树,秋风中三两颗冻红的柿子,以及枝桠边孤零零的鸟巢。
大概是在阴湿的地狱里呆久了,薄言格外喜欢阳光的味道。
只是今日她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只有周身的寒凉,和满目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