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舒的脸色逐渐变得错愕震惊，她哪里想到孟晴空一声不吭就把手机录音打开了。
沙沙的电流音过后，是里面沙哑的男声，正在盘问中一点点交代自己做过的事情。
譬如:向低年级学生索要钱财、收取校园保护费以及最后一个……将女同学堵在体育器材室里图谋不轨，一连说出了十数个不良行为。
“……”
那几个女生表情都变了。
谁能知道，孟晴空说的是真的。
她被堵在体育器材室里，因为心理问题身体止不住颤抖，却还是拼尽全力进行反抗。
她没有受到一点伤，但心理问题却加重了。
陈舒神情恍惚的看向她，语气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如同放了气的气球似的，干瘪瘪的说:“你……”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你抢了舒姐的男朋友就是不对！”
有人咬牙喊道。
孟晴空:“你们学习的时间花在这种事上，不觉得是在浪费你们父母的血汗钱？我没抢别人的男朋友。还有一年高考，你们是打算留级来年重考吗？”
“……”
那人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孟晴空说的对吗？
对。
既然对，怎么反驳？
“如果你愿意转班，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陈舒表情微微凝起来，“只要你离厉星灼远一点，在这学校里我护着你，以后你遇到事就提我的名字。”
“舒姐！”
一旁有人不可置信，她们跟着陈舒这么久了，哪里见过陈舒这么退让的样子。
陈舒一贯的做法都是……不管是误会还是别的，有女生靠近厉星灼就先收拾一顿，收拾的老老实实了再说。
孟晴空没有答应，或者可以说，她确实答应不了。
她现在一直在辅导厉星灼的功课，虽然他并没有听。
而且厉星灼也是唯一一个能……能让她卸下防备和戒心，帮助她治疗的人。
既然不可能实现，那她就不会答应。
陈舒眼神一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想毁约吗？”
“我就毁了，你能怎么样？”
“晴空！”
班级门唰的一下突然被推开，匆忙闯进来的海蓝喊着:“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吗？”
海蓝惊愕的看着这些人，“舒姐？你来找我的吗？”
陈舒最后看了一眼孟晴空，对海蓝脸色难看的说:“别多管闲事。”然后领着那伙人一起走了。
海蓝满脸茫然，“怎么回事啊，我记得我没得罪过她啊。”
她还一直在和陈舒达成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怎么就突然对她这种态度。
“啊……该不会是我那张照片图裂了？”
孟晴空耳尖的听到这句话，“什么照片？”
“周末去唱歌那天啊，我拍的合照，里面有厉星灼，我就发给她了……”
“……”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莫名其妙出来这些事了。
周末那天拍合照的时候，似乎……她正在和厉星灼说话。
话题是指尖治疗。
……
孟晴空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了，结果没想到，几天过去，学校里还是流传一些关于她的不太好的传闻。
和上一个学校有关。
海蓝气的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操场上有人见到孟晴空，也会不怀好意的吹口哨。
这事刚开始孟晴空没放在眼里，老师们反而更为重视。
孟晴空可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指望着能考上青大为母校争光的学霸，快升高三了反而出这么多谣言？
一是影响学校声誉，二是影响孟晴空情绪状态不好怎么办？
当天学校就发通知，要求所有学生禁止传谣言，专心学习，摆明了就是完完全全的站在孟晴空这边。
一整个学校都成了孟晴空的后盾，谁还敢在学校里说，只能偷偷在网上聊的热火朝天。
孟晴空专心学习的时间里，他们私底下流传的版本越来越过分，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完全不像样。
但是只是一天的功夫，那些声音全部消失了。
那些口口声声传谣言的账号，一夜之间全部被封。
不止如此，还有厉我小论坛，那里是谣言的重灾区，也在第一时间被连锅端了。
这堪称是神乎其技的封号技术让人怀疑，孟晴空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
上千的账号，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这简直可以做一期走近科学！
【八一八我们学校那个背景成谜的学霸】
孟晴空坐在学校楼后的长椅上，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五三书”的模样。
她大概是头一个坐在被称为小情侣约会地点之一的长椅上……写五三的人。
海蓝在旁边看的咋舌，说:“晴空我现在有点怕你了。”
宠辱不惊。
她严重怀疑在孟晴空眼里什么都没有学习的五分之一重要。
“怕我？”
“你不觉得让他们吃瘪的样子很爽吗？就是不知道那些账号怎么没了的，可能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
孟晴空抬起头，说：“那些谣言我已经不在意了。”
海蓝：“你不要当圣母轻易原——”
孟晴空平静的道：“如果想用谣言打击我一辈子，他们就要考去青大。”
“……”
海蓝震住了。
考去青大？这……青大哪里那么容易考上啊！全国多少学生挤破脑袋也想上青大，考上的都是学霸里的学霸。
“他们考不上的话，就永远追不上我。”
“……”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了，你真的是个狠人。”
海蓝留下一句话，幽幽走远。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传闻中的学霸。
而孟晴空的霸，已经不是单科的霸了，她可以霸在任何科目以及和学习相关的方面，除体育之外。
她咬着笔，微俯下身体做题。
微风阵阵，孟晴空将发丝拢在耳后。
三楼的窗户边站着一道修长身影，他抱着双臂背靠窗户，一只脚向后立起脚尖，戴着白色耳机看向正前方。
光是一个身影矗立在这，就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
“是厉星灼……”
“他怎么在这？”
“厉星灼真的好帅啊。”
“他是来找人的吗？”
难道厉星灼在找他那个传闻中的女朋友？
“厉——”
有女生鼓足勇气上前。
结果刚开口说一个字，厉星灼没有说话，抬眸冰冷的眼神吓了她一跳，那女生连忙低下头匆匆跑走了。
陈舒被女生簇拥着转角上了三楼，一抬头就愣住了，她高傲的神情逐渐变得爱慕喜悦，三两步冲到厉星灼面前，说:
“你是来……找我的吗？”
厉星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黑曜双眼看不出喜怒，冷声说:
“你是谁？”
她神情狂喜，丝毫没有听懂他话语里的讥讽。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我是陈舒啊。我、我就知道……”陈舒心口砰砰直跳，丝毫没有察觉到面前人的神情，只是略带羞涩的说:“你还是，有一点点在乎我的。”
她为厉星灼做了这么多，厉星灼不可能不会感动！
孟晴空她算什么？
厉星灼能主动来找她，就说明他已经记住了她，这就是胜了！
厉星灼微皱眉，漆黑的眼神，仿佛在观看什么低质马戏团的表演，滑稽可笑却不足以让他笑出声音。
“说完了吗？”
毫无一丝情绪，仿佛她的满腔爱慕都拍在了一团钢筋上。
冰冷又疼痛。
“……”陈舒一怔。
“谁准许你雇人拍我？”
陈舒咽了口唾沫，心里一突一突的紧张，“我、我……我只是想……”
他嗤笑了一声。
“还有，那些论坛，我觉得反胃，所以顺手封了。”
陈舒瞳孔猛的收缩，“是你……”
那些账号、论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原来是厉星灼做的吗？
他是为了……孟晴空吗？！
陈舒咬紧牙关，拳头攥起来，神情屈辱不服，“她凭什么？她就是个不要脸的——”
她还没有吼出声来，就见到厉星灼陡然阴鸷的眼神，他步步逼近，陈舒浑身毛骨悚然，后退到背部贴上墙壁。
面前的人凶戾的像个煞神。
“她、她就是、就是活该。”陈舒强迫自己说出这句话，腿肚子都在发抖。
她从来只是沉浸在厉星灼的脸无可自拔，却根本没有正视过厉星灼并非岁月静好的性格。
厉星灼双手插兜停住步伐，压着嗓音，缓缓说道:“孟晴空是个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那些造谣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为……为什么……”
“她是我罩的，你动她？”
陈舒满脸苍白震惊。
在她眼里，厉星灼似乎瞬间脱去了那层在她眼里会发光的滤镜，她第一次看清楚眼前的人——
压迫到令人喘不过气，如一柄寒光利刃。
“你想做什么……”
“你会知道的。”
直到厉星灼转身离开，她才缓慢的滑下，手抖成筛子。
“舒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陈舒深吸几口气，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原来、原来是真的。”她垂下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什么是真的啊？舒姐你……你要不要去医务室？你脸色好差啊……”
……
全校通报批评过一些造谣学生后，着重点名批评了陈舒，而且被强制要求在学校礼堂里当众念检讨和道歉信，澄清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是诬陷。
她神情越来越苍白，念到后来声音逐渐带上哭腔。
底下的全校师生都在看着她窃窃私语。
往日的高高在上变成负担，这份心理压力快要让她站不住了。
高扬的头颅压得极地，恨不得将自己钻进地缝里去。
那些曾经被她因为“接近厉星灼”这个理由欺负过的女生，纷纷在心里暗爽。
陈舒仗着家里有钱，欺负同学的事没少做，平时老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没想到这回突然大刀阔斧的把她给收拾了。
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孟晴空’不是什么普通的学生。
这件事给他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等于直接在告诉他们，想动孟晴空的，陈舒就是前车之鉴。
海蓝一脸遗憾的对她说：“晴空，你知不知道厉我论坛没了？”
孟晴空正在值日擦黑板，听到这话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没了？”
虽然她没关注过那个论坛，但是听说在学校也是很火的一个小论坛。
海蓝扫着地说：“那你知不知道陈舒转学了？”
“这个我知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陈舒第二天就转学了。
但是有人目睹，说是陈舒是哭着被家里人拖走的。
她擦完黑板回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其他人，凝视在了最后排的厉星灼身上。
随后一个恍惚，才发现自己居然又看厉星灼看到愣神了，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对、不对！
她对厉星灼是单纯的感激和同桌友爱的心情。
这、这只是纯粹被对方的脸给惊艳到了而已。
不要分心被其他因素影响，学习最重要！
她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那心悸的感觉退去。
没有错。
只是感激和友爱。
她相信厉星灼也是这么想的。
诚如海蓝说过的话，厉星灼会喜欢那种开朗活泼、笑起来明艳的像火一样的女生，或者是爱撒娇喜欢粘人的女生。
总之不可能对她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