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宫闱有变巧中又巧
马车进了这道门，没走多远, 便又停了下来。
这次等在前面的看样子应该是几个小太监, 见孟舒苓从马车上下来，他们都齐齐地上前行礼。
方天扬站在孟舒苓身后，偷偷看她命那几人起身, 而后跟着几个引路的小太监继续往里走去。
又过了一道门, 这次才走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不过倒不是因为要换交通方式, 而是遇到了孟舒苓的熟人。
“明晔哥哥这次来得这么早呀！”人前的孟舒苓，一向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瞧见李明晔，便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方天扬听她喊出来的名字，登时朝那边看过去。
对面站着的人瞧着温文尔雅，着一身墨蓝色长袍，朝孟舒苓温柔地笑了一下：“郡主妹妹来了。”
方天扬看着孟舒苓的样子，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 还是撇撇嘴。
他还以为这梁国公世子是个什么风华绝代的人物呢, 不过尔尔罢了。
“明晔哥哥要去找大哥和二哥了吗？”孟舒苓又问道。
李明晔点点头，对待这个有些疯傻的妹妹, 他好像格外地耐心。
“那快去吧，我也要去皇后娘娘那里了。”孟舒苓开心地说完，便同李明晔道了别，跟着引路地太监往里走了。
皇后娘娘办的宴席自然邀请的都是各家夫人小姐，只不过孟深和孟澈借花献佛, 干脆一道邀请了京城内的不少青年才俊。倒正好趁着机会大家聚聚。
李明晔便是因为这个才进宫的。当然除了他，也有不少其他京中官宦子弟。
对这种夫人小姐们聊天的聚会，方天扬自然是没有一点兴趣的。他从进了宫就开始暗暗观察，只是很可惜，皇宫毕竟是皇宫，守卫森严，他好像也没找到什么可以溜走的好办法。
随行的小厮自然不能入席，他跟着孟舒苓到了一处园子门外，便有另外的几个小太监来，领着跟来的各家小厮，一道往一个厢房去等着了。
方天扬也不是真小厮，和那些跟木头一个年纪的半大孩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闭着眼睛，一边休息一边听各家的小厮闲话。
日头升起来了，估摸着那边宴席上也摆上了午膳。这里的小厮们便也由几个太监引着，一起去了另一个屋子用膳。
只不过，方天扬刚坐下才吃了没几口，旁边忽然过来个小太监，趴在他耳边说，外面有人找他。
他现在一个小厮身份能有什么人找他？方天扬搁下筷子，狐疑地起身往外走去。
没想到，外边廊下，说要找他的竟然是芍药。
今天孟舒苓赴宴，春兰芍药都跟着来了，这会芍药来找他，难道是孟舒苓有什么事情？
“芍药姑娘这是？”方天扬上前看着她。
芍药四下看看，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便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来：“把这个交到梁国公世子手上，跟他说小山亭。”
芍药在他耳边说完这一句，未等他回答，也未作停留，便离开了。
方天扬攥紧了手里的纸条，微眯起眼睛。小山亭，那不是孟舒苓和她哥经常去的地方吗？
里边小厮吃得热闹，方天扬想了想，便又重新回了屋里，朝一个刚刚听闻是哪家公子的小厮打探了贵族子弟们所在的位置。
只是宫城极大，道路又复杂，方天扬虽问得详细，又那小厮偷喝了些酒，多说了几句。及到他自己走时，还是没走出几步就绕错了方向。
不过他还算幸运。刚好遇到了往那边送膳的宫女太监，便跟在后面，一道走了过去。
李明晔在人群中还算显眼，虽然方天扬心里觉得他不过尔尔，可在大齐这些年轻子弟里，已经是出类拔萃了。他一眼就瞧见了李明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等着他同周围那些人说完了话，一个人坐在一边时，才起身走了上去。
“郡主给世子的，命小的给世子带句话‘小山亭’。”方天扬将纸条交到李明晔手中，只一句话，便又很快离开了。
李明晔捏着手中的纸条看过去，那小厮从前并未在宛仪郡主身边见过。他没急着起身，看了一眼纸条的内容，微蹙眉心。
方天扬又从宴席当中溜了出来。这会宫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他走出两步去，忽然停了下来。
他好像终于明白这件事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芍药给他那张纸条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一时没想出症结在哪里，而今走了这一趟，才发现不对。他第一次来宫里，孟舒苓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这个，她又怎么会让他递纸条？
况且孟舒苓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小厮，即使有什么消息要传出去，也断不会经他的手。
芍药这么神神秘秘地交给他这桩差事，是想做什么？
他这么想着，一个不妨，竟是迎面遇到了一个看起来穿着富贵的世家公子。
“谁家的小厮这么不知礼节？”
对面跟着的随从见他停在道中间并不让开，便走上来训斥道。
方天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小厮还是在宫里，连忙低着头道：“小的是新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这随从虽然有些霸道，但他家公子却并不像纨绔子弟那般无礼。
“是哪家的小厮，怎么不在那边院子用膳？”
方天扬才想着这位公子看着是个温柔的，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就问出个关键来。
方天扬自然不能说他是来传信的，只能编个幌子：“小的是广平王府新来的，第一次进宫，说来惭愧，原是想去个茅房，谁知不认识路，迷路了，让公子见笑了。”
“广平王府？”原以为那人听见广平王府就会不再纠缠的方天扬万万没想到，听见他报了家门，那位公子好像更感兴趣了。
“你是宛仪郡主身边的小厮？”
方天扬自然点点头：“才调到郡主身边的。”
“你们如今还是每日晨起晚上都到郡主那里点名字吗？”
点名？方天扬没想到这位公子忽然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心里一紧。这种问题，十之八九就是试探，这位公子他从没在王府里见过，为什么要试探他？
“回公子，小的是新来的，还没参加过点名字呢，今天就是临时赶个车而已。”
他当然不知道什么点名了，既如此，自然也不可能回答这位公子。他连这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也不好贸然开口。
不过好像那位公子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是他才要开口接着问，就听得后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赵兄，怎么在这？”
方天扬闻声，也悄悄抬起视线看过去。来人锦衣华服，看起来比先前这位公子还要有身份地位，只是等他看清了脸面，一下子呆住了。
后面来的这个，这不是跟他一个宿舍混了四年的江源？
难道江源也被扔到这个什么大齐了？
“赵兄怎么不在宴席上，反在这里站着了？”长得和江源一模一样那人上前来，看样子与先前这位“赵兄”甚为相熟。
眼见着那“赵兄”要开口说关于他的事了，方天扬立时上前，一把拉过江源的胳膊来：“源哥！是我啊，你怎么也到了这了？真是他乡遇故知，太感人了！”
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那位“赵兄”和后边来的这位兄弟同时愣了一下。
方天扬当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了，不管这人是不是江源，他要的就是趁这两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赶快脱身。
“源哥我可是太想你了，你来这做了什么？哎呀实在是没想到，走走走，咱们一边走一边说。”方天扬一把搭在“江源”肩上，拉着他就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说个不停，好似两人真的很熟一般。
“哎你……”孟澈皇子当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一个下人这么拉着走过。等他反应过来好像有点不对，人已经被拽着走了好几步出去了。
他扭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赵易，这是演哪一出呢？
等拐过了一个弯，想着那位“赵兄”可能也看不见了，方天扬这才停了下来。
这个长得和“江源”一样的人，自然不是江源了。方天扬开口两句话就知道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为了他能脱身，也不得不拖着这位无辜的兄弟演了这么场戏。
“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这可是皇宫里，孟澈自然没什么好怕的。走出这么远，他也好像反应过来了，这人恐怕就是看到他来了，寻个机会要离开赵易那里吧？
方天扬往后面看看，已经没有赵易的身影了，这才看向面前这人：“对不住了老兄，你和我一个旧识长得很像，我方才遇到些麻烦，多谢老兄相助。”
“旧识？”孟澈蹙眉，这小厮看来不认识他？
方天扬朝他拱手一笑：“在下就先告辞了，多谢多谢。”
“哎不是啊，你别走啊！”孟澈还想拉住人问个究竟呢，谁知那人转身就跑，溜得倒是快得很。
孟澈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现在要去小山亭找孟舒苓，来不及细纠，还是等回去，再让下人查查这是哪个府上的小厮好了。
宴席过半，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明晔才起身从席间走了出来，往小山亭而去。
这小厮他从不曾在孟舒苓身边见过，只是这倘若是个局，也总要亲自去了，才好看看背后的人要做什么。
不过他没想到，他到了小山亭，那里却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临时有事，明天还是正常时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