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师11
“上头?多上头?这王延年不都死了么?这姑娘这么厉害,还有人记挂着呢?”
“诶,别问那么多,反正啊,这姑娘日后造化大着呢!”
薄言又回了静玉的住处。
方才她太过着急,都没有把事情问清楚。
“这位姐姐,你刚才说静玉被关进了慎刑署,我是她的一个朋友,所以问问她究竟犯了何事?”
“嘘!现在你还是别和她扯上关系!小心惹祸上身。她昨天端着送去林贵妃住处的芝麻饼竟然掺了花生碎!”
“这林贵妃对花生过敏!吃了就混身红肿。这本该是宫里人都知道的!这事儿往小了说是办事不小心,往大了说那就是毒害贵妃!这林贵妃母家势大,皇帝又宠她,可是骄纵呢!只怕惹着了她,这静玉啊,凶多吉少!”
薄言不禁疑惑。这静玉向来做事妥帖,怎会犯这种错误?
怕是成了这后宫斗争的替罪羊,或是底下人看如今王延年已倒,当初又是王延年开口让她做这个女官的。只怕都想法设法地给她使绊子,想抢她的位置。
这宫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明枪暗箭,一不小心,就成了一缕冤魂。
如今王延年已死,而静玉惹上的竟是贵妃,到底怎样才可以救她呢……
薄言想到了一个她不愿意想到的答案。
皇帝章韫。
宴安殿内,薄言跪在章韫面前。
明明是他吩咐让自己能下床了就过来,方才通报也让自己进来了,可如今她跪在这里已经一刻钟了。这皇帝一句话不说,也不赶她走。
皇帝有意搓磨她,她也不敢随意出声。
皇帝将奏折合上,又将手中的朱笔放回架上,方才抬头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薄言一眼。
“不想死了么?”
“是。奴没资格死。那天是奴犯糊涂了,还要多谢陛下提点。”
她没说不想死,她说的是没资格死。
“你那日在刑室里写的密信的确与之前的一样。你有模仿他人笔迹的功夫是么?”
薄言本想否认,让皇帝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能力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没来的及答话,就听见了皇帝威胁的语气。
“薄言,想清楚了再说。”
“是。奴可以。”
“哪里学的?”
“奴说过了,尚在闺阁时痴于此道。”
“呵,薄言。不急。你总有一日会同朕说实话的。”
“陛下不是答应奴放奴出宫么?难道陛下要言而无信不成?”
“朕可没这么说。你退下吧。”
他既没说准她出宫,又没说要放她出宫。
薄言一时摸不着头脑,可并不敢出言顶撞他,毕竟自己还有事相求。
章韫不再理她,拿出一张宣纸,取了支豪笔,挥洒起来。
“陛下……”
挥洒着的人并没有理她。
薄言壮着胆子,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奴想求陛下一事。”
“哦?说来听听。”
“奴在宫里有个朋友叫静玉。她昨日不小心将芝麻饼混了些花生碎,并不是有意要害贵妃娘娘的。如今她被打入了慎刑署,还请陛下施手相救。”
“不救。”
章韫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半丝犹豫。
那他让自己说出来做什么。
薄言这人是极少有什么剧烈的情绪。
此刻只觉得心中气恼。
没忍住抬头瞪了章韫一眼。
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章韫此时抬头,恰好撞上了薄言愤怒的小眼神。
薄言忙收回目光,还有事相求呢!为了静玉忍他一忍。
“你瞪朕做甚?朕只让你说,又没说会救。”
“奴不敢。”
“你知道的,朕不救没用的人。这世上可怜人,不该死的人太多了,若都等着朕去救,朕什么都不用做了。”
薄言一时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可如今能救静玉的只有章韫了。
她只能豁出去,又求了一次。
“陛下,还请陛下发发慈悲。奴与静玉必会感念陛下恩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人都感念朕的恩德。朕不差你们两人的。”
薄言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只抿着嘴继续跪着。
“这样吧薄言,朕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若给朕个救她的好处,朕可以考虑施以援手。”
“陛下,奴只有这副身子。”
“你的身子朕不稀罕。”
“那陛下,有什么是奴给的起,陛下又稀罕的呢?”
“你这双手不错。”
“陛下若想要奴这双手,砍去便是。奴还能反抗不成。”
“嘶,好好回话。”
“是。奴愚钝。还请陛下赐教。”
“把你这仿人笔迹的能力教给朕。”
“天下会此术的人虽不多,陛下想找还是能找到几个的。奴卑贱,不配做帝王师。”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朕说了算。”
“朕已经把条件摆这里了。接不接看你自己。”
“你教完朕,朕还放你出宫。薄言啊,你不亏。”
薄言思考了片刻,她不可能放着静玉不管。
可这皇帝要自己留下教他写字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摸不准,可此刻被人捏住了软肋,她只得答应。
“好。”
“成交,薄言。”
“从今日起,每日戌时,你来这晏安殿。”
有了皇帝发话,静玉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只是皇帝以其过失为由,仍判了她二十张杖。
而静玉在慎刑署吃了受了不少刑供,出来时已是伤痕累累。
她此刻趴在床上,人烧的有些迷糊,薄言一直伺候着。
眼见要到戌时,可是这静玉还烧着。
她并不放心,而其他婢女自是不愿意沾上这事儿的。只是皇帝有言在先,她不敢不从。
薄言准时来到晏安殿,皇帝还在批着奏折。
“陛下,奴的朋友静玉人还烧着,奴不放心她一个人。陛下今日公务也颇忙,等明日再开始可好?”
皇帝看着奏折不说话。
“陛下?”
薄言轻声询问。
“朕公务繁忙,你便在边上等着。你那朋友烧着,与朕何干?”
“是陛下赐了她二十杖,她才烧成这样。”
章韫抬眼看着她。
“薄言啊,你这是过河拆桥。”
“奴不敢。”
“呵,你怎么不敢。你这是在怪朕?她自己犯了错,朕不可能不顾悠悠众口,将她无罪开释。如若朕不救她,她丢的可就是命了。”
“是,多谢陛下宽厚。奴……奴恳请陛下能否拨个人,奴不在时,让她帮着看着些。”
“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吧薄言。朕与你的交易里可没这条。”
薄言一时腹诽。
当初说好了要放人,也没杖二十这条。
“还请陛下施恩。”
章韫不置可否。
“那个静玉对你这般重要?你三番四次恳求朕,都是为了她。”
“她是奴在暗无天日的的掖幽庭里唯一的一道光。她曾是奴的指望。她和这宫里的人不一样。她很干净。”
“你这宫里的人可包括朕?”
“奴不敢。”
“来人啊。”
一个宫婢趋步而来。
“去照顾一下那个叫静玉的宫婢。”
“是。”
那宫婢应声退下。
“多谢陛下。”
“你的谢朕不稀罕。在一旁闭着嘴,等着朕。”
作者有话要说:
莫思量呀:啧啧啧,你想留住薄言就直说啊。你这样套路人家,将来小心遭报应。
章韫:哼!(傲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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