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难以自证的清白22
他的语气中透出不加掩饰的恶意揣测,这令朔茂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生硬地问。
“一个猜想——也许鸢和鹿惊本来就是同伙,他们共同设计了夺取写轮眼的阴谋。先在带土面前以残忍的手段杀死琳,刺激他觉醒万花筒写轮眼,之后再杀死带土挖出眼睛,一人分得一只——”
“可那是卡卡西啊!”自来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也同样是卡卡西。与外人合谋杀掉同伴,夺取眼睛……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没错,”富岳居然点了点头,“之前我一直在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就是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这样做的动机。但是刚才听了四代目的说明后,一切倒是都解释得通了。童年时突然遭逢惨剧,导致人心性大变,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现象。如果父亲的死给鹿惊带来的刺激过重,使他不再相信同伴,并且渴望以更加强大的力量来证明自己;而这时外界又提供给他一个极富诱惑力的绝佳计划,同时纷乱的战争年代也能作为最好的掩护,也许他就——”
“住口!”
一声怒喝,朔茂拍案而起。“宇智波富岳,我不许你再诋毁我的儿子!”
“身为一族之长与木叶警卫队长,事关写轮眼与村子里其他人的安全,我不能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蒙混过关。”富岳也毫不示弱,站起来与他针锋相对,“除非他能给出一个足以说服我的解释,否则从今日起,宇智波一族将视他为敌人。你想还他清白,就让他当着水门班那两个人,以及我们三个的面,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你这是在揭他的伤疤!为什么非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富岳嗤之以鼻:“你也明白他一定不会说真话吧?就像隐瞒了你的死亡真相那样。”他的神情突然凌厉起来,“好好看清楚,他不是你的儿子,白牙!移情心理蒙蔽了你的双眼,使你无法再进行冷静客观的思考!你的儿子早就——”
“够了!”在他吐出更加伤人的字句之前,水门高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
一时间屋子里只能听见朔茂急促的呼吸声。
“你们先坐下。”火影严肃地说。
富岳自知失言,没有再说什么,从善如流地落座。自来也扯了一把朔茂;后者脸色发白,慢慢地坐了下来,只是还在用刀锋般尖锐的目光盯着对面的黑发男人。
“富岳,我有一个问题。”见局势暂且缓和,水门问道,“之前带土他们出去执行任务,鹿惊曾在你家暂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你的态度还很正常,甚至同意让他把千鸟教给佐助。为什么才过了短短一个晚上,你对他的看法就突然急转直下?”
这句询问好似正戳中了富岳的痛处,宇智波族长的脸色立刻阴云密布起来。即使刚才和朔茂争吵时,他的眼睛也没有发生变化,现在却化作了血一般的鲜红,三勾玉在当中危险地转动着。
“为什么?”他冰冷的声音下面有狂怒在涌动,“因为我发现,他在偷偷教我儿子杀死他哥哥的方法。”
其余三人顿时愣住。“怎么讲?”自来也问。
富岳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他的眼睛恢复了原状。“没错,我确实曾准许他住进我的家里,并且教佐助学会千鸟,因为我相信卡卡西——我儿子的前辈与长官,我族人的同伴——的品行。所以,尽管他所自述的经历中存在矛盾之处,对鼬也抱有原因不明的戒备心,我起初也没有多想。但是昨晚,和佐助的谈话让我改变了想法。”
“我要管理警卫队,美琴要帮我处理家族的事务,我们两个都无法随时随地监督他和佐助的活动。就算我们在场,通常也会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不能完全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昨晚佐助向鼬展示他新学成的性质变化,我一时兴起,问他除了千鸟之外鹿惊还教过他什么,却不曾想听到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抬起头,向朔茂怒目而视,眼中又开始有红色若隐若现。“你自认的儿子向他灌输了许多对抗写轮眼的作战经验,以及该如何在幻术中坚定心智,保持清醒的办法。不仅如此,在为千鸟做准备的身体训练中,他还暗中以鼬的体术与手里剑术的战斗风格作为范本,逐一告诉佐助每个动作的格挡关键与破解技巧。你可知道我与美琴听出这一点时是什么心情?只是要提升速度的话,为什么要教这些东西?又为什么不以他自己做例子,而是要选择鼬?”
朔茂一怔,下意识反驳:“只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还够不上你所说的、教给佐助君杀死鼬君的方法。他们兄弟两个向来形影不离,对彼此最为熟悉,也许鹿惊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才以鼬君作为范本指导佐助君。”
“‘只是这样’?他还对佐助说过‘可惜我能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所以他还想教给佐助什么更加过激的东西?就算这一点是我多心,那么他一直以来对鼬所抱有的戒备和敌意,这又该如何解释?”富岳一顿,发出短促的讥笑,“难道又是他有苦衷,不得不隐瞒实情?多么体贴。”
“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要再次尖锐起来,自来也连忙拉架,一手按住一个,“都是当父亲的人了,吵来吵去像什么样!”
“父亲”二字似乎戳中了两个男人的软肋,他们的表情都有所缓和。富岳看向水门。“说到这,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四代目。卡卡西和鼬从进入暗部后开始熟识并共事,想必在另一个世界也差不多。如果能知道鹿惊在暗部经历了什么,也许就可以弄清楚他为什么与鼬交恶。作为鼬的父亲,我希望能借他在暗部时期的经历报告一看。”
只有那份报告是绝对不能给宇智波家的任何人看的,水门心里十分清楚。“抱歉,富岳,但是不行。”
“只挑与鼬相关的部分给我也不行吗?”富岳眯起眼睛。
“事关村子内的机密事务,我也有我的考量。”
富岳盯着水门看了片刻。“好吧,”他最终说,“不过我要给你一句忠告,水门。只要万花筒写轮眼的矛盾之处一天得不到解释,你们就一天都不应该放松对鹿惊的警惕。如果他这个人有可疑之处,那么他的报告的内容就也并非完全可信——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做过的事安到别人头上,或是把别人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果然,水门想。以富岳的老练,他一定从我的反应中猜出了几分端倪。
从左边传来强烈的被注视感。水门转过头去,对上朔茂坚决的目光。白牙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神情已经表明了态度:无论如何,他相信鹿惊。
那么现在,就该是他这个火影拿主意的时候了。该怎么办呢?
富岳的怀疑是有根据的。抛开鼬的问题不谈,在万花筒写轮眼这件事上面,至少到琳死时带土活着并且在场这里为止,他的推理都有迹可循。他也没必要编造万花筒写轮眼的觉醒原理来陷害鹿惊。
而朔茂对鹿惊的支持,则纯粹出自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本能直觉。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这份融于骨血,能够跨越时空的羁绊,令他决定信任鹿惊,并且不希望以揭开伤疤的方式来强迫鹿惊自证清白。抛开火影的身份不提,从私人情感的角度来说,水门是想要站在他们这边的。
水门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白发男人。接收到他的暗示,自来也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不如这样。”心中打定主意,水门说道,“总是把鹿惊关在村子里,与外界隔绝的话,他不会有下一步行动,我们也就看不出他究竟属于哪一边。因此今后,我们针对晓的一切行动将不再把他排除在外,下午我也会让带土把在雨隐村的经历告诉鹿惊,并观察他的反应。而从明日起,鹿惊会搬出带土家,住进自来也老师的家里,下次我们的人再与鸢对上的时候,也让他一同赶往前线。”
“如果面对鸢时他做出了任何异常的举动,就请自来也老师立刻将他封印,带回木叶审讯。到那时,他就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了。这样安排,你们同意吗?”
这是最折中的方案,兼顾了两边的立场。因此,尽管脸色都还有些勉强,富岳与朔茂还是各自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见状,水门在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
火影塔整点报时的铃声将四代目从沉思中惊醒。一闪过后,飞雷神之术已带着他回到了顶楼的办公室。水门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上午朔茂三人走后,他就着公文吃了一份便当,中午刚想小睡一会儿,雾隐的求援信就到了。看过照美冥的请求后,水门当即决定将计就计,就在这一次行动中一举摸清楚鸢和鹿惊两个人身上的谜团。他会告诉玖辛奈,只要鸢一现身,就让纲手用蛞蝓给木叶送信,接到消息的自来也就会以增援小队的名义,带着鹿惊等人立刻出发。能够保住六尾不被晓夺去最好,如果真的难以做到的话,至少也要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尽量把鸢拖在水之国,直到自来也抵达。
等鸢与鹿惊相遇了,也许真的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定。
附近的忍者学校放学了,一群孩子笑闹着从火影塔下面跑过。水门收回思绪,将椅子转向窗外,看着一只通讯鹰斜掠过窗前,振翅高飞向辽远的天空。
“两位来自平行时空、把我们的世界搞得一团糟的‘客人’……但愿这一次,我们能揭开你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