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冯娆是怎样做到的？

　　她是蒋柔时对娱乐圈的了解不多，即使变成冯娆后想当演员体验新生活，主动了解了一下，但骨子里的某些秉性在，始终没有太深入，直到目前为止都还在娱乐圈的边缘徘徊。这回体验了一回网络暴.力，看到满屏仿佛能溢出来的恶意，简直出离的愤怒！这些人完全不了解她，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凭推测就定了她的罪，更荒谬的是，居然有一大批人信以为真，像正义使者道德家一样跟风怒斥她谴责她，好像她已经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这些人轻信、愚蠢、可笑，打着法不责众的心思言辞无忌，自认为是高高在上的道德卫士，其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但也确实惹毛了冯娆。

　　小芽在娱乐圈打滚的时间比她长些，对这种事早已经见惯不怪。冯娆想报复，她还劝她不要和那些口无遮拦的网民计较，她越在意对方越来劲。他们针对的其实不止是冯娆，而是每一个犯错的明星艺人。他们竭力想把站在云端的人拉下来，踩到泥里，好让他们变得和他们一样，借此获得快感，发泄心里的戾气。跟他们计较非常掉价，还吃力不讨好，平白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冯娆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被狗吠了，和狗对吠有什么意义？狗又听不懂人话。

　　况且，这个世界上除了坏人，还是有好人的。至少冯娆还是在一大片的骂声中找到中立和支持相信她的人。看多了恶评再看这些怀着善意的评论，便是以冯娆的铁石心肠都觉得这硕果仅存的网友们非常可爱可亲。

　　恶意太多，很难一一惩治，但善意应该得到鼓励和回馈。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冯娆本质上是个商人，做事讲求实际，觉得做什么都不如砸钱来得有诚意。虽然88888元的红包不能令人暴富，但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足以激励人心。看那些立刻转风使舵的评论就知道多有效。而一千元的抽奖不带那些曾经无脑跟风辱骂过她的人玩，即使道过歉也不行。他们黑过她，她就把他们永黑。言论自由，不代表言论无责。如果法律道德无法惩戒他们，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惩治他们。

　　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别人不断收红包而他们因为一次漫不经心的发言永远失去拿到钱的机会。

　　而那些大V之所以肯公开道歉，是因为冯娆请了黑客查他们的黑料。这些营销号基本都是拿钱办事，本身就不干不净，有很多小辫子可以捉。在专业黑客手里，这些人的手机电脑都是敞开的，任他们来去自由，想查他们的黑料易如反掌。他们不想被爆黑料，自然要和冯娆合作。

　　陆萱的黑料也是通过黑客挖来的。

　　既然是网络里互相下黑手，冯娆自然选择最厉害的“盟友”，以达到辗轧的效果。

　　尤其这是她第一次被黑，如果不用最狠的方法还击，告诉所有人她是不好惹的，这种事只会层出不穷。

　　毫无疑问，这一次冯娆赢了。她的极端操作令她在短时间内名声大噪，以壕闻名。

　　但在沈鹤这种专业又全能的经纪人看来，她的想法和做法都非常天真又不可取。粉圈的水一向又深又浑浊，除了实实在在的追星粉丝，还充斥着大量的不同形式的水军。挑话题带节奏的往往是这些职业水军，收钱办事的，有时一个人同时操作着几十个号，冯娆用发红包的方式区别对待，起到的震慑作用有限。但这次发红包的钱，请黑客的钱，加起来有小两千万了吧？只为了一个丑.闻就花如此多的时间金钱精力，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她的财力撑得起吗？况且，这些年来，粉丝能转化成的经济效益不断下降，粉丝经营在艺人的重视列表中也随之下降。无论是艺人本身还是公司团队，越来越多的选择删博，不掺和这些网络纷争。粉丝经济已经衰落了，不该再成为艺人关注的重点。

　　看在容邃的面子上，他如此这般地向冯娆解释了一番。

　　冯娆笑道：“沈鹤，你想错了我的根本方向。什么水军粉丝经济的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他们令我不痛快，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因为一个评论错过88888元对普通人来说是什么感受？看到那些软的硬的道歉求获准参与抽奖或者反过来抱怨“只是骂你一句而已，太小气了”的酸不溜丢的评论，冯娆心里就有出了一口气的痛快。

　　这不正是昨天的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吗？

　　而那些支持她，相信她，有自己的智商，不人云亦云的粉丝，他们令她感到暖心，她就尽最大的努力回报他们。

　　很合理很公平，不是吗？

　　钱撒出去了可以赚回来，开心和心意却是有钱都买不来的。时至今日，冯娆除了快乐还有什么追求？

　　一不小心狂到没边。

　　沈鹤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眼角眉梢，明明温柔可亲的脸露出高傲自信的表情，愣了好半天。

　　旁边的容邃仰头看着她，眼里全是崇拜迷恋。

　　这一次被黑根本没有打击到冯娆，还使得她干劲十足。果然与人斗其乐无穷，她天生就不是甘于平凡沉寂的性情！

　　被打断的吻戏练习再次提上议程。

　　之前两人练习吻戏时气氛不太对，容邃似乎心有余悸，担心冯娆接受不了，变得很小心翼翼。

　　“为了我也不行吗？”安茹红了眼睛，“为了我，重新活一次……”

　　冯娆说完台词，作为男主角的容邃应该动容，然后搂住冯娆，情不自禁亲吻她。

　　然而因为怕冯娆接受不了，容邃迟疑了一下，没有和她进行身体接触，而是一手伸在她耳边，撑着一堵无形的墙，俯下.身。

　　四面相对，嘴唇一点点靠近。

　　差点靠在一起，容邃小声问：“姐姐，可以吗？”

　　被纯男性的气息包围，彼此的呼吸可闻，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一鼓作气承受的冯娆倏然被打断，顿时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她微绷着声音说：“……可以。”

　　容邃轻而快速地碰了碰她的唇瓣，又立刻退开，小声问：“姐姐，能忍受吗？”

　　他的动作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感受，蹙眉说：“能。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瓷器做的，再来一次。”

　　容邃低沉地“嗯”了一身，又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啄了啄她的唇，柔软甜美的触感直冲脑门，不过，他用尽全身力气阻止自己留恋这种触感，依然飞快退开，唤一声：“姐姐……”

　　冯娆再一次没有感受到什么，容邃就退开了，就像被一根羽毛拂了两次，被撩到了，却一点都不痛快。她的紧张不知不觉消失了，只剩下不上不下的憋屈感。她警告地瞪了容邃一眼，说：“你给我认真一点，要入戏！现在我不是你姐姐，我是安茹，你的女朋友！”为表决心，她一把拉过容邃的手放在腰上，示意他搂着自己。她也贴向他，认真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为了我也不行吗？”冯娆看着容邃的眼睛，念台词：“为了我，重新活……唔！”

　　容邃猛地收紧双手搂住她，堵住了她的唇，如她所愿，以男朋友的方式……

　　这个吻结束时，冯娆目光呆滞，嘴唇微肿，舌尖发麻，整个人都是懵的。

　　容邃气息不稳，眼眶和耳尖都在发红。他深呼吸了几口气，顺着冯娆的背，低声说：“姐姐，呼吸……”

　　冯娆应声倒抽一口气，捂住心口低呼：“我的天啊！”这是亲吻？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容邃想把她切吃入腹。但……感觉居然不赖？她脸颊发烫，不自觉地抿抿唇，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容邃眼神一暗，眼波流转间闪动着危险的渴望，又在冯娆看过来时垂眸掩饰过去。

　　冯娆看着他，“容邃，你刚才……”她不是木头人，她感觉到容邃传递过来的那种深刻的感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容邃面不改色说：“抱歉，姐姐，刚才我入戏了，冒犯了你……”

　　冯娆困惑地歪歪头，“这是入戏？”

　　“嗯。”

　　“这种感觉，居然可以演出来！”冯娆叹为观止，不禁说：“你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拍吻戏。”

　　容邃说：“很多人说我是天生的演员。”

　　“你太厉害了！”冯娆觉得她摸到一点做演员的窍门。有所领悟之后，她才终于意识到容邃的厉害。他的演技令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而她即使事先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也在亲吻时出戏，被容邃吻得毫无招架之力，心里一边提醒自己这是演戏，一边又心虚不安，因为正在亲吻自己的人是容邃，是弟弟，她不该受到引.诱，不该心跳加速。

　　“姐姐，你只是缺乏练习。”容邃安抚说：“等你演的戏多了，平时练习多了，就能像我一样收放自如。”

　　冯娆忧郁说：“吻戏太难了。”决定当演员之后，她把这一行看得太简单了。到了实践，才知道难。她自小到大接受的教养，骨子里的性情，都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专业演员却必须把原本的自己打碎了，为了角色重塑一个自己，真的太难了。

　　容邃说：“不一定要接爱情戏，可以接其他类型的戏。”像他一样。

　　“再说吧。”冯娆不是个会自欺欺人的人，其他类型的电影，也不是那么好接的，除了爱情戏能干干净净，其他戏都难免要破坏形象，使劲折腾。

　　容邃说：“我们先拍完这部戏，以后我帮你挑剧本，保证合你的心意。”

　　“嗯。吻戏我们再来一次！之后还要床.戏……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