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躁孙阿策(6)
太史慈拔出剑:“好个妖人,胆敢在此现身。”
木耳张开阴阳眼,才发现这只羊的皮毛被草药浸泡过,药味挥发,叫人把真的羊看成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太史慈不敢贸然上前,他吸口气,习惯性地要把大猎犬召唤出来。
别说大狗,小猫都没见着。
太史慈尴尬得很,再吸气,再叫。
木耳拍拍他的胳膊肘:“别叫了,离开会稽城,这招不管用。”
太史慈他们之所以能召唤出灵体,多半是因为会稽上空布满浓雾,浓雾里含有令人致幻的因子。
紫竹坡上风清气朗,当然没法儿让灵体现身。
太史慈感到恐惧,他只当于吉封印了他的灵体。
被当成于吉的小羊咩咩几声。
他的咩咩声在太史慈几人听来是于吉在说话:
“几位客人找小老儿做什么?”
“找你算账。”太史慈咬牙切齿。
孙策被刺客暗算之后,若非给于吉气着,也不会伤情加重,太史慈特恨于吉。
于吉家的小羊所说的话都提前设定好,他不能跟太史慈对话:
“小老儿远游,请客人下山。”
凌操道:“你可不就在这么?”
小羊自顾说自话:
“山上风大路险,勿再上山。”
于吉的幻术就是让小羊变成他的模样,给路人不断重复三句话。讲完第三句,又倒回去讲第一句了。
太史慈和凌操这才相信眼前的于吉果真只是幻象。
虚惊一场,木耳提议大家速速下山。
太史慈不干:
“妖人若在倒罢了,他不在你怕什么?随我上去砸他老窝。”
凌操也特别想上山,他在“暮落”听过于吉神仙大名,想看看神仙住的地方长什么样。
一个寻仇,一个寻仙,都拽着木耳往上走。
木耳心想,远游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到时孙策伤好了,任务完成穿越回现代,于吉找上门算账也找不着他。
也就跟他们继续上山。
山上的风既不大,路也不险,不到一刻钟已来到于吉的草庐前。
草庐外放六个鼎,每个鼎上都搭了棚盖,鼎下柴火烧得正旺,鼎中氤氲的白气缓缓冒出。
这情形历史教科书有讲过,是炼药。
木耳一惊。
山腰的小羊骗人,哪个傻瓜会放着炼药不管出门远游的?
草庐的木门咿呀声响。
快跑,于吉要出来了!
太史慈看一眼,不是于吉。
也是个老者,跟于吉似地穿道袍,脸上皱纹遍布,肌肉松弛,完全不是于吉娃娃脸的模样。
木耳看到他额角贴着的狗皮膏药,立马认出来:
“就是你把我变成羊的!”
木耳赶紧打开阴阳眼,把精神壁垒加到最厚,免得又着了道士的幻术。
老道看见木耳很欢喜:
“羊儿长肥了喲。会稽吃的还习惯?”
木耳生气地一口哨给他吹响。
太史慈和凌操虽没立马入幻,也感觉周遭的风变得凌冽起来,瞧这情形,羊神仙要做法了。
不料对面老道很厉害,哈哈干笑几声,风声尽退。
木耳发现自己跟对方真不是一个量级。
老道边笑边指着木耳道:“羊儿随我进屋来。”
不进!进去必死。
突然太史慈的剑横到木耳脖颈边。
马丹防火防雷防队友,幻术师pk就不该带队友。
木耳只好乖乖进庐去。
庐内布置简单,一床一塌几把椅子,还有一大架子的书。
老道招呼木耳往榻上坐下:
“我与你兄长是故交。”
有个厉害的哥哥郭嘉就是不一样,走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
按郭宾的经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兄长,木耳问:
“我自小便是家中独子,何来兄长?”
老道不直接回答,给木耳递过一盏茶,跟他说将来得闲可往许都走一遭。
木耳不敢喝老道递过来的茶,闻都不敢闻。
老道笑道:
“你莫要怕,前番将你变羊,不过是为救孙小儿性命。”
原来这名老道是大名鼎鼎的左慈,于吉的师兄。
于吉醉心钻研药物致幻之术,隐居江东,常年忽悠会稽附近的老百姓砍伐棱木焚烧,再配合他的独门药熏,在会稽上空布下了前无古人的幻术大阵。
会稽前任太守刘繇昏庸无能,对山林流失之事不管不问,孙策打败刘繇入主会稽,因不许百姓再乱伐林木,才与于吉起了矛盾。
木耳为孙策不平:
“砍树炼药也不能害人性命,孙伯符都差点被他整死了!”
左慈道:
“个中缘由我不甚清楚。师弟许是出手重了些,却是他叫我来救的孙小儿。”
孙策躁狂症的缘由,是因他误服了于吉新炼的丹药,于是浑身散发出类似于烤羊排的味道,这味道使得神经紊乱,内分泌失调,眼前出现幻觉。
木耳身上的青草味则是左慈用药草熏出来的,刚好能与孙策身上的中和,暂时压制他的躁狂情绪。
木耳这时才敢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清甜可口,叫人精神许多。
左慈道:“此茶饮尽,回去你便不用做羊啦。”
木耳忙放下茶:“那孙策怎么办?”
左慈摇头,面露难色:
“纵是你不饮,十日过后,也再制不住他。”
木耳着急起来:
“他一天天好转的,怎地又救不了了呢?”
左慈捋起胡子:
“前几日见孙小儿与你,气色都还不错。昨日再看……”
左慈继续摇头,道出原委:
“许是师弟的药物他还在继续服用。”
木耳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怎么不早说?”
左慈一派修仙者的淡定:
“既知不可改,说又有何用?师弟已往许都去寻华佗回来,不知能否赶得及,也不知他能治否。”
申时,吴侯府。
今日神羊来得要比平日早一个时辰,吴侯还在与诸位将军部署跨江击刘表的要务。
木耳径直往正厅走过去。
府中上下谁也不敢拦住神羊,厅中众将见得神羊过来,俱顶礼膜拜,恭敬而退。
孙策素来重军机,有点不高兴:
“你未免太张扬了吧?”
嘴上说是这么说,身体就是一副真香的作派,凑上前去就把木耳揽住。
木耳将他推开,厉声质问道:
“你说,你好端端地吃人家的药丸做什么,这下真要完了!”
孙策不知道木耳说的是什么,他也没磕过什么药。
木耳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塞他手里让他自己看。
纸包里是一粒麦丽素状的灵丹妙药。
味道极其难闻,纸包一打开,木耳自己都忍不住捏起鼻子。
孙策淡定的反应充分表明他肯定磕过这药。
孙策问:“此药有何不对?”
木耳告诉他,他之所以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发狂,就是吃了这药的缘故。
当然,木耳没敢跟他说十日必挂的消息。
孙策把纸包团起,塞进怀里。
“你还要吃?快还给我!”木耳过去赶紧抢回来。
孙策顺势又给他搂住,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嬉皮笑脸哈哈笑道:
“不吃药,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