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绩下来后，年组第一不出意外的仍然是孟晴空。
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但没想到班级排名里，孟晴空果然退到了第二名。
安雨薇以十分之差，第一次压过了孟晴空。
班里有人开始说孟晴空的状态下滑，恐怕要慢慢被安雨薇超过了。
她装作没听到。
既然她已经尽力了，那排名这事她也不会太在意，只是海蓝嘴撅得老高说不公平。
很快，老师找她单独聊聊，话语里意思是想让她帮忙继续给厉星灼补课。
没想到那次理由居然被老师一直记着！
见她没有立刻答应，老师将卷子摊开。
那是厉星灼的卷子，卷子上用鲜红的红笔写出二十五分。
他没有交白卷，居然答了几道题！
虽然答的还是些基础的小题。
孟晴空惊愕的捏紧卷子。
这是因为当时他们找了补课的借口吗？
可……他怎么真的能答得出来？既然他会，那为什么之前故意得零分？
班主任和善的笑道：“不用紧张，既然你能帮助厉星灼的成绩提升，那就由你来一直帮助他吧。”
“老师，我、我不行的……”
她能帮厉星灼做笔记，做知识点总结。
可是……给他补课，这……
她之前给厉星灼讲过题，但是没什么作用。
可能是她讲的不好，太枯燥了，才会讲到一半就看见厉星灼假寐了。
“厉家那边的意思和学校一样，厉先生愿意付一笔可观的费用来报答你，这事你考虑考虑，如果你觉得耽误到你学习了，你拒绝……也没事。”
提到拒绝两个字时，班主任表情微紧。
孟晴空错愕的瞪大眼睛，“费用？不用的！”
不过是讲讲题，帮忙辅导一下功课，根本用不到什么补课费的。
听到班主任提起‘厉家’，她下意识想起前些天去找厉星灼，在那里古怪的气氛。
装修大气优雅，干净到什么都没有，可处处都透露着压抑两个字。
难怪厉星灼说那里不是他的家，漂亮是漂亮，哪里有家的温馨味道呢？
最终她还是接受了老师的请求，但是再三确定，自己不需要钱。
毕竟厉星灼几次三番帮她，她欠了很多人情，正好也可以还一还。
回去后，厉星灼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开始？”
“……你知道？”
他嗤了一声，将脸转向窗户，“知道。”
他也不过是一件厉槐忠用来巩固厉家、谋夺遗产的工具。
想让他听话？
不可能。
“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从今天开始，好吗？”
她思索道：“快期中考了，我怕我没有时间。”
一道身影走过来，安雨薇接水的时候，突然身体一偏，整个人向着孟晴空撞来，厉星灼眼神一暗，用脚抵在凳子上一推。
“哎——”一声，安雨薇撞在了凳子上，挡住身体，也阻止了她会踉跄摔倒的结局。
但这从各个角度看来，分明就是厉星灼主动帮安雨薇。
瞬间，周围的人眼神都变了。
不会吧？厉星灼看上安雨薇了？
安雨薇脸色微红的看了一眼厉星灼，少女心思很明显，结果看到对方冰冷的眼神，还愣了愣。
孟晴空连忙将人扶了扶，“没事吧？”
安雨薇甩开手，脸色微不耐，“别碰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
安雨薇指向旁边地上的水，“你洒的水，故意害我摔倒，是不是？”
孟晴空看过去，地上果然有一滩水，“真的不是我洒的，可能是谁接水不小心弄的。”
“就你在这了，我怎么没看到谁来这？”
“确实不是我。”
“我可不信……”安雨薇重重的说：“有些人看起来干干净净，其实就是绿茶。”
另一旁的江钰忍无可忍，骂道：“你他妈的屁话怎么这么多，妨碍老子学习了！”
其实他手底下放着的是画纸。
她看向江钰。
江钰皱眉说：“别看我！老子也嫌你烦，唧唧歪歪，多大点小事。”
“……”
她哭笑不得。
自从上次打架一事后，江钰确实安静了很多。
不过似乎并没有专心在学习上，而是沉迷画画。
有几次海蓝好奇的凑过去，都被江钰凶走了。
按照海蓝的说法，江钰就像只经常会炸毛的猫。
安雨薇阴阳怪气的哼了几声，“这就要出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某人其实就是嫉妒我把最后一题解出来了，分数压过她了，所以心里不满。”
这两天被吹捧的快乐让她快要迷失自我，头一回赢了孟晴空，她当然爽的不得了。
孟晴空深吸口气，平静的说：
“只有这一次。”
安雨薇怔了一下。
“什么？”
半晌后她反应过来了，面色赤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孟晴空说的‘只有这一次’，是在说她一直都在赢，只输了这一次吧……
“那道题我已经会了，下次我会更努力。”孟晴空认真的说。
一次失误，加倍努力就好了。
所以……她的第二，只是因为失误。
安雨薇的脸色忽青忽白，“你……”
她一直以为孟晴空是个烂好人、软柿子，空有会学习的脑子，就是个呆子。
可谁能想到她今天被出了名的‘软柿子’给呛了。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插入。
“这字迹真的是你的吗？”
众人齐齐看去，厉星灼慵懒的坐在那，眼神里带着暗光，抬起手，指间夹着那张纸。
安雨薇表情一下子慌乱了，又强作镇定，说：“是、当然是、是我的了。”
“是吗？”
他尾音微上扬，仿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咄咄逼人的逼问。
她下意识抖了两下，“是、是。”
“一天时间能把字迹完全改了，我不相信。”
安雨薇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的看向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孟晴空微愣。
难道厉星灼是说，那张纸不是安雨薇的？
“除非，你用的是左手。”
厉星灼继续说道。
安雨薇眼神一亮，仿佛抓到什么救星，“对！是！我用的是左手，因为当时右手沾了笔油！”
厉星灼嘴角微勾，抬眸扫视过周围的人，“拿张纸。”
“厉哥厉哥！纸来了！”
有人狗腿的迅速把纸笔准备好，送过来。
厉星灼：“现在，写。”
“是啊，雨薇，既然是你写的你怕什么，再写一遍呗。”
“是不是题给忘了？”
“卷子卷子！卷子拿过来！”
“我是不是要亲眼目睹学霸解题了？”有人兴奋道。
“……”
安雨薇咽了口唾沫，立刻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孟晴空，“晴空，我刚才不该怀疑你，我是误会了，你别介意。”
写？写什么？
她根本不会那道题，也根本不会用左手写字。
她是慌不择路，一步步被厉星灼套进去的！
平时和安雨薇交好的女生匆匆赶来，见状连忙说：“薇薇，写吧，别、别……”
隐没在嘴里的话是：别得罪厉星灼。
厉星灼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模样几分慵懒和不羁。
安雨薇颤抖着手拿起笔，脸色微微发白，她看向周围，目光定格在孟晴空身上。
就算是真相大白，她也不想是这种被所有人亲眼目睹下颜面尽失。
“晴空，我……”安雨薇张了张嘴，眼神里透露着几分恳求。
现在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安雨薇根本不会写那道题，那张纸是不知从哪里来的。
否则，怎么解释安雨薇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不肯放下写？
安雨薇面色又红又白，低着头没有说话。
孟晴空看向了厉星灼，温声说：“快上课了。”
厉星灼瞥她一下，凉凉的说：
“嗯。”
这个字似乎一下子打破了诡异的安静，众人如梦初醒似的连忙飞奔回自己座位。
“还有半分钟，快啊！”
“这节课是大魔头的课！”
“卧槽，吃瓜吃到忘记时间。”
表面上众人已经开始准备好上课，其实私底下他们还是在群里欢快的谈论刚才的事。
既然大群谈不了，有安雨薇在。
那就在小群聊呗。
全班四十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小群。
只有安雨薇神色莫名的看了看孟晴空，又看向厉星灼。
好像……刚刚厉星灼是听了孟晴空的话才放过她一样。
厉星灼会听别人的话？
这简直匪夷所思的就像笑话。
大魔王的课上没人敢溜号分心，一个个梗着脖子抬头望着黑板，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大魔王用粉笔头攻击。
大魔王是他们的化学老师，是个一本正经的中年男人，但他有个很鲜明的特点。
他会讲着讲着会开始跑题，越跑越远。
如果没有人及时喊停，可能会讲到下课。
就比如现在，他已经从化学题讲到了他家新买的豆浆机，并且严肃的科普他买的那个牌子很不好用。
下面的人想笑又不敢，只能强行扁着嘴忍耐住。
在老师已经开始讲到邻居家的事情时，她用空白纸在背后写了句话，然后挪到厉星灼手边。
用柔弱的纸尖轻轻碰了碰。
厉星灼睁开眼，眉眼间有些被吵醒的不耐，凉凉的看着她，刚想说话。
孟晴空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
阳光下的少女周身好像有光芒一样，细细的碎金披在乌黑的短发上，凝视着他的双眼很清亮。
厉星灼鬼使神差的拿出笔。
纸上写着——你怎么会想到对比字迹？
几秒后，纸被送回到她手旁。
孟晴空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然后悄悄打开纸片。
那动作像是只偷萝卜的兔子，一看就是第一次干这事。
回答：周公托梦。
“噗……”
她没忍住，一声笑就凝聚在喉咙口，意识到时已经晚了，连忙捂住嘴。
大魔王耳朵一动，转头看向这边的方向，恍然大悟的说：
“看来我又扯远了，我们接下来继续讲这道题。”
底下哀嚎声遍野。
还差十分钟就下课了，别停啊！
刚才是谁噗出来的？
他们辛辛苦苦忍了半节课没笑，那个笑出声的站出来！他们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