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穆霄回了府，刚进大门，就听下人前来禀告，说是苏大人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光茶都已经吃了好几盏，吵着闹着要见大夫人。

　　“行了，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穆霄点点头，这位苏大人真的是被他说中了，自己刚见过皇上太后，他就跑来兴师问罪。

　　穆霄踏着慢步穿过花园的小道，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坐在软榻上吹胡子瞪眼的苏大人，也就是苏慧语的爹。

　　要说他对苏慧语的讨厌程度已经挺高，其实对这位苏大人的厌恶真的也是不低于他家的姑娘，应该是穆霄对他的讨厌程度更高。

　　当初要不是他在皇上面前频频施压，用兵权威胁穆霄娶苏慧语进门，也就没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这样一想，真的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姑娘。

　　苏大人眼尖的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穆霄，把手上的茶盏放在了桌前，冷着张脸道，“哟，贤侄回来了，你可真的是让我好等啊，”

　　穆霄勾了勾唇角，抬脚进了正厅，“让苏大人久等了，我这也是刚从宫中见过皇上和太后，听闻苏大人等我多时，紧赶慢赶才赶回来，望苏大人谅解。”

　　苏大人听闻，缓了缓脸色，冷声道，“我也就不饶那些弯弯道道了，开门见山，贤侄能否给我说说为何罚苏儿禁闭，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让你这样罚她？”

　　穆霄心里冷哼了声，自家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在府里待了真么久，定然早已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现在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真的是令人好笑。

　　只能正了正脸色，又复述了遍事情的进过，苏大人的脸色随着穆霄一字一句后变得是越来越难看，额前还出现了点儿刚冒起的汗珠，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下被穆霄真么还不含蓄的说出来，到底是有些受不住。

　　“大人，事情就是真么个事情，您说说，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难道我不该罚她吗，我怎么觉得罚她关禁闭已经是最轻的了呢？如果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好像就不是罚禁闭真么简单的了吧，” 穆霄这番话说的也是干脆直接，完全不给苏大人一点儿面子。

　　苏大人吃了口茶，缓缓说道，“就算这件事确实是苏儿做错了，难道不应该给她个机会吗，王爷这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是不是也有点儿过分了？”

　　穆霄知道这苏大人宠姑娘宠的全京城人尽皆知，苏慧语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满足，但宠到像他这种不明事理的一味偏袒，也是罕见，明明就是自家姑娘做了错事，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真的是让人想笑。

　　“大人这话说的就有点儿不应该了，这件事她不仅做错了，而且性质也是极其恶劣，我只是罚她了个小小的禁闭，没有把她赶出去，已经是给了大人您的面子，不能您家的姑娘就是姑娘，别人家的姑娘就不是姑娘，如果这件事换到您姑娘身上，我想大人可能撕了对方的心都有吧。”

　　穆霄说完后，注意到了苏大人腮帮鼓了起来，想必也是被自己这番话扫了颜面，他今日说的真么不留余地，也是因为皇上明确了不插手的态度，既然有了太后和皇上的表明，那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再在意余地二字，该说还是要说。

　　苏大人理了理衣袖，面无表情的冷声开口，“我一直以为贤侄不喜话多，可今日才发现我错了，贤侄居然有一副好口才啊，把臣说的这张老脸生疼生疼的，抬不起头啊。”

　　穆霄笑着道，“大人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就事论事，哪儿能让大人抬不起头，有些事情需要说的明确点儿，要不然大人还以为我欺负苏姑娘，”

　　苏大人显然不想再同穆霄聊下去，生硬开口道，“贤侄到底是想再关苏儿几日，给老臣个答复吧，”

　　“大人，我并没有说关禁闭就是对她的处罚，如果关禁闭就是处罚的话，未免也有点儿太轻了吧，具体的处罚暂时还没想出来，要同皇上和太后商量好再做定夺。”

　　苏大人气的直接直接站了起来，“贤侄真的是让老臣刮目相看了，那老臣就等着贤侄的处罚，看看到底要怎样罚苏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穆霄气定神闲的端起茶盏，悠闲的吃了口茶，低沉沙哑道，“会让你满意的。”

　　等休息了片刻后，又叫来了唐宽，招呼府上的所有下人来正厅这边。

　　穆霄扫视了站在厅内的一众下人，冷静地开口道，“你们来王府有多年了吧，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同大家聚在一起说事情，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不用我多说应该都心里知晓了，从今日起，这院子就交给侧夫人主事，以后有什么问题都找侧夫人汇报和商量。”

　　穆霄刚说完，寂静许久地正厅一时多了些絮絮叨叨地声音，其实前几日的事情发生后，大家差不多都心知肚明这后院地天要变，可当王爷说出这主事人换了后，还是免不了有一份惊讶。

　　只要在各大宅子里伺候生活多年的都知道，虽然侧夫人的地位也不小，可再怎么厉害，毕竟前面也加着一个侧字，到底是没有大夫人正室的地位高，更没有主事后院这一说法，毕竟这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习惯，不能坏了规矩。

　　穆宅老管家听闻后，从人堆里往前走了两步，微弯了弯腰，毕恭毕敬道，“王爷，这是不是有点儿不符合规矩？要是让其他府上的知道了，会说闲话的，奴才觉得有些不妥。”

　　穆霄神色冷了下来，声线也低了三分，“那你来说说，这后院让谁管事比较好？还是大夫人吗？你是想让这府上的人迟早都断在她手里吗？ ”

　　管家被穆霄这一连串的问话堵的一时也没了法子，磕巴了半天才勉强说道，“这，这，这，要不把位置先空下来，日后再做打算。”

　　穆霄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怎么？是这院子被大夫人掌管多年，我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吗？要不这位子给你做，你来指挥，”

　　老管家听到这话后，本就蹒跚的身子显得更加薄弱，到底还是他越界了，吓得连连摇头，“不不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不敢，请王爷息怒。”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位穆王爷虽然平日不怎么发火，对待丫鬟小厮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不出脾性，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穆霄并不是个性情，耐心多好的人，不发火的原因也只是不爱管这些宅子里的琐碎事罢了，本身长得就令人不怒自威，长在那儿都让人心尖直颤，不敢造次，如果真的触到了他的爆点，这位王爷定能浑不知鬼不觉的把你解决掉。

　　穆霄抿了抿唇，沉默片刻道，“那就按我说的办，以后这院子就是侧夫人说了算，我希望你们都能自觉点儿，如果不满意的可以随时走人，”

　　众人听完赶忙异口同声道，“请王爷放心，奴才们以后都会听从于侧夫人，绝无二心。”

　　穆霄听了后，满意的点点头，“行了，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杵这儿了。”

　　厅内的丫鬟小厮们无疑不松了口气，赶忙弯着腰一一告退，

　　刚走远，几个丫鬟就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闲聊议论道，“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再受大夫人的欺负了，”

　　其中另外一位丫鬟皱着眉说道，“谁知道这侧夫人是不是和大夫人一样的脾性？她进门都有一段时日了，除了平日用膳出来走动走动，基本上都是待在侧院里，看样子也不是个热性子的人。”

　　“不一定吧，我觉得这位侧夫人应该挺好的，看看她身边的陪从丫鬟的性子都特别好，这位夫人脾性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有人立马符合道，“对的对的，她身边那个贴身侍女小七人特别好，前几日还送了我一条帕子，别提多好看了，听说还是侧夫人亲自绣的，”

　　“我也收到了个小玩意儿，还是那天小七托我去西街买东西后送的，听说也是侧夫人亲手做的，你们想想，府中的夫人送东西已是罕见，没想到居然是侧夫人亲手做的东西，那更是罕见，单单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就挺喜欢她的。”

　　刚说完，几个丫鬟小厮正准备收拾凉亭，抬起眸，看见亭子侧面站着位嬷嬷，而且还是大夫人身边的那位常年阴着脸的嬷嬷，一个个吓得赶忙低头扫起了地，生怕被告了状，又是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