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秦酥蹲在长凳上,盯着屋里矮胖的老人家干瞪眼。
而谢逢从进屋开始就眼泪汪汪地围绕着秦酥上下打量个不停,后者被他满是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头儿,王爷是不是跟你说我得了绝症?”秦酥倒了杯茶递给他,一脸不明白地问。
谢逢接过茶坐下,长叹一口气,一本正经道:“按辈分算起来,你该叫我师公。”
秦酥掰着手指边算边咂舌:“那你同我师父秦千秋岂不该是父子关系?”
谢逢一听,口中茶水差点喷出,连忙否认:“谁生了他那孽障谁倒霉!”老人家挺了挺胖胖的肚皮,再次确认道:“好孩子啊,你当真不知道你的父母都是何人?”
秦酥摇摇头,没甚所谓地回答:“确实不知,他们既然已经抛弃我了,我又何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若是……若是他们并非故意,而是为了保护你,才将你丢下……”
“比起这些,我更珍惜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如果苦难不能一起经历,那又算什么家人?”
谢逢闻言怔住,恍惚在秦酥那张稚嫩有余的小脸上,看见了曲絮惯有的神情,柔软而坚定,不带悔意。
“手臂伸出来,老夫替你把把脉。”谢逢片刻就回过神,冲面前瘦的跟猴儿一样的小姑娘开口。
秦酥抿抿唇,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来,然后转着眼珠子问:“老头儿,你有多厉害?”
谢逢知道她在想什么鬼把戏,脱口而出:“还行吧,不过老夫知道你是个女娃娃。”
秦酥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反握住老人家的手掌,神情紧张道:“师公,有话好好说,凡事都可以商量一下!”
“……”
谢逢惊叹于小丫头的变脸速度,苦笑不得道:“方才我不还是老头儿吗?放心好了,老夫不会跟永王说的,倒是你,一个女娃家,硬要留在王府做什么?”
秦酥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也不是非要留在这儿,只是有些事情没有结束,不能就这么离开。”
谢逢松开她的腕子,冷哼一声:“都是借口。”
秦酥刚想辩驳,就听老人家又继续道:“寒疾缠身,葵水紊乱,你若仍旧如此,便要失去作为一个女子的资格了。”
“……”
虽然这些对她来说,过于遥远,但看见谢逢的脸色极差,似乎是真的为她担心的模样,秦酥只好软了声保证道:“我会乖乖喝药的,再苦再难喝都没关系。”
谢逢面上仍不大好看,却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屋子,直奔宋锦那儿。
男人杵在长廊上,看样子一直在等他出来。
“说吧,你同我家徒孙是什么关系?”谢逢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眼露凶光。
“……”
眼见宋锦冷着脸没说话,谢逢着急地瞪他:“别想瞒过老朽!那打狗棒和汉玉爵我可都在秦酥那儿见着了!你倒是说说看,对那孩子有什么企图?”
男人的秘密被戳破,也不窘迫,神色如常,坦荡荡地开口:“没错,本王确实心悦于她。”
“什么?!”谢逢扯着破锣嗓子尖叫:“你心悦她?骗鬼呢!老朽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安的什么心,怕是一时对这孩子感兴趣,说不定过几日玩厌了就要丢到一边去。”
宋锦皱眉,冷冷地看了眼身前矮胖的老人,显然不满他口中所言,嗤笑着反问:“怎么,帝王家就不配有真心么?”
谢逢语噎,仍咄咄逼人道:“就算你这小儿是真心,但若真计较起来,宋平付杀了那孩子的父母,于你就是仇人关系,又如何能同你在一块儿?”
男人垂眸,目光淡漠:“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为何要因此束缚我们。”
谢逢叹气:“你倒看得开,也不晓得秦酥能不能想通……”
宋锦沉默着没应声。
以他的了解,秦酥向来过得通透,从来都是不行就撤,见好就收,洒脱自在。
他信她同自己想的一样,也信她会向自己坦白一切。
……
这么多年都顺顺遂遂地过来了,秦酥自然不会因为谢逢的几句话就开始在意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
可真正让她不得不去思考自己父母的事情,却是因为秦柬娘亲的生辰将至。
“师兄,为什么非要带我去祝寿?你还是带着秦小六去吧,他最招老人家喜欢了!”秦酥散漫惯了,最怕受拘束,卫家书香门第,她去未免也太格格不入了。
秦柬无奈地摸摸小姑娘柔软的秀发,开口恳求道:“师兄不会让你觉得不自在的,再者,我娘若是见到酥酥,定会很高兴。”
秦酥同秦柬虽没有与秦小六那般亲近,却也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秦柬沉稳寡言,不爱与他们厮混在一起,可每每出了事儿,他却总是跟在后头干着擦屁股的活儿,任劳任怨。
念此,秦酥只好妥协,认真问道:“师兄,你娘亲平日都喜欢什么?”
秦柬闻言,目光有些暗淡下来,勉强笑着开口:“我常年待在丐帮,鲜少归家,说起来还真的不太了解我娘都喜欢些什么。”
秦酥见他神伤,赶忙拍着少年人的肩头安慰道:“哎呀你别听我瞎说,为人父母,肯定最喜欢师兄你经常回家了。”
秦柬仍旧温和的笑了笑,没再开口。
卫夫人寿宴的前几日,秦酥陪着师兄归了趟家。卫诚善有三子,除了老幺秦柬外,另二人都已入仕,偏巧这日赶上休沐,大家全都聚在了一块儿。
长子卫晖早年成了家,初为人父,见到秦柬和秦酥,也多了几分长辈的样子。
“阿柬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卫晖关怀备至地念叨了几句后,转向秦酥问:“这位小公子是?”
未等秦酥回答,身旁的秦柬就抢先开口道:“大哥,多年前你见过的,她是曲姨的女儿,烟落妹妹。”
较之卫晖惊愕中带着了然的神色,秦酥则一头雾水。什么曲姨,烟落的,听起来太陌生了。他们明明在说自己,却叫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原来你去丐帮…也罢,烟落好好的长了这么大,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卫晖看向秦酥的目光当真如兄长般亲和真挚起来。
秦柬看见秦酥蹙着眉,满脸困惑地样子,遂拉住她道:“酥酥,别急,一会去见了我娘,你就都会明白了。”
如他所言,卫夫人见到秦酥,就仿佛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般,又哭又笑,感天谢地。
“好孩子…”卫夫人揽着秦酥的肩,见她僵硬着身子神色迷茫,眼里带泪道:“老身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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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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