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良人和阴谋29
“那些钱都被他输光了,我拦不住,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啊,竹卿!”一口一个竹卿叫得亲热,从前她连名字都不愿意多叫,只称她为小蹄子。
“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银子没了,你可以卖你儿子啊!”许竹卿见了她这毒妇的脸便觉恶心万分,从前她如何虐待都历历在目。
“竹卿,你不要说这样的气话,从前娘对你不好,娘知道错了,以后娘为你当牛做马,只要你今日将你爹赎回来!”
“说到底不还是要钱,我没有银子可给你,你快走吧。”说罢,许竹卿便要关门。
“不,不,竹卿你听我说,”后母一把扑上来用身子堵住门,“我们不用银子,那老板说了,只要有人做个担保,那银子我们自己还,只要让你爹先回家便好!”
“你在说笑吧,为你们做担保?”许竹卿不想听她废话,用力将她推出去。
奈何后母像个狗皮膏药,死死扒住门框,“竹卿,你要救救你爹啊,他再多不是也是你爹啊,只要你去了,做个担保,不,哪怕只露一面,他们便能放了你爹,你好歹是凉州城的人,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见许竹卿不为所动,后母又言,“竹卿,只要你帮了你爹这次,我们保证不会再来找你,竹卿,我知道你恨我,只要你帮你爹,我马上死在你面前以解你心头之恨!”
说罢,后母便用头往门上撞。如同疯魔。
眼看天色快要大亮,她在门口哭闹个不停,实再有损谭府脸面。
对于这个女人,许竹卿再了解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个滚刀肉,油盐不进。
“你不要再闹了!”许竹卿顾及谭府脸面,低声吼道,心想去看看也便罢了,反正自己也没有银子,再不济转身走就是了,银子是万万不会替他们还的。
若是不去,不知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竹卿,你是不是答应过去了?”后母脸色变换出奇的快,方才的干嚎不见踪影。
“让我去可以,我不会替你们还一分钱。”许竹卿镇定说道。
后母胡乱伸出袖子朝脸上抹了一把,连连应道:“好,好,只要露面就好,不用你还钱,只要将你爹保出来便好!”
“人在哪,你带我去。”许竹卿踏出府,关了门。
“好,好,我带你去!”后母如同抓了救命稻草,两步一回头盯着许竹卿。
二人一前一后来了云鹤楼,许竹卿停下脚步,觉着不对,这是一家普通酒楼,为何要扣押许父还要在此。
许竹卿迟疑着不肯上前,后母跑来催促:“竹卿,走啊!”
“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哪家人要钱还将人带到馆子里的。”许竹卿冷眼瞧着,试图从后母眼中瞧出些端倪。
“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们……”
后母话未说完,从云鹤楼中冲出几个壮汉,许竹卿见势头不对,来不及跑便被几人围住。
许竹卿不言,紧紧盯着动静,试图逃跑,更觉得事情也许没这么简单。
“你便是给姓许的做担保的吧?”其中一大汉凶神恶煞似得问道。
“他人在哪?”许竹卿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跟我们来吧。”大汉说着,前头带路,剩下的人将后母和许竹卿团团围住。
许竹卿心知肚明,跑不了,好在云鹤楼不是什么偏僻所在,有什么事还可以大声呼救。
随着几人来到二楼一隔间,果然见得许父在此,缩着脖子,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又青又紫
。与这房间里充斥的檀香味儿格格不入。
许父见了许竹卿眼睛发亮,忙惊喜道:“竹卿,你来了,爹就知道你会来!”
许竹卿真是多一眼都不愿意看他,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一眼,转而朝坐上一黑脸男子恭敬道:“想必这位大爷就是他的债主吧!”
黑脸男子四十上下,未刮干净的络腮胡子,随性倚在椅背上,面上带着几分轻浮的笑,手里捏住酒盅往口中送了一杯,没酒下肚,黑脸男子发出啧啧两声,这才缓缓道:“你就是他女儿?”
许竹卿实再不想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便顾左右而言他,“我听说,只要来露个脸,就可以放他,是吗?”
话一出口,许竹卿自己都觉得大脑短路,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可惜方才顾虑太多,一时头脑不清楚,被这毒妇诓骗了。
“他说你是谭府的人,既然是谭府的人,我们自然要给几分面子,许姑娘你既然露面了,那么我也就不难为你爹,”黑脸男子又满上一杯送入口中接着道,“只要你爹将欠我的银子还上便是。”
“他欠的银子由他们自己还,我早就被他卖了,卖身契还在谭府,所以这银子与我无关。”
“那是自然,今日见了许姑娘我们也就安心了,字据已经让你爹签过了,”黑脸男子说到此居然露出几分客套的笑意来,再次拎着酒壶斟满旁边一只空杯,朝许竹卿退推过来,“只要许姑娘将这酒水喝了,咱们就散了,正所谓一杯泯恩仇,也全当我结识了赫赫有名的谭府!”
许竹卿冷眼瞧着那一杯酒水,行走市井多年,谨慎心还是有的,也干脆笑着大起了马虎眼,“多谢这位老板,作为谭府的侍女,能结识老板这般英雄人物也是我三生有幸,可惜回去我还要当差,若让主家闻到一身酒气,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望老板谅解,不过……”许竹卿上前,将酒杯端起,绕到后母面前,“我不能喝,我后娘可以,这酒干脆就由你代劳了吧。”
后母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酒杯,打量着黑脸男子神情。
黑脸男子哈哈大笑两声,拍着大腿道:“也罢也罢,谁喝都一样!”
后母一听此言,这才闭了眼一饮而尽。
一杯烈酒下肚,又呛又辣,后母忙用袖子捂了眼,眼泪都呛了出来,随之咳嗽了几声。
许竹卿见她没事,则又道:“既然酒也喝了,人也见了,我还要当差,便告辞了。”
“许姑娘自便。”黑脸男子痛快说道,丝毫没有要难为许竹卿的意思。
许竹卿心下疑虑,怎么这般痛快。
既然他发了话,正好不宜久留,许竹卿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怎奈刚行了两步,便觉得头晕目眩,年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