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66
一瞬间的天塌地陷,她忽然伏在地上,哭出了声,手心紧攥的是那截衣袖,“端木朝德……你不是来报仇的吗?杀了我……杀了我啊!端木朝德……”
有人停在了眼前,脚步急急,弯腰来扶她。
“端木朝德?!”闻人凤猛地抓住他的手,抓紧抓牢,却发现不是那截衣袖。
“小凤……”那人开口,语调听不真切,却听的出是谁。
“端木朝华……”闻人凤愣愣松手,满面的汗水和泪水,“不是你,不是你……”
端木朝华脸色发白,瞧着她的手心,和赤着的脚都是一片殷红,心疼的扶住她,“你的脚在流血。”
闻人凤忽然抬起了眼,满是亮晶晶的泪水,紧攥着他道:“求求你帮我去追他!求求你……他就在这里,就在这附近……”将衣袖递在他眼前,“我没抓住他……我……我看不见你们,什么都看不见……”
心头密密的缝着针,穿着线,包裹不能躲闪的疼,端木朝华抿着唇,将闻人凤打横抱起,声音发哑的道:“他死了。”怀中的人忽然瑟瑟发抖起来。
闻人凤埋在他的臂弯中,极压抑的哭了起来,“我欠他的……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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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这里了……写的我好嗨(OTZ)好鸡血……
我热爱狗血四射,我热爱狗血喷头,我属性奏是狗血!!!让狗血来的再猛烈点吧!我们的口号是:只有你想不到的狗血,没有我不敢写的狗血!欧叶!
捂脸,我在凑字数,表拆穿,表拆穿~
作者有话要说:端木什锦~八宝~~~~~
二百一 小室烛火
桌案上的灯烛荜拨一声轻响,空落落的衬的整间厢房凝固了一般静。
闻人凤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上,敛着眉目,散乱的发遮的看不清楚表情,只是瞧她紧攥着手中的半截衣袖,手指青白。
端木朝华蹲在她面前,捧着她流血不止的脚,一点点的挑着没入脚掌的碎瓷,深且多,血肉模糊的看不清楚,一时竟不敢胡乱下手,小心的用温水清洗着,一壁不抬头道:“忍一忍,我帮碎瓷都挑出来,疼的话喊出来。”取出袖中的银质匕首,极仔细的一分分向伤口里探。
一粒一粒的碎瓷,落在地上响的细微,端木朝华额头却渗了密密的汗,挑完便将她的脚探入清水中,丝丝猩红。
“疼吗?”端木朝华抬头瞧她,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她的脚,软了声音道:“没事了,没事了……”
她却不答话,像枯死的树木,连知觉都没有,愣愣的瞧着手中的半截衣袖,没有声息,却有什么潮湿的东西一直往下坠,浸湿了手中的半截衣袖。
端木朝华顿了手,拨开她的发,心口突地就一窒——
她在哭,一直都在哭,没有声音,不动声色,那泪却止不住,一点点的顺着脸颊滑下来,砸在衣袖上。
衣袖上绣着细致的龙爪,五指如生。她就那么看着,安安静静掉着眼泪。
端木朝华忽然讲不出话,伸过手接在指尖的眼泪热的烫人,“你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攥住那截衣袖,端木朝华将她的发拦在耳后,直视着她问:“小凤,你看着我。”
闻人凤愣愣抬头,满眶的泪水摇晃又下,看的见,却看不清。
他道:“你一直都记得我,对吗?”
记得吗?脑袋里乱成一片,曾经的现在的,闻人凤都看不清,她唯一看清楚的是在漫天漫地的大雪中,倒在她箭下的人……
“你只是在逃避,不愿记起我。”端木朝华捧着她的脸,“小凤,你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我……怎么能?”
怎么能记得?
闻人凤任由他将额头贴在眉心,不躲不闪,却痴痴愣愣的没有情绪,只是止不住的落泪。
她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痴痴傻傻的昏迷着,突然有双手伸过来,给她衣食,护她无忧,任由她埋在手掌里大哭,她那时也是这样掉眼泪,傻了呆了,什么都空白着,只有眼泪止不住。
“小凤,你要应声,要答话……我知道你全部记起来了。”端木朝华捧着她的脸逼她直视,她的目光却一直在那截衣袖上,一分都舍不得离开。
再隐忍不住,他猛地一把夺过,
闻人凤手中一空,抬手瞧他要往窗外扔,霍然起身,疯了一般去夺,却没注意到脚下,绊住了铜盆,当啷掀翻了满盆的污水,踉跄跌倒,脚心溢血一片。
“小凤!”端木朝华赶忙去扶。
闻人凤却一把夺过衣袖,埋首喝道:“不要过来!不要再靠近,求你……出去。”
“小凤……”
“出去!”闻人凤埋头在地上,手心恨不能攥紧尘埃中,“暂时不要让我看见你,算做……我求你……”
还能讲什么?她缩在地上肩膀一颤颤的发抖,端木朝华抿唇一言不发,上前将她抱起,放回榻上,替她拉好被子,转身退开,道:“我在门外,有事就喊我。”
闻人凤侧头不看他,等那一声关门声响过后,将眉目埋在锦被中,瑟瑟发抖。
二百二 船行万里
那夜的天色亮的缓慢。
端木朝华坐在廊下的石阶上,看着天际一点点的透亮,透亮,青白的灰茫茫一片,也不困,只是觉得累,身后房间里没有声响,她的呼吸似乎都沉了下来,静谧谧的整个天地,像极了她离开后的那些日子,也是这么静。
“大哥?”达奚拓不知何时立在了他身后,扭头就见他惊讶的蹙眉,“你坐在这里一夜?”
端木朝华笑了笑没应声,又想起什么转头问:“有时鲜的蛤蜊吗?”
达奚拓点头,“大哥要吃蛤蜊?”
“熬些人参蛤蜊汤备着。”端木朝华想了想又补道:“莫掺其它作料,鱼虾类都不要,小凤嘴挑。”
达奚拓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闷闷的叹道:“何苦呢?她都不记得了……”
敛目笑了,端木朝华瞧着衣摆上点点殷红的血迹,道:“没关系,我等她慢慢记起来,三年,十年,二十年……若非身死爱绝,绝不弃手。”仰目瞧着一线青白的黎明,噙着点点的笑意,“总会记得的。”
达奚拓还要讲什么,他却起了身,弹了探袍子,道:“厨房在哪?还是我亲自去吧,她怕是没这么快睡醒。”
达奚拓吞了一肚子话,悻悻的带他往厨房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回廊之中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日阳高升之时,端木朝华端了人参蛤蜊来喊闻人凤起床,推门却瞧见厢房中空无一人。疾步入内,在床榻被褥间来回寻找,发现随身的衣物都在,独独没有那只半截衣袖。
眉间再没有的紧,端木朝华撂下汤盅,一刻不待的往门外去,一壁喝道:“受受!”
房外回廊的房角上掠下一人,素衣飘荡落在眼前,一头黑发散了一肩,略一拘礼道:“公子找我?”眉目盈盈脉脉,分分明明是师爷箫潋清。
端木朝华瞪着他的面皮,瞧的他万分不自在,耸了耸肩,伸手在脸上一抹,扯下一张面皮,露出一张侨生生的小脸,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不正是大巽一别的受受。
“公子找我何事?”受受身形长了不少,只是消瘦,眉目却都没怎样变,依旧是精致剔透的很。
端木朝华脸色不大好,沉声问:“小凤呢?”
“二小姐?”受受愣了愣,他一直没现真身,便是端木朝华命他暗中照看着闻人凤,可方才他走神睡着了,“二小姐没在房中吗?”
端木朝华唇线一抿,什么都没讲,负袖推开他,大步离去。
“公子!”受受紧步跟上,却不敢再多言,瞧着端木朝华随时都会爆发的脸色,小心问:“我该做些什么?”
端木朝华手掌攥的死紧,强压了一口气,不顿步,不瞧他道:“去通知阮氲廷找人,先去布料铺找,小凤带走了那截断袖,该是会去打听来历。”
“恩。”受受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端木朝华提起袍子,几乎脚不沾地。
达奚拓正在正堂用早膳,瞧见端木朝华脸色沉沉的冲进来时,举着筷子愣了。
他却一个大步冲过来,攥了他的衣襟道:“命人封锁所有港口,不得行船出航!再命人跟我去找人!”
达奚拓被他青白的脸色惊的愣怔,“怎么了大哥?”
“小凤不见了……”端木朝华不松他,手指有些发颤,“阿拓,小晔国有多少兵力?封锁全国帮我找她……这一次不能再让她走……”
达奚拓点头,让他松开手道:“你放心,她如今除了云泽,哪里也去不了,应该走不远。”
一颗心提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堵的他一刻都不得安宁。
小晔国不同于其他国都,它靠海,大大小小的渔船无数,便是下令全国封锁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一天的搜索,没有听过半刻,从天色青白到暮色微醺,端木朝华一言不发的穿梭在各个街道,脸色白的没有一丝人气。
达奚拓几次想拉他喘口气,却都欲言又止,他心焦如焚的模样怕是天塌了都停不下。
一条街道,一家一家店铺,渡口,海滩,小晔国的每寸土壤他都恨不能翻过来找个彻底。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张面孔,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胸口闷着的一口气一颗心,永不安宁。
终于在天色渐沉之时,阮氲廷和受受急急来找了他,说是有家布店老板清晨曾见过有个女人拿着半截衣袖来问。
老板说,衣袖上的龙纹和面料是大巽所产,绣工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怕是贵族宫廷出来的之后,那女人就焦焦的走了。
不多会儿却又折了回来,问他这附近有没有去大巽的船,还将一些首饰当个了他换了散碎银子。
端木朝华转身便往渡口去,赶到时却发现去大巽的船清晨便已经出发了,就在他下令封锁全城之前半刻。
心神猛地一松,直坠到地,他再没撑住踉跄着跌靠在船角之上。
“公子!”受受慌忙来扶。
他却抬手一巴掌要挥下,堪堪落在受受面上之际顿了住,顿的生硬,有些发抖。
受受眼眶发红,咬牙道:“是我该死。”
一巴掌猛地挥下,却是落在自己的面上,端木朝华忽然笑了,紧攥着船沿道:“该死的是我,是我自作自受……”
海上孤帆点点,去哪里又停在哪里?她在哪一艘之上,他都不知晓,他唯一知晓的是,她曾跟他说过,如果逼她回大巽,她宁愿死。
如今,她为了端木朝德义无反顾的回了大巽……
忽然觉得很无力,这失败感从没有过,他怎样也没想到他会输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这一生,都在作茧自缚。
阮氲廷抱着端木什锦蹙了眉,“她一个人要怎么回去?”
“回大巽。”端木朝华闭了眼,道:“即可回大巽,一路追过去。”
碧海云天,船行万里,一路的乘风破浪。
星月闪闪之下,老张瞧着一同挤在下等舱靠在墙角睡着的黑肤小伙子,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行的李三光,小声道:“瞧见没?那个,那个,瞧模样是个女的。”
“那又碍着我什么事?”李三光拍开他的手,转个身继续睡,“别烦我。”
老张啐他一口,不再搭理他,自顾的蹭到那黑肤小伙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小哥一个人?”
黑肤小伙子睁眼,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又闭上,随意的应了一声。
老张索性在他身侧坐下,一脸的笑意,“瞧小哥的穿着不像是穷人啊,怎么也跟我们这些个穷酸挤一块啊?”往前凑了凑身子,低声道:“这里人杂,可得小心着点。”
那声音忽然逼近,像是贴在耳边一样,黑肤小伙子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起身想换个地方,脚下却一绊,踉跄着就要跌倒。
斜刺里一双手探过来,拦住了他的腰,老张笑嘻嘻的扶着他道:“慢着些,小哥这么娇嫩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摔。”
黑肤小伙子一脸难堪的挣扎开,摸索着墙壁往后退,亮晶晶的眸子四处乱闪。
老张一诧,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喜上眉头,感情是个夜瞎子。
乐颠颠的回到自个儿的原位,和几个伙计低低的说了些什么,原本半睡的汉子都睁了眼,上上下下的打量那黑肤小伙子。
李三光被吵的睁眼,无意的扫了一眼那黑肤小伙子,猛地就愣了住,是她?!
船晃晃荡荡行,人都昏昏沉沉的。
夜里睡不踏实,黑肤小伙子半睡半醒间,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道:“有人找你。”
他猛一激灵醒了,睁着眼睛却看不清楚,眯眼问:“谁找我?”
“不晓得,说是你老乡,在舱外等你。”那人答了一声,闷头又睡下。
黑肤小伙子愣怔在原地琢磨不出谁会找他,想了再三,终是摸索着墙壁往外走,刚出舱,就听有人在身侧笑道:“小哥终于出来了!”
心头一跳,他忙向后退,却撞在一人身上,那人探手在腰间一带,扣他在怀,捏起他的下颚啧啧道:“不错,黑是黑了点,长的倒挺泼辣,像小晔国那边儿的。”一把扯下他束发的带子,发丝尽散,泻了一肩,乌灼灼的泛着光,
却正是闻人凤。
“还真是个小美人儿~”笑声再耳。
闻人凤猛地攥紧袖口中匕首,冷声道:“放手。”
那人笑的更欢,她突然抬手一挥,只听一声惨叫,腰间的手松了开,赶忙闪向一边,举着带血的匕首,一步步后退。
那些人的吵骂声,海浪声,绞在耳里,让她辩不清方向,什么都看不到,身后是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他们一步步逼近。
便是以为逃无可逃之际,身后有人一把扣住她的腕,猛地一扯道:“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老衲回来了~~~~~就地翻滚的登场,想屎你们了!
哈哈,谢谢大家蹲坑不诅咒我,真的内牛满面谢~
继续隔天更~或者偶尔日更~请祝福我眼睛美丽闪亮!
二百三 船行一日
一路的曲曲折折,闻人凤瞧不见要跑到哪里,只听身后追赶声渐渐淹没,拉着他的人停下脚步,突然闪身带她挤入夹道,贴身扑她在木墙壁之上,一手掩住了她的口,低声道:“莫出声。”
那手掌捂在鼻尖,极淡的香甜竟是万分熟悉,闻人凤立刻窒了呼吸,夹道狭窄,二人几乎是胸口贴着胸口,呼哈间都近在眉睫,闻人凤听到他心跳如雷,喘息不定的哈在眉间,忙不适的别开头,那呼吸便落在脖颈,□一片,经不住微红了脸。
“噗……”他却笑了,低在耳侧道:“小凤姑娘也会脸红?”
闻人凤一愣,掰开他的手,道:“你认识我?”
那人似乎一愣,随即笑道:“我曾在小晔国见过姑娘,听人叫你小凤……”
含糊其词,闻人凤眉睫微眨,却依旧瞧不清眼前的人,蹙了眉,“你是大巽人?”
“你怎知道?”那人脱口,又有些慌乱。
闻人凤在他衣领上嗅了嗅,道:“你身上和手上的香是大巽才有的熏香……”那人急着辩驳,她又截口道:“这种香我只在宫中见过,除却王公贵族,不是普通人用的上的,你是谁?”
那人被问的一窒,瞧着眼前眉蹙深深的小黑面,额头抵着墙板忍不住笑了,愈发的欢快,直笑到闻人凤脊背发毛。
冷声诧:“你……你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他笑意不减,正色道:“其实你也不笨嘛。”
闻人凤忽然愣了住,脊背一僵,她记得曾经也有人这么跟她讲过……
手指没来由的收紧,她摸索上他的手臂,袖口,一寸寸的摸过,却未触到自己想要的,却依旧不松手,“你……叫什么名字?”喉咙有些发紧。
“李三光,身光,财光,脑门光。”嘿嘿一笑,他忽然低在耳侧道:“最重要的是,我是个光棍。”
闻人凤没讲话,侧耳听人声寂寂,淡声问:“人都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