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个世界（16）
兜里的手机被人掏出来摔在地上，穿在身上的校服外套被粗暴地扒下，不好的预感在文熙心中愈演愈烈。没想到即使认出她们的身份，也还是不能阻断对她的施暴动作。文熙不死心，挣扎中不忘冷冷逼问一句：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几人嗤笑更甚，“宋大小姐，照现在的处境，你怕是不能用‘后果’二字来威胁我们了。”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谁会敢来动你呀？”另一个声音尖细的女生咯咯笑着，一边说一边往文熙的屁股上揩了把油。
“别闹，我们要做什么难道你忘了？”
林冬冬出言制止了手下人的挑逗行为，但那女生显然不忿。
“老大，这小碧池身材这么勾人，也不知道都被多少男人摸过了，今天我们一定要毁了她。”
“别多嘴多舌，做你该做的。”林冬冬语气森冷地命令手下闭嘴，但刚刚那句话显然也给了她不小刺激，手上的动作更为蛮横。
头上盖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耳边是哗哗的接水声，手腕被掐得几近麻木……是什么让她们如此有恃无恐？接下来她们想做些什么？怎样才能阻止她们？
大脑飞速运转，一个个怀疑对象从脑海飘过；然而对方透露的信息太少，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纵是文熙自负于自己的分析能力，也不能立刻想出应对方案……
系统在一旁干着急，甚至连要不要强行带她脱离这个世界的问题都问了出来，文熙没有理它，仍然快速思考着对策……
想来想去，她现在唯一可用的办法就是，拖。
“林冬冬，你还记得我们认识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么？”
外衫袖子褪到胳膊一半，身后人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发狠往下扯。
“你说：‘你就是宋文熙么？以后你罩着我当老大，我保护你安全。’”
袖口的扣子硌在手肘处，但很快被扯得崩裂。
“当时，你说过要保护我安全的，我自认也待你不错……”
倏地一切都停下来，文熙稍稍松了口气。
“小乙，拿那条抹布把她嘴堵上。”对旁边一个女生发号完施令，林冬冬扭头，看向另一个端着桶的女生，“准备好了？”
“老、老大，都准、准备好了……！”欺负的人是昔日的头头，被逮来打下手的妹子声音有些发颤。宋文熙的话还在耳边环绕，桶一下子变重，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步子了……
“让开！给我。”看到手下抖来抖去的手，林冬冬愈发不耐，她抢过装满水的水桶，二话不说对着文熙泼了过去，毫无技巧性的泼法自然殃及了在一旁摁住文熙不让她动弹的两人。
“老大，你怎么不提醒我们一声……”
“我也被泼湿了，我的衣服……”
“闭嘴！”
湿了袖子裤腿和前襟的两个女生忍不住抱怨，但林冬冬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一声训斥惹得两人连忙噤声。
“老大，裙子还没脱，照片也没拍……还继续吗？”
“咚——咚——咚——咚——咚——”
大钟在整点敲响，报时声传遍整个校园。渐向西垂的落日洒下璀璨的金辉，有的地方欢声笑语，有的地方如死寂静。
“会议进行第四项，请会长叶谨言发表总结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谢谢。”
叶谨言在掌声中走上会议室讲台，接过话筒，拿起副会长给他准备的足足三页讲稿看了看，又轻轻搁下。
“关于近期，学校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学生会管理上出现几点问题，前面几位部长已经汇报的很清楚了。
“我的看法是——
“校园欺凌事件在校内屡禁不止，的确要严肃对待。
“但抓出典型人物通报批评的做法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行，还需仔细斟酌。
“另外，纪风部注意一下最近校园bbs上的帖子动向，需要制止的流言和违规的帖子及时处理，不能放任自流……”
话说到一半，叶谨言突然觉得胸口一热，脑袋发晕，心脏剧烈跳动，慌乱感挟卷全身。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两三秒就匆匆结束，因而没人看出他的异常。
“最后我提一下这段时间工作的重点……”
低头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滑开了手机，打开一个界面。
消失了。
叶谨言抬头，环视会议室长桌围坐的众人，把目光定格在一个低头做笔记的男生身上。
“张启明。”
“……啊？”被喊到名字的男生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望向说到一半停下话头的叶会长。
“今天的纪风部有派人例行巡视吗？”
“有的。不过因为今天有一部分部员被我喊来开会了，加之周末轮休，所以不是所有地方都安排了人……”
“哪些地方没人？”
“唔，人流量较少的几个地方……后山、图书馆、镜月湖……”
“就这三处是么？”
见叶谨言提问时表情格外严肃，张启明也不敢托大，他打开手机中保存的值勤表，确认了一遍，才肯定答复。
“是。”
“其他地方有没有突发情况的汇报……关于校园欺凌事件？”
细细检查了一下消息通知栏的记录，张启明抬头：“会长，没有。”
“好的，谢谢。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我临时有些事情，如果有什么疑问，大家可以向副会长提出或者留下来讨论。”
说完，叶谨言便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向会议室外走去。一整个房间里的部员都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会长如此放话，他们也只能……
“没什么事都散了散了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请你们去吃晚饭！”一边腹诽着叶谨言不知抽了哪根筋，一边打着哈哈做和事佬，副会长忙招揽了一室部员一起热闹热闹。欢笑起哄中，大家对叶谨言今天的异常表现逐渐淡忘。
“吱嘎——”
图书馆三楼拐角，女卫生间，反锁上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明亮的灯光透过门的间隙洒进来，照到了地上散落一地的外衣，和蜷缩在角落的某个人。
“哒、哒、哒、哒……”
鞋敲击在地上，一步一响，愈来愈近，仿佛丧钟的鸣调，沉闷却有力。
他能看到她的身躯在发抖，随着他的靠近，频率开始失控。他想开口抚慰，然而还是身体先一步做出动作。
叶谨言揭下已经湿透了的薄外套，扔到一边。走到近处，他才发现文熙的手脚被粗麻绳紧紧捆住，细嫩的皮肤上淤紫一片。
“别怕，是我。”
叶谨言蹲下身来，轻柔缓慢地，触碰上那双脸颊。拂去粘在皮肤上濡湿凌乱的发丝，他看向她的眼睛。
依旧是同一个人的双眼，此时却失去了所有光彩，空洞无比。起初，文熙的眼中没有焦点，慢慢的，她才把视线焦距到蹲在她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见是叶谨言，文熙对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你来啦。”
仅是这略带嘶哑的一句话，就掏空了叶谨言的所有神智。尽管时隔多年，这一刻，他却仿佛重新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段没有想好ojz
太困了，明天有空补上twt
这一章似乎有点小虐？
其实有很多伏笔没有解释，下一章应该会展开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