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番外
旁边摇篮里酣睡的宝宝,自己怀里可爱的人,这一幕似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如今真实的叫我害怕,我甚至不敢轻易触碰她的脸颊,生怕轻碰一下就再次消失了,就像午夜梦回时,抓不到,摸不着的梦中幻影。柔软的发丝、白皙的脸庞、粉润的嘴唇、我忍不住再次亲吻下去。七年了,这唯一一次的心甘情愿,竟是在异国他乡。
初见她时,是学校的大课上,当时她演讲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以高中时同学录上养猪和种桃林的例子为引,调侃自己的想法天真。我觉得她很有趣,当场在台下笑出了声,我的舍友诧异地看着我。这才发现,全场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笑。我更加好奇了,难道大家都不觉得好笑吗?我觉得台上的女孩可爱的不行。
多渠道打听,最后得知她是隔壁隔壁班的花诺同学。我找来她们班的课表和我们班课表对比,只要有共同的大课,我都会去听。没有课的时候,我也会去她们班的课上。欧晓飞嘲笑我装,说从未见过我拿起课表过,更别说积极的去上课了,准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在某次的大课上,被他发现了,我总是拉着他坐在花诺的后排。那一次她注意到了我,竟然主动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我万分惊喜。
我们的聊天一直很愉快,每次都是她主动。我习惯了她的主动,倘若她哪一天没和我聊天,我整个晚上都难以入眠。和她聊天很快乐,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看着手机里她发的文字,我都能想象到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主动不再联系我,我等着,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
我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也不好意思主动找女孩子,我反复的回看聊天记录,不放过每一个字眼,生怕自己是某次聊天时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导致她不找我了。
也许是刚上大学,男女同学之间想要互相认识,每天总是有女生找我问东问西。只要和花诺聊天时,我从来没搭理过别人。除了萧星星,她和花诺是同班同学,还是相邻宿舍,我每次会问她班里的情况,她倒是挺乐意分享,偶尔的聊天里,我会问她们班的一些情况,间接的将话题引到花诺身上,不动声色的了解花诺的情况。
倒是奇怪的很,除了她们班的情况,我什么话题也没和萧星星聊过,她却突然和我表白了,字里行间里对我爱意表达还挺深的。我只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很果断的拒绝了她。和她没什么感情基础,想来拒绝对她应该不会造成太大伤害。
自此花诺突然不再搭理我了。每晚我都对着手机苦苦等待。现在想来,那段时光是最幼稚的。青涩的自己永远不知道主动,永远放不下面子。倘若自己稍微主动一点,也不会发生后来不堪的种种。
校园里的偶遇再次拉近了我俩的距离,我知道她每天中午那个时间点会去买水,于是我每次那个时间点路过小超市。时间总是那么的巧,她出小卖部的那一刻,我总是能和她迎面碰上。
欧晓飞问我喜欢花诺什么,那么胖的女孩子,还不如萧星星。
我惊讶他竟然拿花诺和萧星星比?无论是性格还是人品,还是长相,我觉得花诺都胜萧星星一个长城带黄河。竟然还说我们花花胖,哪里胖了?那明明是丰腴,肉肉的脸多可爱!
我恨自己的内敛和羞涩,永远张不开口说出那一句“我喜欢你”。于是我一直默默地等待着她的主动,就像久旱的大地祈求甘霖,直到毕业。
那天晚上的聚餐,即意味着分散。天南海北而来,相处了四年的同学们,吃了散伙饭后,就此别过了。远远地,我看见了她,终于鼓气勇气把她约到了烧烤摊。
我想着或许自己喝醉了,就可以当着面表白了。却不想越喝越清醒,现在想来也许是烧烤店老板掺了假酒。每当我想开口想要认真说出那句“我喜欢你”时,她总是说:“别喝了,你醉了,回去休息吧。再不回宿舍就要门禁了!”
听到“门禁”两个字,我内心一家子猥琐起来,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
我假装自己喝醉了。
她弄不动我,也联系不到我舍友。最后只能带我去烧烤摊旁边的酒店。只有一间房了,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让我差点以为她要弃我而去。
好在我没看错人。她将我收拾好,放在床上。悄悄在我一侧躺下,紧贴着床沿,可爱的不行。我佯装翻身,翻到她身后,闻到了她的发香。
我犹豫不决,靠得这么近了,要不要手也搭上去?天知道我的手在空中晃荡了多久,迟迟不见落下。
忽然她转了身,我立马闭起眼睛,静默不动,直到嘴部柔柔软软,湿湿润润的。我再也安耐不住。
她没怎么喝酒,是清醒的。此刻她表明了心意,想来我也该表明一下我的心意。早已迫不及待,行动证明一切。
我想着过了今晚,我和她将会迎来崭新的一天,关系也将飞速发展。
早上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我瞬间惊醒。倘若没那斑驳的血迹,我差点以为昨晚的一切是场南柯一梦。
我问了前台,前台只说女孩子天刚亮就离开了。我快速的奔回学校,闯进了女生宿舍楼,找到了她宿舍。门窗敞开,粉色窗帘随风飘扬,宿舍空了。
我一直寻找她的踪迹,询问了她的老师同学,去过她的家乡,她说过喜欢的城市。两年,无果。
我接替父亲的工作,接受大量采访,参加各种会议,努力在电视报纸网络上抛头露面,想着如果她想找我,应该会更容易些。两年,无果。
突然间我想,会不是当年她识破了我的假醉,一直在刻意的躲避我?
有次晚会上,主办方让大家依次在印泥上留下自己的手印。我看着名单上的花诺二字,心抖得厉害,我寻找了三年的人就在我面前?
我穿过拥挤的人群,看到了她。远远的,一个背影,踏着十几厘米高跟鞋,瘦弱纤长,与人交流优雅大方,不卑不亢,还有右手纤细的四个手指……不等她回眸,我已转身。
不用看了,她不是。
在我看来,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别说四年,哪怕是十年,也改变不了她大大咧咧,有一说一,豪爽的性格和真人可爱的气质。刚刚那位,很明显不是。
倒是有天回家,我母亲指着电视对父亲说:“老谢,你看这姑娘真不错,勤勤恳恳的,劳模啊!这两年频繁在电视上看到,要不给咱儿子引荐一下,拉回来当儿媳妇?”
父亲说:“是不错,不过,她经常和咱儿子同频,他俩应该认识吧?他要是有想法,应该早就下手的才对!我老谢家的孩子,认准了就不会放手!”
一旁的爷爷说:“他能听进去才怪,我早就想把花诺姑娘介绍给他了。每次刚准备说,他就摆手说不用。”
刚进门的我听到他们的对话,自然知道他们说的花诺是谁,不过同名同姓罢了。我要的哪里是一个名字。
我进门坐在爷爷旁边,笑道:“又在说我坏话,怎么了,不就是位姑娘么?天下好姑娘多……”
我盯着电视上那端庄优雅的笑容,整个人僵硬,仿佛世界在震摇,天崩地裂、海啸风吼、电闪雷鸣。
海兰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左右这件事是贵妃惹起的,皇后替玫答应说了几句姐姐的嫌疑,皇上也忌讳了。玫答应是受了安慰,可姐姐的委屈也平复了。她们两败俱伤,玫答应无功无过,姐姐反而重新得了皇上的眷顾了。”
如懿笑着拍了她一下:“也学会贫嘴了。既然事情都这样了,再查就伤了脸面,便这样吧。”
夜里皇帝过来时如懿便一五一十对他说了。皇帝换了明黄的寝衣躺下了,听她伏在枕边说完,不觉失笑:“你愿意这样便了了?”
如懿伸手捏了捏皇帝的鼻子,带了一丝顽皮的笑意:“皇上的话,好像不信这是事实似的。”
皇帝微笑着揽过她:“朕有什么信不信的。宫里头一团污秽,后宫更是如此。朕还是皇子的时候,看着先帝的后宫就那么几个人,皇额娘和齐妃她们便斗得那样狠。许多事,再查下去便是无底洞,你肯见好就收,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如懿笑了笑,安静下来道:“皇上所想,就是臣妾所想了。凡事给别人留有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了。倒是玫答应,着实是委屈的。”
皇帝欷歔道:“说到委屈,有谁不委屈的?贵妃觉得她委屈,玫答应也委屈,你和海兰何尝不委屈?朕也十足委屈,前朝的事儿忙不完,后头还跟着不安静。”
如懿伏在皇帝肩上,柔声低低道:“她们不安静她们的,臣妾安静,皇上也不许不安静。”
皇帝笑着轻吻她的额头,西窗下依旧一对红烛高照,灿如星子明光。天地静默间,二人听着檐下化冰的滴水声,自有一分宁静,自心底漫然生出。
如懿得宠的势头便在这次的因祸得福之后渐渐地露了出来,比起贵妃的宠遇深重,如懿自然是不如的,可是皇帝隔上三五天便来看她一回,也是细水长流的恩遇。连带着延禧宫的宫人走到长街上,胸也挺起来了,头也抬高了,再不是以前那低眉低眼的样子。
如懿却不喜欢他们这神色,当着三宝、阿箬和惢心的面再三嘱咐了,要他们叮嘱底下的人,不许有骄色,不许轻狂,更不许仗势欺人与咸福宫发生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