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那一晚对谁来说都觉得意犹未尽。

　　白予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女人跟女人上床可比跟男人爽多了。”

　　她本能地对情.欲之事有了些渴望。

　　陆攸之举着勺子在喝粥，把纷飞的思绪拉回来，她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脸。说好的纯洁呢？怎么变得这么猥琐了？

　　言清欲一直在偷偷观望，她发现陆攸之绯红的脸畔，心中了然，于是飞快地喝完粥，放下碗，走过去坐人家腿上。双腿还绷着点力，没把全身重量压下，她双手勾住陆攸之的脖子，嘴角向上扬，露出两颗明亮的酒窝。

　　“怎么啦？”陆攸之还没吃完，她把碗放桌上，手自然地搂住言清欲的腰。

　　言清欲没直接回话，她把头埋陆攸之脖颈细细看，半晌糯糯道：“唔，好像种了草莓...”

　　说得这么直白，陆攸之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嗯”了一声。

　　“那，那要不要...”

　　害羞完倒也坦然了，陆攸之一脸无所谓地说：“没关系，随便别人看好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

　　“单身狗想要还没有呢。”

　　言清欲闻言咯咯咯地笑，她对这态度满意极了，朝着陆攸之的侧颈轻吻了一下。又把头抬起来，甜甜地问她：“那要不要我喂你吃啊？”

　　陆攸之莫名傲娇：“不要！”

　　要字尾音上翘，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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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是第一次被种草莓，说到底也是怪不好意思的。陆攸之话是这么说，在出门上班前还是在衣柜里翻了翻，想着要不要找条丝巾戴着，掩饰一下。她对着落地镜试了试，觉得还是算了。又兀自发笑，因为这样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有啊，这么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情情爱爱，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她倒开始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有人目光流连细心发现的，笑而不语。有些没看见的，一晃而过。当然还有个别人熟知内情的，要揶揄她。

　　“哎呦，昨晚累不累啊？”

　　“哦不对，昨晚爽不爽呀？”

　　陆攸之对这样的话题在潜意识里还是本能地抗拒：“你都要结婚了还这么八卦！”

　　下一秒又决定破罐子破摔，装出一脸春风沉醉的模样，眯着眼睛，“爽啊！”

　　她发现两个人在一起后，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举止的愈发亲密，对方在自己的脑里占用的容量就越来越大。会无时无刻地想起她，会无意识地开始微笑，会对某些事情有更多的欲望。

　　从刚开始羞涩地互相牵手，吻脸颊，吻嘴唇，到现在特别自然地互相接吻。有时在车里，有时在鞋柜边，沙发上，餐桌旁，床上，阳台上，到处都有她们拥吻的足迹。言清欲在这方面学得很快，从开始的青涩稚嫩到如今熟练得游刃有余，陆攸之期待和她的每一次接吻，觉得享受又放纵。她吻完一次就想再吻第二次，虽然嘴上都不说，但言清欲像是总能明白她的心中所想，总是要吻上好几次才能满足地善罢甘休。

　　陆攸之开始期待她们的下一步，期待她们更加亲密的行为。

　　她喜欢言清欲明明一副看起来挺娇小的样子，毕竟比她矮上五公分，身型又纤瘦，却总是很努力很认真地想要挡在她前面给她遮蔽给她依靠，有股小英雄的模样。

　　过马路的时候非要走在外侧。去超市的时候非要抢她手里的袋子，不给她就气鼓鼓的：“不行！我来提！”

　　做菜的时候碰到呲啦呲啦的热油，她就冲到前面“我来做我来做”，明明自己也是很害怕的样子。来例假的时候即便是热水也不允许她刷碗，这时候就很霸道“你去沙发那儿坐着，听话”。

　　陆攸之脸上又开始无端地浮现笑容。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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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劳动节陆攸之有一天假，调班轮休。言清欲也有假期，她说要不要跟叶然见个面，介绍一下互相认识。陆攸之当然没问题。

　　她们约了烧烤，在郊外一个景区，有山有水，瀑布直泻，风景宜人。

　　算是两对情侣。言清欲和陆攸之，叶然和她男朋友。

　　言清欲在中间介绍：“这是叶然，这是叶然男朋友，宋扬。”

　　“啊，这是我家老陆，我女朋友，陆攸之！”

　　后面这句显然甜蜜好多，她挽着陆攸之的手笑。

　　知道她们关系的人不多，白予和秦湘不用介绍，至于李欣，是陆攸之向她提过的，也没正式介绍过。算起来这大概是第一次向外人中的熟人正式公开关系。

　　言清欲一脸自豪：“这可是我追了很久才追到的呢！我超宝贝的！”

　　她在家里总是做她的小英雄，但在外面也总是甘愿放低很多姿态。

　　陆攸之心疼，挽紧她的手，说道：“哪有，明明我也有追你...”

　　言清欲心里甜蜜得发紧。

　　叶然微笑，表情不咸不淡，向陆攸之伸出手，“你好，我是叶然。”

　　宋扬是个挺阳光的男孩子，挠了挠头，一脸憨憨的：“果然都是美女哈！”

　　搭器材生炭这些粗活就交给男生在做，三个女生在周边散步，聊些细细碎碎的话，无非是些护肤品，化妆品，电视剧或者八卦。五月初的天出奇的热，陆攸之穿了件白色卫衣，卷起衣袖。好在四面环树，又有溪水相间，算是个初夏轻阴的下午。

　　迎面而来舒缓温柔的风。远处碧翠色秀削欹斜的山峰映在浅蓝色的天脚，陡峭的暗红色石壁，透白色的汩汩泻泉，像一幅颇具意境的古画，还闻得到水墨气息。

　　炭火生好了，需要人一起帮忙。叶然让言清欲过去，言清欲心领神会，但还是犹豫着，看着陆攸之，不太愿意走开。

　　陆攸之冲她笑：“过去吧，我和叶然正好再继续聊聊。”

　　言清欲看看陆攸之，又看了叶然一眼，有点轻瞪的意思，一步三回头的，到底还是过去了。

　　叶然和陆攸之一起在附近的小亭子里坐下。

　　“陆攸之，介不介意我叫你全名？”

　　陆攸之笑着摇摇头。

　　“我说话比较直接哈，你别见怪，”叶然微笑，“虽然我和清欲关系很好，但也不代表我们要关系好，对吧？”

　　“嗯，没关系。我说话也不爱拐弯抹角。”

　　“说实话，我以前挺讨厌你，虽然现在称不上讨厌，但也不算喜欢。”

　　陆攸之笑得很客气。

　　“在我眼里你以前就是个渣女。当然，我不了解你，这个评价或许也不中肯。”

　　陆攸之听到渣女这两个字哈哈一笑，说道：“嗯，没关系叶然，我理解你的立场。换作我是你，我也很可能这么想。”

　　言清欲坐在烧烤架那边都听到了陆攸之的笑声，她抬眼一看，发现那两人还算是有说有笑的。她的心稍稍安定，认真地开始烤烤串儿。

　　“陆攸之，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其实没资格对你们的感情，”叶然顿了顿，叹口气，“但清欲真的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太多太多。”

　　“无论是你在靠近还是疏离，她一直都相信你，从没有怀疑过你。她从大一开始就喜欢你，直到现在。”

　　“她真的值得被好好对待，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不然实在是太不公平。”

　　陆攸之偏过头，耳边不仅有叶然的话语声，还有其他游客的说话声，孩子的吵闹声。她沉默了一阵。

　　这世上就从没有公平的事，感情也如此。谁先动了心，谁的天平上就注定要被抽走一粒砝码，她注定要战战兢兢，注定要觉得摇摇欲坠。

　　而稳如泰山，坐享其成的那个，只能付出更多的爱去弥补。

　　“叶然，你放心。”陆攸之浅浅地笑。

　　言清欲这时候拿了个盘子过来，里面是烤熟的串串。陆攸之喜欢吃香肠和五花肉，言清欲拿起五花肉，把最上面烤得太焦的部分咬掉，然后递给陆攸之。接着把盘子放叶然那儿，“喏，你自己挑。”

　　她坐下抱住陆攸之的腰，把脸埋里面蹭了蹭，然后对着叶然说话：“叶然，你不许欺负我家老陆，听见没有！”

　　她害怕叶然对陆攸之的态度不好，冷言冷语，或者挖苦讽刺。

　　“我哪有？”叶然委屈，“言清欲，就知道你这个人见色忘义！”

　　言清欲不说话了，陆攸之揉揉她的头，说道：“没有，我们聊得挺开心的。”

　　言清欲抬头看了陆攸之一眼，眼里含了些蜜，又盯着人家的衣服看，“啊，你这衣服上溅了油渍了，”她拿手搓了搓，“回去得用洗洁精或者牙膏洗一下。”

　　叶然看不下去：“言清欲你也太秀了吧，我都想自弯得了。”

　　“哈哈，自弯有风险，小心碰到渣女。”陆攸之看了叶然一眼。

　　叶然哈哈大笑：“你说的还有点道理。”

　　言清欲看到这俩人真的有说有笑，再度安心了许多，她蹦蹦跳跳接着去帮忙。

　　陆攸之不爱吃辣，所以她的五花肉和烤肠上撒的都是孜然粉。她看着言清欲离去的背影，很可爱。她在外人面前一向的娇萌软糯，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露出霸道又调皮的一面。

　　陆攸之望着那个身影发了会儿呆。

　　“叶然，我觉得...”陆攸之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

　　“可能在别人看来，或者我自己也感觉，我有时候是个凉薄又自私的人。二十几年这么过来，当然也有过喜欢的人，但我从来都没有为之付出过。觉得不合适的，我会立马掐断，觉得没可能的，我会告诉自己别再继续。我太喜欢规避风险，害怕投入，害怕付出，害怕受到伤害。这么些年，喜欢这件事情，还没有给我造成过太多精神上的困扰。”

　　“就像我第一次拒绝清欲，说到底，也是害怕自己在最后受到伤害。”

　　“说实话，我不信爱情。也很难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太过美好的东西。”

　　“但清欲是个例外。她对我的吸引力超过了我想要规避风险的欲望，也超出了我对爱情一直以来的看法。”

　　“虽然我依旧不信爱情这回事儿，但我控制不住地想要为她付出，觉得我什么都愿意给她。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想过多少以后，可现在越来越相信，即便以后的爱情变得平淡了不再炽烈了，我也相信我们会一直陪着彼此。”

　　“好像越来越信了。”

　　陆攸之说着说着开始微笑，叶然没接话，一直在听。她转头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陆攸之依旧盯着言清欲的身影看，她想起她们的牵手，拥抱，拥吻。她们每一次浅尝辄止的亲密，还有每一次言清欲想要和她亲近时看她的那个真挚纯粹又很炽热的眼神。

　　想来就觉得甜蜜与心动。她觉得生命赋予的温柔大概也不过如此。

　　“以前我觉得我的车祸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是我生命里最难以启齿的遭遇。现在我发现人的快乐与幸运好像都是守恒的，经历过这些我才能和清欲重新相识相知。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幸福，这场车祸大概就是我如今幸运的代价。付出这样的代价我心甘情愿。”

　　“越来越想为她变得更好，为她更加努力。”陆攸之笑得很甜蜜。

　　“就算以后我们的爱情也有了保质期，她想离开我，我也不后悔。我喜欢她，很爱她，我依然愿意在未来的每一天为她付出，我觉得好快乐。”

　　“在旁人眼里爱情也有高低贵贱之分，爱得更深的那个似乎看起来更加卑微，观众为之心疼，同时也为之所不齿。但观众往往是健忘的，而深爱过的那个人知道，在她眼里其实这不叫卑微，这叫幸福。”

　　“这些话好像对她说不出来，我有毛病，不太会说这样撩人的话。但对你似乎说得出口。”

　　叶然笑笑。

　　“那我希望你们越来越好。”她最后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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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清欲很好奇陆攸之和叶然说了什么，坐在车里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问。

　　“就是些杂七杂八的嘛。”陆攸之边开车边回复。

　　言清欲不信，微信上问叶然。

　　【你和我家老陆说什么了啊今天？】

　　但得到的回信不甚满意【你去问她咯。】

　　【赶紧告诉我！（超凶.jpg）】

　　【她说她很爱你。】

　　【真的假的哦？】

　　【喏，跟你说么你又不信！】

　　言清欲抱着手机笑。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我的啊？你今天说过的。”

　　“我想知道。”她问。

　　“你猜啊。”陆攸之脸上笑意加深，回了这么一句。

　　“哼！就知道！”言清欲气鼓鼓的，“你这个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　　80章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