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上车后,迟玥又冷静了下来。

  秦言说的不无道理,不该拿别人的精力,来为自己的欲望买单。

  她是很渴望孩子在身边,一直都是,所以这些年,怎么辛苦怎么累,她都咬牙坚持下来。

  而如今,她即将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再不可能生孩子。

  居浩林就相当于她的命。

  可是—

  秦言开着车,专注而沉稳。

  迟玥偎着车窗,透过夜色去瞧秦言精巧的侧颜。挺翘的小鼻头,柔嫩的唇,光洁的额头,似乎是彰显着永不退色的青春。

  “秦言,要不,这段时间,浩浩还是放他爸爸那里吧。”

  后座的居浩林有些困,迷糊间听到这一句,立刻睁眼,刚要发表意见。

  秦言开口了,“不,我有精力,我愿意为你的欲望买单。”她目视前方,神情淡定且坚定。

  一句话叫母子俩都愣了愣。

  迟玥是被感动冲击了一下,居浩林是被秦姨的另一面震惊了一下。

  迟玥偎着车窗,笑了,感动过后,一句调侃的话就滑到嘴边,奈何居浩林在后面,而自己也有点心累,就不再言语。

  这个晚上因为太晚,迟玥没有回医院,三个人回到秦言家里,打算第二天送居浩林去迟父的家。

  迟玥回了家就是没精打采。

  她先洗了澡,窝在薄被里,将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的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听见秦言进了卧室,一会儿又出去,一会儿又进来。

  良久后,她一点儿也不困,却越来越无力之时。

  一段很熟悉的旋律响起。

  她伸出头,半起身勾着朝门口看。

  卧室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身穿丝薄唐装的女人,衬的身量纤纤,挽着古装发髻,妆容妥帖。

  秦言随着旋律摆开姿势,缓缓抬臂,扭身,下腰,掩面,仰颈—

  迟玥慢慢地坐起身,视线缓缓聚拢,直直的看着,看着。

  直到一曲毕,久久不能回神。

  秦言满色微红,眼眸柔光。

  泪水顺着迟玥的面颊滑下。

  两人就那么对看着,一个泪眼朦胧,一个含情淡笑。

  秦言顺着唐装的下摆,小步小步的走到迟玥身旁。

  迟玥搂过秦言的腰身,头埋在秦言的身前,“秦言,何德何能,得你若此。”

  得你若此,无憾。

  手术当天,迟玥却一派平静。因为不能吃东西,就只看着秦言拿着个小苹果,小贝齿一点一点的啃着,啃着啃着还朝迟玥逗笑一眼。

  来往的小医生小护士不住的夸“这姐妹俩,一个水灵一个明媚”。

  进手术室了,秦言一直跟到门口。

  要进去了,躺在小推床上的迟玥才念念不舍的松开手,眼眨巴眨巴的看秦言。秦言低头去听她要说什么。

  迟玥在秦言耳边小小声的,“我若好了,我们试一试D档,好不好?”

  小推床推进去,秦言被隔在门外。

  一直憋着的眼泪,滑了下来。

  手术倒是没什么问题,只后期要跟进治疗。

  一直到第三天,迟玥才勉强能自己下床。

  一个明媚神气的女人,差点成了风烛残年之态的老人。

  医院是个变形盒子。

  在秦言的搀扶在进了厕所,坐在马桶上半天没的动静。

  曾经的嚣张劲无影无踪,面色涨红的看看秦言,“解,解不下来。”

  秦言先是心疼,再看到迟玥一脸的委屈,噗嗤笑了。

  秦言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周校长和朱老师都是了解情况的人,倒也支持。

  在他们看来,只要学生家长没有提出意见,校内风气稳定,一切都好说。

  这天下午,迟玥躺在床上,睡得哼哼唧唧。

  秦言又端着水盆进来了。关上门,撩开迟玥的后背就要替她擦身。

  “哎哎哎,小美眉,姐的身子也是随意看的,不给白看的。”

  秦言绷着嘴角,不叫自己笑起来,“那要怎么才能看嘛。”

  迟玥掀起衣服一角,朝秦言勾了一个媚眼,“光手伸进来,先摸后看。”

  秦言直起身,差点将手里的热毛巾扔到迟玥身上。“你个-”

  臭不要脸的。

  抿了抿唇,秦言重新看迟玥,眼底有狡黠一闪而过,“好,摸,你说,先摸哪里?”说着手从掀起的病服一角伸了进去。

  唬的迟玥连忙送开衣角,脸色大变:“不要不要不要,疼疼疼--”

  刀口很疼人的。

  秦言收回手,揪一揪迟玥瘦了些的小脸,“叫你皮,叫你皮,这样了还要皮。”

  揪完,重新拧了热毛巾。

  擦完身体,又换了一个洗头的盆子,给迟玥洗头。

  迟玥仰面看着屋顶,时而去看秦言专心认真的小脸。

  似乎,一眼就看到了老。

  拖着排血在走廊走动时,迟玥接到母亲的电话。

  迟母徐素林阴阴冷冷的声音从电话传来,“你在哪里?”

  迟玥知道,一定又是居浩林说漏了什么。

  挂了电话,她俯在窗口,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手术的事,居浩林不知道的呀。

  除非,居浩林说漏了他们住一起的事。

  还有,秦言这几天没去上课的事。

  唉。

  要烦。

  电话挂断半个小时后,徐素林和迟荣来了,带着居浩林。

  本想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徐素林,见着意气的有点不可一世的女儿成了一个拖着血袋的略微孱弱女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若一直陪着倒也没什么,偏偏被一直瞒着。

  既恨又恼又心疼。

  居浩林摸一摸迟玥贴着留置针头的手背,要看迟玥肚子上的伤口。

  秦言招呼过后,就留着时间让他们一家说说话。

  徐素林坐在一边,悄声问迟玥:“这个—小老师怎么在这里?她请假了一直陪你?”

  迟玥:“是。”

  徐素林上下打量迟玥,半晌忍不住问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这么短的时间,认识一个这么肯相帮的朋友况且,她总觉得这个老师看女儿的目光,不像朋友那么—

  总之,不太像。

  迟玥偎在床边,喝着徐素林喂的汤,吊儿郎当的笑睨了母亲一眼,“你说是什么关系?”

  徐素林皱眉。

  迟玥又说:“你看像什么关系?”

  徐素林再睁大眼,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一副气不够喘的模样。

  见徐素林一时惊骇成这样,自己一时也没精力应付这些,迟玥打着哈哈,还是给绕过去了。“就是一个很贴心的女孩,特别投缘。”

  徐素林扩大的鼻孔才渐渐回缩。

  舀动着勺子,“行,我过两天给她介绍个好对象,绝对是优质的。”

  迟玥转头低低的嗤笑了声。

  出院时,迟玥没告诉徐素林,叫秦言抽了空子赶紧办好出院手续,趁徐素林回去的空挡,伙着秦言滴溜溜的回去了。

  徐素林又给气的不轻。

  关键是,她这时才知道,每晚放学,都是秦言将居浩林接回去,还给辅导功课。

  徐素林一个人端坐在家里,越想越不对劲。

  迟玥回来后,秦言恢复工作,白天请了个术后护理师照顾迟玥。

  这天,秦言去上班,门敲响了。

  护理师从门缝看了看来人,询问迟玥要不要开门。

  迟玥放下手里的黑鱼汤,起身去门口看看。

  对着猫眼眨巴眨巴眼,是徐素林。

  门开了。

  徐素林脸有愠色的进来,先是扫视一眼站在一旁的中年女护理师,再扫视一边家里全貌。

  迟玥跟在后头,做出副小心翼翼的状态,朝护理师挥挥手。

  护理师去忙别的了。

  徐素林一路走到卧室。

  迟玥跟进房,眼扫到自己和秦言睡的那张床,双人枕,一床被。

  脸莫名的有点微红。

  徐素林扶着迟玥,“上床去。”

  迟玥听话的上床,靠着床边,等着母上大人发话。

  母上大人发话了,语气郑重,“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老实说,我两天都没有睡好了!”

  迟玥捻一捻被头,摊牌了,“就你想的那种关系呗。”

  虽已猜测过,但这句话真的被证实,直叫迟母气的颊上肉都抖了起来。

  迟玥怕给她老母亲气得晕厥过去,落了不孝名声,没敢再开口,等母亲自行的,慢慢的去消化。

  不知等了多久,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是三分钟。

  徐素林起身在卧室里转了两圈,似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转完后,转过脸朝迟玥开口,“你是疯了吗?”

  怒极又讥讽。

  要说,徐素林也有十几年没有出过这样戾气很重的神色。

  迟玥心内其实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但为免母上大人气翻过去,她还是老老实实又乖乖巧巧的回了两个字,“还好。”

  徐素林只觉得心都在颤抖。

  迟玥去还抬头提醒了一句,“妈,这里没有速效救心丸。”

  徐素林近上前,坐在迟玥身前,脸孔靠过去,再一句:“你发的什么神经?!”有些咬牙切齿。

  又恨又厌又痛心。

  迟玥揉一揉眉心,还好她在这股语气里浸|淫长大,习惯了。

  还记得两年前,自己有个什么事惹着迟父,迟父气得要掀桌子。

  迟玥还能轻巧的来一句:“就是可惜这桌菜了,爸忙了一上午吧。”

  叫迟父放下了欲掀的手,捂着心口一屁股坐下。

  徐素林情绪转换很快,一会儿功夫,这情绪已经三重三叠,现在只剩下灼心的怒火。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非要离婚,好,离了离了,你也好好找一个。你,你找什么不好,你找一个女人?!”

  迟玥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听到这,也不好看了。

  “什么叫什么不好?好啊,你找给我看看,你但凡找着一个比秦言好的,比秦言对我好的,我跪着跟你姓。”

  徐素林愣了愣,那怒火更是熊熊。

  她抖了手指,过来掀迟玥的被子,“走,跟我走。”

  迟玥不动。

  “你走不走?!”

  迟玥低下头。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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