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容与

  邺京外郊,一对父子经过。两人行得累了,白小弟跑到河边打水,才一蹲下,就瞥见了水中浸着的君澜,猛地一声惊叫惊起一群飞鸟:“爹,这里有个死人!”

  白老爹听到儿子呼声,连忙来到河岸边,探了探水中君澜的鼻息,狠狠一拍白小弟的脑袋:“什么死人,还没死透呢,这不是还有气儿,这些年医术白学了你。”

  ……

  君澜是在一间茅草屋里醒来的。醒来时浑身酸疼,脸上身上被缠了一圈圈的白布。

  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带倒了一旁放水盆的架子。

  噼里啪啦的声响引来了院子里晒草药的白老爹。

  白老爹一进门,就见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床下的君澜,连忙放下手中的几棵草药,来到君澜身边将她重新扶到床上:“哎呦姑娘,你这满身的烧伤,可千万别乱动。”

  白老爹解释了半个时辰,君澜才了解到现在的情况。

  她跳河之后,被河水冲到了城外,恰好被路过的白氏父子遇到。

  当时她身上有多处烧伤,奄奄一息,好在白家世代行医,这才救下她这一条小命。

  白老爹原本带着一儿一女出门采药,女儿在半月前采药时跌落山崖,不幸身亡。

  白老爹担心家里多病的夫人知道这事接受不了,便一直谎称女儿在邺京外的小镇开了药房,抽不开身,不便回家。

  君澜与白老爹的女儿白娇娇身形接近,面容也有三分相似,白老爹在见到君澜后忽然心生一计,不如暂时让君澜冒充白娇娇。

  白老爹跟君澜提了自己的想法后,君澜回去考虑了半宿。

  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变成一个山野村姑,这地位的落差想想就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要回宫揭穿容与和魏国公的阴谋吗?君澜深思。

  且不说自己手中没有一点实权,就自己现在这模样,能不能进宫还是个问题。

  深思熟虑之后,君澜还是觉得对付佞臣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与其跑出去鸡蛋碰石头,不如先在这里当个村姑养精蓄锐,从长计议。

  君澜在白家一住就是四个月。四个月里,白家的几个人仿佛把她当成了真正的白娇娇。白夫人惯着她,白老爹宠着她,君澜也很快习惯了白娇娇这个角色。

  这日君澜闲来无事,被白小弟拽着来街上逛街,这才刚上街没多久,就突然听到一声中期十足的一声喊:“闲人避让。”

  君澜被白小弟拽着跪倒在路边,望着路上驶过的马匹车辆,君澜疑惑:“车内何人,排场这么大?”

  如此车舆规模,按照大齐礼制,此人的身份至少应该是亲王。但是在君澜的记忆里,她父皇的兄弟不多,唯一一个能有这般派头的应该是驻军西南的靖王。

  “几个月前,皇上就下了旨,命靖王君从弈速速回京。”白小弟小声凑到君澜耳边小声道,“月前就传出消息,太子府失火,太子殿下下落不明,朝中二皇子一党一家独大。但皇上好像不是很喜欢二皇子,于是就宣弟弟靖王回京。这不是明摆着要把皇位传给弟弟,而不是传给儿子吗?”

  君澜听着皱了皱眉,捏着白小弟的胳膊狠狠拧了一把:“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还敢乱说,小心掉脑袋。”

  车队浩浩荡荡从街道上驶过,待车队没了影,百姓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三三两两聊着今儿昨日话本里听来的故事。

  这夜君澜睡得很不踏实,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将一匹野狼召回京城。

  虽说君从弈是君澜的小叔叔,但是两个人的年纪也只差了八九岁。君澜小时候见过几次君从弈,印象里的小皇叔总是笑眯眯的一副面孔,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的很。

  君澜思索了一夜,第二天醒时便顶起了两个黑眼圈。

  白老爹出门采药,就派了白小弟与君澜看着药店给人问诊。

  大半天过去,进来抓药的百姓也不过十个,君澜困得不行,便缩在一旁的贵妃椅上打起了盹儿。

  这刚眯了一会儿,君澜就被一阵风风火火的踹门声吵醒。

  来人火急火燎冲进房内,肩膀上还倚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君澜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是总觉得这两人的气质异常熟悉。

  白小弟一见来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上去询问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止血。”男人一边冷声道,一边扶着受伤的男人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看着男人凶悍的背影,原本君澜还在心里吐槽这来看病的市井乡民都有这么大脾气,真是世风日下,但转眼看清来人相貌时,君澜控制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坐在椅子上那个血染红白衣的男人,君澜就是死也不会忘记他,离开邺京的这几个月里,君澜几乎每夜都能梦见他。

  “容与……”君澜在心中道出那人的名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君澜的目光重新放到面色煞白、闭目调息的容与身上。如今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哪里想得到他是那个邺京城里呼风唤雨的右相容与。

  这边君澜刚想抬腿溜掉,那边与容与侍卫沟通的白小弟突然招呼了君澜一声:“姐,你先去给伤患清理一下伤口。”

  君澜的身形瞬间僵住,不知该离开还是该留下。

  磨蹭片刻,君澜心想,如今她以女儿身示人,脸上被大火烧伤的伤口虽已痊愈,但与原先的模样却有几分出入,容与应该猜不出来是自己。

  思及此,君澜这才去端了水来,上前想为容与清理伤口。

  君澜的手还未碰到容与胸前的衣物,手腕就被人狠狠地钳制住。君澜吃痛,沉闷地哼了一声,下一秒下巴便被人抬起,君澜抬眼,恰好就对上容与凉薄的眼神。

  “你是何人?”

  君澜心底一颤,踉跄几步惊慌道:“放开我,你做什么?”

  一旁取药的白小弟见状一惊,连忙来到容与身边,猛地跪下:“家姐冒犯,请大人恕罪。”说着拽了拽君澜的衣角,“这是邺京的大人,阿姐!”

  听到白小弟的话,君澜这才装模作样怯怯地跪下来:“民女白娇娇,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坐在椅子上的容与没有动静,君澜也不敢抬头,跪了半晌,才听到容与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

  接下来容与出乎意料地没有再找君澜的麻烦。

  是夜,君澜坐在卧房的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倒影,思绪万千。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曾经受过伤的眼角留下一点芝麻大小的伤疤,似一点朱砂。与以前相比,玉容更添一点媚意。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君澜熟悉农家小女的身份,但她毕竟还是大齐太子。宫中龙争虎斗,她自己现下虽然安逸,但心中仍时常惶惶不安。

  夜深了,困意渐渐袭来,床榻之上君澜睡得不算安稳。

  一阵阴风吹来,窗户“吱呀”一声打开,君澜睡眼惺忪,赤脚下床关窗。

  走到窗前,窗外的虫鸣声声声入耳。只是突然出现的一个脑袋瞬间让君澜睡意全无。

  “啊……”君澜的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人从脑袋上套下来一个麻袋。

  下一秒君澜身子一轻,被人带着从窗户上离开。

第2章 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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