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南京连下了好几场大雪,道路都结冰,市民行走艰难。K大校园里也积雪成堆,出行不便,很多学生纷纷加入了铲雪的队伍。
但朝星前几天有些小感冒,只是轻微地还有些咳嗽。章葛见他好像也没什么大碍,极力怂恿般地拉着他去铲雪。但朝星不为所动,他伏在书桌上正画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打草稿,章葛凑过来一看,他就把本子合上了,章葛只看到一些像圆圈一般的东西。
章葛啧啧了两声:“哟哟哟,连我都不能看了,真小气。”
但朝星淡淡瞥他一眼:“非礼勿视。”
“去去去,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文绉绉的了,”章葛一脸嫌弃,又讨好地帮他捏捏肩,“小星星,你就陪我去铲雪嘛,有你在旁边,肯定好多女生也会在旁边看着的。”
“然后呢?”但朝星喝了一口水,抬头问他。
“然后我就可以泡妞了。”章葛笑嘻嘻的。
但朝星移开水杯,在桌上靠着睡了起来:“哦,我不泡。”
章葛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地瞪他两眼:“还不是因为你有女朋友。”
他自己扛着一把铁锹去铲雪了。
说到长相,但朝星确实长得好看,但章葛也并不差,只是他经常和但朝星形影不离,两个人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章葛比但朝星活泼、开朗和阳光,而但朝星话少、高冷又学霸,好像这样的男生更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章葛没来得及铲雪,他才刚踏出宿舍门就被大理石地板上的冰给滑倒了,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竟然动都不动了。他觉得自己衰,幸好出门带了手机,他给但朝星打了个电话:“快来,快来救我——”
章葛是个富二代,自己有车,但朝星把他扶到后座躺着,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他一边开车,一边淡定地说:“这就是好色的下场。”
章葛鬼哭狼嚎:“我有点同意你的话了。”
但朝星加快了速度,把他送到了市医院检查。膝盖有些轻微的骨折,腰部也扭了一下,医生建议他在医院躺一周。
章葛连忙拒绝:“啊?那不行,马上期末考试了,我还得搞复习,我可不想挂科。”
但朝星看他一眼:“闭嘴。”
就给他办好了住院手续。接下来的一周里,但朝星在医院和学校两边跑,给章葛送饭和复习。章葛出院的时候,朝星开车去接他,路过一家戒指店的时候,章葛忽然侃道:“哎,我什么时候能喝到你和吹芦的喜酒啊?”
但朝星笑:“这么想给我送份子钱吗?”
“就冲你这照顾病人的服务态度,那必须的!”章葛说得信誓旦旦。
但朝星很想她。
期末考完,他便去了武汉。他比她早放三天假,提前和她说好了去她学校找她,他们要趁着过年前一起出去玩一次。
朝星到的那天没有告诉盛吹芦,因为她肯定会去接他,但朝星不想这么冷的天让她还跑一趟。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没带多少行李,就背了一个书包。他看到她十分钟前发了朋友圈说想吃蛋包饭,特意在到了之后给她打包了一份,本想到了她宿舍楼下再给她打电话,没想到朝星看到了这样一幕。
盛吹芦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并肩走在一起,那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本书,盛吹芦拿着手机,他翻一页,她就举起手机拍一页。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其实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此刻,朝星的心就是忽然觉得被蜜蜂蛰了一下,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
不知怎么,他忽然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吃饭了吗?”
他看到她停了下来敲着键盘,然后手机很快收到消息:“现在去吃。”
“一个人吗?”
“对呀。”
但朝星停下脚步,望着她和那个男生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了。
“你昨天就考完了吧?你来了吗?”她的消息忽然跳出来。
“还没。”不知道为什么,他撒了个谎。
“你吃饭了吗?”
“在吃。”
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把蛋包饭吃了。
“你吃的什么?”他问。
“番茄味的烤肉饭。”她说。
过了会儿她忽然发来一张图片,照片中的她笑眯眯地举着勺子看着镜头:“看我吃得多不多,我还加了一个煎蛋呢。”
如果是一个人吃饭,能用这样的角度拍照吗?他嚼了两口饭,忽然觉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哦。”他敲了一个字,再也没回她。
盛吹芦望着手机发呆,他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就不回消息了的。可能他去忙了吧。她并没有多想。她对着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孩子笑了笑,刚刚的照片是吹芦让她帮忙拍的。
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虽然盛吹芦参加过那么多考试,可是每次面对考试的时候她依旧会觉得紧张。她在图书馆复习,一直到图书馆闭馆才抱着书出来。
她的神情落寞,其实并没有复习进去多少。她在意的不仅仅是但朝星没有回自己消息,她更在意的是,他简单而冷漠地回了一个哦字。
盛吹芦拿出手机,微信上一条消息都没有。
唉。她忽然烦躁了起来,脚边有一粒石子儿,她抬脚就踢了过去,那粒石子儿却被反踢了过来,刚好滑到她脚边。
她一愣,抬起头就看到寒冷的夜空下,但朝星单肩背着书包,正站在一旁的路灯下注视着她。
“傻了?”他静静地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朝星……”她有些喃喃。
他笑得更温柔了:“还不过来?”
盛吹芦忽然呜咽了起来,没有飞奔过去抱着他,而是蹲了下来大哭起来。哭得都引起了路过的同学纷纷围观。
但朝星走到她旁边,也蹲了下来,喊她:“吹吹。”
盛吹芦抱着膝盖不抬头,哭得更伤心了:“我觉得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很不好。”
“嗯,是很不好。”
“是很不好很不好!”
“嗯,对不起。”
盛吹芦抬起头嚷嚷道:“我不要对不起!”
“那你要什么?”但朝星问。
盛吹芦一时语塞,被他反问得瞠目结舌。
“起来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就不。”她爆发了,倔了起来。
“那好吧。”他忽然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盛吹芦惊呼一声,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一边抱着她走,她一边压低声音哇哇反抗道:“你别以为这样霸道我就会开心,我不是偶像剧里的女主,我不会吃这一套的,我……”
他停下脚步,忽然堵住了她的嘴:“那你吃哪一套?”
他把她放下来,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语:“吹吹你告诉我,你吃哪一套?”
盛吹芦脸红了红,用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响才说:“你好可恶。”
“还生气吗?”他问。
盛吹芦把头一扭,“你猜。”又后知后觉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今天——”但朝星抱住了她,把头低靠在她肩上,低声说,“来的路上过安检,人很多,有些拥挤,所以回你的消息就简短了一些,对不起。”
盛吹芦眼睛有些氤氲着雾气地望着他。
那么,今天自己是不是也冷落他了呢?他很久以前就说了等他考完就来学校找自己,自己却没有做什么准备,“我偷懒了,好多笔记都没有做,今天一直在找班上的学委求他给我笔记看看来着,”她有些懊恼地说,“要是我没偷懒,我就可以跟你打个电话,问你在不在来的路上了,你来了,我都不知道,我都没有去接你。”
他嗓音低哑地问:“笔记做完了吗?”
“没,”她说,“我们学委很怕人超赶他成绩,怕人和他抢奖学金的,我求了好久才勉强给我看了五页呢。”说完又气鼓鼓地补充了一句,“下次不看他的了,我不要看人脸色了。”
但朝星唇角忽然上扬,亲了下她的脖子:“那下次还偷懒吗?”
她摇头:“不,坚决不。”
是的,看到盛吹芦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但朝星明显是吃醋了。
怎么说呢,他无法说出自己的醋意是否有些无理取闹,因为他知道,吹芦并不会做让自己吃醋的事情。他只是在那一瞬间有些羡慕那个男生,因为那个男生可以和她的距离那么近,是面对面的距离。而自己只能通过视频,只能很久才见一次。
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她对自己的爱很坚定,然而距离也会让被爱的男孩感到那么一丝不安。无论他拥有多么好看的面孔,无论他拥有多么优秀的成绩。他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安与吃醋,这是他,难以溢表的脆弱。
“你的手好凉,”盛吹芦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一边在但朝星的脖子上围了起来,一边说,“我先回宿舍换件衣服,给你拿个暖宝宝,我们再出去吃点东西吧。”
他把围巾重新戴在她脖子上,心里却浮起一股暖流:“好。”
但朝星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盛吹芦换了一件长款大棉服急匆匆出门,却与刚拿着外卖回来的室友迎头相撞,麻辣烫的汤汁都洒在了她身上,把白色的棉服染了一大片油腻的污渍,她想及时洗一下,又不想但朝星在外面受冻,但朝星在电话里说:“那件棉服你最喜欢了,我不冷,你用热水先把衣服泡了。”
但朝星挂了电话,就在这时,忽然走来了一位男生,刚送完女朋友回宿舍,但他没有走开,而是站到了朝星旁边开始玩起了手机,也像是在等女朋友出来的样子。
朝星有些意外,这个人居然是吹芦班上的那个学委。朝星轻轻瞥了那学委一眼,他在玩游戏,本以为他在打王者,没想到在玩QQ飞车。吹芦也喜欢玩儿这个游戏,因为觉得里面的音乐很带感,所以朝星也跟着玩过几次。
这时,学委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循着这个目光望过去,他皱了皱眉:“哥们,看我干嘛?”
但朝星笑了笑,问:“我也等女朋友。加个好友,一起玩儿吗?”
学委思索了两秒,同意了。他女朋友说要洗个澡,还要化个妆,时间挺久的,玩儿把游戏打发时间也没关系。
他一直觉得自己掌控能力蛮不错的了,没想到到达目的地总还是晚了他几秒。玩儿了几把,朝星说,“手好冷,不玩儿了。”说着就把手机放口袋了。
学委说:“再玩儿一把吧。”
“不了,手真冷,你又菜。”
“这把赢不了你,我把我头剁下来。”
朝星面不改色地看他一眼:“多血腥啊,不必了。”
“再玩儿一把啊兄弟。”
“输了怎么办?”但朝星看出了他的好胜心,笑了笑,“把你的英语笔记借给盛吹芦抄一抄,怎么样?”
学委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是她男朋友?”
“不然呢?”他笑。
学委倒吸一口冷气:“你——心机太重了。”
他就说呢,大冬天的,怎么会有男人主动搭讪男人,原来是帮女朋友,是陷阱他也跳了,谁让他想赢呢。“行吧,输了我就借,来吧!”两人又开了一局。
几分钟过后,学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行吧,我明天把笔记借给她。你打王者吗?以后一起打王者?”
这时,盛吹芦刚好从楼上下来了,她朝但朝星挥挥手。学委见他要走了,赶忙问道,“同学,你先告诉我你哪个系的啊?”
朝星也没有撒谎:“建筑系。”
吹芦走过来了,准备也和学委打个招呼,被朝星一揽肩膀走得老远:“好冷啊,我们快走吧,吃火锅好不好?暖暖身体。”
吹芦有些懵懵地说:“你刚刚在和他说话啊?那是我学委,就是那个怕别人超过他的学委。”
朝星压低嗓音:“嘘,我知道,他刚才想勾搭我来着,咦,太可怕了,快走。”
两人在外面吃了一顿鸳鸯锅,又开了一间房洗了个热水澡。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取暖,朝星把吹芦的碎发刮到她的耳后,像凝视着珍宝一样凝视着她,“吹吹,我想你。”吹芦摸了摸他的头发,“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