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见清明
白渔这个人就像他看起来那样难伺候。
自从那日被带回白渔居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炼制雪丹,上岗第一天她俩就围着白渔转,忙的都快飞起来了。白渔说他是为了还人情,要赶快才行。可是你还人情,就自己炼丹好了,干嘛折腾她们这群小无辜?
“让你们做这些都是为了锻炼你们,非儿,去给我外面新晾的银月草翻个面。”白渔侧着身子半靠在丹炉旁的矮椅上,他的身下铺的是厚厚的白虎皮坐垫,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他一喊热,梅影还要抽空时不时为他他扇几下。
既然你怕热那就坐的远点,要么你换个垫子,或者少穿点也行啊!
然而我们白药师偏不。
过了会儿可能是觉得还是热,抹了一把额头微微渗出的汗珠,又对身边半蹲着的梅影道:“影儿,闪慢点,我觉得丹炉过热了。”
合着您老人家是靠体温来判断丹炉的情况!
她可怜的看着梅影,转身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白渔轻声道:“非儿,你先回来,帮我把外袍脱下来,挂到第三个架子上,第三个架子是用来挂药师袍的,别记错了,下次我可不会提醒你了。”
呵呵,有时间说这么多,不如自己起来,挂上去好么!
药童真的难当啊!
她深呼一口气,心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整理好表情,面带微笑,转身脱袍,挂好走人,一气呵成。
“嗨呀,非儿,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小心摔倒。”
她听完更加快步伐,心道:我要是再多呆一秒,你只不定又哪里难受了呢。她此刻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香的,恨不得晾一天药。
这药童与听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她每天要做的无非是给白渔打打杂,端茶倒水,好在不用洗衣做饭,可是关于炼丹方面的知识她却是一点也没有接触到,白渔也没有教她们的意思,照这样下去一辈子也能当个打杂的药童,不对,等她年老色衰,连药童都当不了。
思来想去,药师这个职业还是不适合她,若是想飞升,还是要修炼,可是清明现在下落不明,眼下归一门倒闭也已经半年了,关于他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说不定清明也已经飞升了。
现在自己才堪堪灵阶入门,别说修仙,她连个修士都算不上。
看着手里的银月草,感觉有些烫手,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修炼。
“非儿,好了没有啊,快来给我倒杯水,我口渴了,影儿你快些扇,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加把劲!”
她赶快收回思绪,几下将剩余的银月草都翻个面,朝丹房内大喊:“来了,来了。”
丹房内,梅影手里的扇子已经换了,现在这把立起来都有她那么高了,梅影只能站起来双手握扇,每一次煽动都比上一次更吃力。
很快梅影的额头就布满汗珠。
“白药师,要不换我来扇吧。”
白渔依旧悠哉的斜靠在矮椅上,语气不慌不忙的道:“不行,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火一点不能断,加油,影儿,你可以的,马上就好了!”
靠!你的样子哪里能看出来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啊,要不是这丹房太热,估计又要睡着了。可惜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敢怒而不敢言。
“倒水,我要累死了。”
你哪里看起来像是累的样子,还累死了,连一点汗都没流,整个炼丹过程都是她和梅影完成的,他只负责时不时加几味药材。
白渔喝了水,突然眼神一变,放下手里的茶杯,右手结印,一点绿光从指间慢慢凝聚,语气也一改前态,严肃的对梅影道:“影儿退开。”
梅影听到自己可以不用扇了,连忙把扇子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是累坏了。
再看白渔说完他手势又一变,后双指并拢,直指炉内,绿色光芒顺着指尖像连绵的丝绸般,从炉顶的盖子寸寸流入丹炉内,忽然炉内一阵橙红色光芒从炉内爆开,那炉盖被这股力量顶的哐哐作响,似乎那丹药马上就要破炉而出。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咔嚓一声震耳雷鸣,她转头一看屋外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下确实乌云密布,雷光隐隐。
她刚晾好的银月草!可下一秒她却没时间关心银月草了,因为那团血红色竟然真的顶破炉盖,飞了出来,白渔足下轻点,纵身一跃,飞到空中一把抓住那颗要逃走的丹丸。
雪丹的光芒刚一被抓到手里就立刻消散,屋外的雷云也渐渐散开,原来这天地异象竟然是这枚雪丹造成的!
白渔收好雪丹装入瓷瓶,随手扔到她怀里,又恢复之前懒懒的做派,这雪丹一看就价值不菲,就这么随手扔给自己?
“非儿代我去把它送给波澜居的时雨兄吧,我实在是不想见到那水波澜呐。”
“……”她还以为这个是赏给她的呢。
这仙农门不像归一门,居住的地方更像是普通人的大院一般,因为这里最多的就是刚刚及笄的药童,所以平时也热闹得很,聊的无非是哪家药师又新炼制了什么丹药,哪家药师新开发出一张丹方之类的话题,这里几乎见不到其他武修,看起来不像是仙门,反而有点像皇帝的后宫。
她一路走来,今天听到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白渔居上空的天雷异象,药童们纷纷猜测白渔这次炼制的是什么弹药,有的说是关于美颜的,有的说是养身的,还有人说是让人吃完能变成妖兽……总之没有一个人说的是正常的。
她正纳闷难道白渔平常就是炼制都是这些丹药的时候,就听波澜居院内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今天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难道水波澜救回来的人,白渔的友人是他?会是他么?
想到那个人,她握着瓷瓶的手也跟着心一起紧了紧。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娇俏的少女,那少女打开门蹦蹦跳跳的跑到院内凉亭,拿起茶壶给那亭内的黑衣男子倒上一杯茶水,嘴里还说着:“我今日听说白渔居上空电闪雷鸣,似乎是那白药师有炼制出什么高阶丹药了呢,不过这白药师呀,他就喜欢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呢,用处都是您猜也猜不到的,很是有意思,可惜用处都不大。”。
黑衣男子背对着她,轻轻的念叨了一句:“白渔”
少女倒完茶水就立在一旁,也不理她这个客人,问他:“怎么了,时长老,您也认识白药师么?”
“不认识,倒是耳熟,怕是你天天念叨我就记住了。”
她见两个人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自顾行了礼,道:“我是奉我家白渔药师的命,特来为时雨仙师送上雪丹。”
黑衣男子一听竟然是送给自己的,慢慢起身拍了两下因为久坐而压得有些褶皱的下摆,这才徐徐走到她面前,语调有些轻佻:“哦?白渔,送给我的?”
她弯着腰,双手高举雪丹,一抬头,那张精致的面孔就在头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过并没有接药的意思。
“清明……你”她想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可又觉得现在可能不是时候,他既然换了名字定是怕被人认出来来,嘴巴张了又和,最后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好把手里的丹药递过去:“白药师说这枚药还他友人一个人情。”
清明这才拿起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嘴角勾起:“既然是还是人情,那我可就收下了,替我谢谢白药师。”
那药童见她送了药还没走,呵斥道:“你怎的还站在这里?既然我们时长老已经收了药,你赶快回去复命吧。”
她推开那名药童,对已经回到凉亭的清明道:“时长老,我能和您单独说几句么?”
药童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稳后上前一把拉住知非:“你这小丫头,忒不要脸,我们长老才不会多看你一眼,趁早死心吧,你们天天都来,烦不烦?时长老要休息了,你赶快给我出去。”
清明见状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眼神略带嘲讽的看着她,道:“看在白药师的份上,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难道清明有什么苦衷?可现下人多眼杂她怎好问?只能握了握拳,扶开那个药童抓着她的手,行了个礼,道:“既然时雨长老要休息,那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问吧。”
然而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脚踢开丹房门,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指着那个药童怒骂:“你没事喊什么?啊?我的丹药都废了,我当时怎么瞎了眼睛选你这个药童!还不快给我滚!”
那药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她见水波澜满脸焦黑,大概是被那个药童大嗓门惊扰到,炼丹分心,导致丹炉直接爆炸,想到她转了个眼珠,翻手从空间戒指内拿出那瓶梅影送的香粉,赶快走到水波澜身旁,一边用丝巾轻轻擦去水波澜脸上的黑灰一边道:“水药师莫要动怒,这位也是姐姐为了逗时长老开心,您看,这是我从前在药园用凋谢的花瓣研磨的香粉,瞧,这不就好了么”
经过她的一番倒扯,水波澜总算是还能看的过去。
只不过看起来气还没消,知非继续煽风点火到:“水长老何必为了一个仆人动怒呢,既然不中用换一个就好了嘛,丹药没了在练制就是了,但是您要多笑笑才是,水长老这么漂亮,若是经常生气,可是会加快衰老的。”
果然她说完水波澜摸了摸脸皮,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掌,问她:“你这是什么香粉?还挺好闻。”
她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小瓷碗送了出去,道:“水药师若是喜欢,送您就是。”
时雨在一旁凉亭,厌恶的别过头,喝了口凉茶。
这个女人,真的是,将小人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