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车子停下,池砚西又从副驾把人抱出来。
沈墨双手揽着他脖子,软声问:“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呀?”
池砚西低声道:“剧组放假。”
“这样哦。”沈墨指尖点点他鼻尖:“欢迎回家!”
池砚西唇角忍不住上翘。
“今晚没有不开心吗?”他问。
“没有呀。”
“真的没有?”
沈墨重重点头:“嗯!”
池砚西见状,没再说什么,指纹解锁,又径直把人抱进了屋。
刚阖上门就从池砚西身上跳下来,然后推着池砚西把人按在门上,一只手臂撑在旁边。
一手拽在他衣领上,几乎没费力,就让面前的人弯了腰低了头。
池砚西完全放任,随便沈墨毫无章法地亲吻。
不知她喝了什么酒,有些甜,像是酿了桃花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墨仿佛终于餍足地松开。
她不太满意地嘟了嘟嘴,“你不是我的砚砚。”
她下结论道。
“怎么不是?”池砚西揽着她的腰,防止人软着身体跌落。
沈墨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被吮得润泽的唇瓣,皱眉说:“那你怎么不回应我?”
池砚西眼底沉沉,弯腰脱了沈墨脚上的鞋,又拿出拖鞋:“换上。”
沈墨有些生气,像是在怨他不亲回来:“我不。”
说完,也不管人什么反应,光着脚就要跑。
池砚西眼疾手快把小姑娘捞回来。
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抱起来,放在一旁的鞋柜上,然后才拣起地上的两只拖鞋给穿上。
“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墨倾身,双臂搂着他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像只猫似的,黏糊糊的。
沈墨喝酒的次数不多,但每次一上头,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恨不得挂在池砚西身上不下来。
“别闹。”
沈墨压根当耳旁风。
指尖碰了碰池砚西长睫,又仰头亲了亲。
池砚西捏住她两根手指,攥在手里,使了点劲,微微疼了一瞬。
沈墨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问:“都不让人亲吗?”
池砚西还没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可我很想亲你。”
池砚西一顿,抱着人的手差点松掉,整个神经系统开始不分敌我地打架。
他望着沈墨并不清明的双眼,声音低哑地像是上火了几百天。
他说:“沈墨,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语罢,欺身而上,忍耐许久的欲念气势磅礴,仿佛是到了最蓬勃生长的春日。
所有的气息,以及这四方天地的微粒,交织着、颤动着,不可分割,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割。
已经睡着的奶糖,听见动静,爪子趴着门挠了半晌,都没人一个主人大发慈悲或是抽空开个门,于是五分钟后,奶糖打了个哈欠,优雅高贵地迈着猫步,钻进自己的柔软猫窝,前爪揉了揉耳朵,再次去梦里和别的小猫咪抢小鱼干。
室内的暖蔓延得无所不在,零落的衣物从玄关处,一直散落到主卧床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所有的声音终于停歇。
一截细白如藕的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伸展的动作仿佛在说主人在伸懒腰。只是下一秒就被人捞了回去,严丝合缝地藏进了被窝。
已经睡了好几觉的奶糖醒来,两只爪子轮番在主卧门上轰炸,才刚开始进入正题地叫,就被人卡着小身体抱了起来。
那人一步顶它好多步,没几秒就又回了一楼。
那人心情很好地给它倒了约平时1.5倍的猫粮,小鱼干都多了两条。
奶糖不疑有他,逮着吃的就开心,敷衍地喵了两声权当感谢这位铲屎官,便低头狼吞虎咽。
铲屎官本人原地一秒都没待,嘴里不知道在哼什么调子。
迈着步子上楼,表面上不缓不慢,那脚步却不动声色地快了又快。
听起来心情比吃到好多小鱼干的奶糖都开心。
……
沈墨再次睁眼时,室内还是昏暗一片。
稍稍动了动,就感觉身体每一寸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源源不断的酸痛铺天盖地。
她伸手想去那床头小柜上的手机,指尖才刚冒了个尖,就被人按了回去。
“还早,再睡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人揽着她腰,下巴抵着她肩,鼻息间呼出的气烫人似的喷洒在肩头。
一夜过去,胡子冒了点短短的青茬,有些扎人,
沈墨后知后觉地开始回忆。
哦,这次喝醉一幕都没忘。
尤其是,刚进门时自己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堪称调戏的流氓行径,记得格外清楚。
沈墨动了动,疼得龇牙咧嘴——如果有镜头,那应该是她从业史上表情管理最不在线的时刻。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疼?”池砚西几乎是轻手轻脚地把背对着他的小姑娘翻了过去,面对着他。
沈墨这会儿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张脸。
——一定是喝了酒神志不清,理智丢回银河系,才会把持不住QAQ。
池砚西伸手在她腰上揉了揉,才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沈墨刚要说“呜呜呜是我色迷心窍自己给自己挖坑”,便听见头顶的低沉地笑了一声:“忍太久了,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沈墨:“……”
“我让人买了药,快到了,等会儿帮你擦。”
沈墨:“…………”
池砚西哄小孩似睡觉的在她背上轻柔地拍了拍,“睡吧。”
她想说什么,一张嘴才发觉喉咙疼得仿佛被人撕扯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池砚西又笑了笑,那声音,听起来还挺愉悦。
沈墨有气无力地张嘴咬他肩膀。
“昨晚还没咬够?”
沈墨:“……”
她还是装死吧TvT。
-
接连四个月没有工作,每天都在专注头秃搞毕设。
她选了导师之后才从同学那儿听说教授有多“残暴”。
过个节日打电话问候,人导师转头就能“礼尚往来”地问一句:“文献看完了吗?”
沈墨的日子过得非常痛苦。
但再怎么忙,也得保持曝光度。
沈墨原本是拒绝的,但老胡想出了个绝无仅有的好主意——开直播写论文。
沈墨:“……”
于是每天都有那么两小时,某知名女星的直播间便涌来一大波观众。
说是直播写论文就直播写论文,决不食言。
观众们每天看着沈墨打开摄像头,然后笑着打声招呼,便开始头也不抬地看文献写论文。
开始一句“大家好我是沈墨”,结尾时一句“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拜拜~”
除此之外,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非常有规律。
结果没想到——还真火了。
每天都有人准时蹲直播间等着看,甚至形成了个“沈墨自习室”,全网一起赶论文,非常正能量,。
六月初临近答辩那几天,沈墨每天都被导师魔鬼般的“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去查文献”、“设备图改好了吗”、“重画”、“再改”等等魔音灌耳中度日如年。
临近交稿前一天,沈墨照例在下午两点开始直播。
观众左呼右唤纷纷而来,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也会是最后一天了。
开始时一切都很正常,沈墨素着一张脸,顶着丸子头,全程盯着电脑敲敲敲。
【呜呜呜宝贝好辛苦哦】
【墨墨明天答辩顺利!】
【明天加油嗷!!!】
【会过的冲鸭!】
一小时后,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平常全程精神抖擞的沈墨,两眼一闭趴在了桌上。
【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哇】
【醒来去房间补觉嘛,我可怜的宝贝555】
【实话说,像极了我写论文时的样子】
【并不好吗?直播都这么久了,沈墨这是第一次忍不住困睡觉吧?】
【不是……等等,诸位,肩上那一块红红的,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
【艹?】
【池砚西你他妈给我出来啊啊啊啊!我要和你决斗!!!】
因为斜趴着的动作,一边的衣领低了点。
于是这一低,就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痕迹。
并不多,科学计算可能露出来的部分都不足1平方厘米——
但谁能躲得过网友们的火眼金睛呢。
弹幕瞬间暴涨,几乎同时被搬运去了微博和各大论坛。
#沈墨吻痕#热搜一窜而上。
十分钟后,门边传来一声开锁声。
【谁谁谁???】
【老胡吧,肯定看见网上闹的来关直播了呗】
【我觉得是池砚西呢】
【应该不是吧,不是听说前两天还在影视基地拍戏么】
【那倒也没错,但是剧组昨天就杀青了:)】
【所以……】
【我觉得……】
【不会吧……】
池砚西推门进来时,就看见沈墨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
轻轻阖上门,脚下无声地走过来。
或许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人身上,他丝毫没看到一旁支起来的手机上的画面。
池砚西轻轻地把沈墨手里捏着的笔抽走。
沈墨睡得不熟,所以这么一下她就睁了眼,扑闪好几下都没彻底挣开。
眼中一片困倦。
“还要睡吗?”池砚西弯腰凑近问。
声音很低,但他那种天生的低磁使这几个字都沾染上无与伦比的轻柔婉转,细细柔柔地钻进耳里。
沈墨意识不清,看见那张脸出现在近前,便如往常一般张开手,忍不住地冲她撒娇:“抱抱。”
池砚西笑着把人抱起来。
沈墨窝在她颈间,声音软绵绵的:“我好困啊……都怪你。”
池砚西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嗯,怪我。”
声音渐渐小下去,画面里走就看不见人影。
弹幕——
【我死了】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怀疑你们在高颜色,并且录屏掌握了证据】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导演!镜头可以跟上吗!我要康康具体的!】
【给我也看看!】
自从上次真人秀之后,池砚西和沈墨几乎没在合体出现过,甚至连微博上都像是陌生人,互动都不曾有。
每月一次分手热搜成了常规,爆料号天天造谣,网友日日吃瓜。
谣言即便甚嚣尘上,两位主角都不曾出现过。
然而时隔这几个月,所有唯粉都潜意识里将两人已分手当做既定事实。
没曾想一次直播就给打破了幻境。
还是以这样刺激的方式。
当天,就有大波大波的人开始刷起来#请砚墨原地结婚#的话题,并顶上话题榜第一。
对于此,两位话题中心人物迟迟未发表只字片语。
六月末,沈墨的毕业典礼,两人依旧没合体。
等待已久的目光灼灼的粉丝和那些甚至去了科大毕业典礼现场的诸多观众大失所望。
可她们却不知道,沈墨除了校门第一秒,就坐上了池砚西的车。
沈墨把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兴冲冲地拿给池砚西看。
“我毕业了!”
池砚西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离开之前非常顺便地压着人亲了又亲。
“恭喜毕业。”
“嘻嘻。”沈墨笑道:“我终于不用再写论文啦!”
池砚西启动车子:“嗯,所以为了庆祝,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她问。
池砚西却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
暮色四合之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沈墨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有些疑惑:“怎么来这里?”
他们停在了无人际的旷野,因为是盛夏,远处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近处的青草地葱茏,花香清浅,空气舒畅,夏夜的风舒服得让人迷恋。
池砚西伸手牵起沈墨的小手,十指相扣。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
沈墨没再问,一步一步紧跟着。
大概走了几分钟,他们终于停下脚步。
池砚西转身,面对着她。
“还记得这里吗?”他忽然问。
沈墨点点头,说出口时却有点不好意思:“记得。”
当然不会忘,那个干燥寂冷的冬夜,就是在这个地方,绽放过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灿烂烟花。
也是在这里,池砚西第一次拐弯抹角又强势闯进她心里地表白。
然后她跑掉了。
很怂地跑掉了。
池砚西眉眼柔和地笑,完全不是那个众人面前清冷疏离的池影帝。
“还想再看烟花吗?”
“有烟花吗?”
“只要你想,都会有。”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刹那,“咻”地一声,天边升起一粒流星似的光粒,在夜幕浩大的天边,盛大地绽放。
沈墨的心停跳了半秒。
仿佛是个信号,随后,接二连三地升起一排一排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夜空。
水光漫上沈墨双眸。
“除了我的小姑娘毕业这件事,今天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纪念的日子。”池砚西指腹拭掉她眼角的泪,他的声音缓和得不像话:“不过好像也没有特别要选在今天的理由,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因为我等不及了。”
他像变魔术一样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黑色小盒子。
里面嵌着一枚戒指。
一年之前,他就让人定制了这枚专属与他的沈墨的戒指。
前两天才完工拿到手上。
池砚西从未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还像个毛头小子,急切地仿佛白长了那七岁。
他拿出来,一脚后退半步,单膝跪下。
头顶的烟花依然在不停地升起又落下。
“听说求婚是应该说很多情话,其实我之前有准备的。”他笑了一声,“可我忘了,明明背了好多遍,现在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沈墨含着泪笑出声。
池砚西说:“不过还有一句,怎么都不会忘的。”
“什么呀?”沈墨弯着唇角问。
池砚西道:“墨墨,嫁给我,好吗?”
沈墨眉眼弯弯,颊边的酒窝像初见时那样甜。
她说:“好。”
盛大烟花绽于夜空,星辰万里不及。
一如池砚西看她时那双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