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漆染打量着被他放在床上的男人,看着他赤/裸的身子心里暗叹声,啧,身材真好!
不过就是伤疤有些多。
漆染边说手便摸上那一道道新伤旧疤,“正好昨天采的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拿过药篓便能看见里面杂七杂八的药草,漆染瞄了眼半死不活的男人嘴一撇:“真是便宜你了!”
露华一直只见这白衫少年的背面,见这少年背着草篓往外走不由也跟着却始终看不见少年的正脸。
“别乱动!”杨戬低声呵斥一句,“这里阵法诡异你别又触碰到了什么?”
露华听此只能干瞪眼,但确实这阵法是她触碰的,只好硬生生僵着脖子低着头。
漆染回来便寻了身衣服在男人身上比划了几下,看上去差不多才将药碗放在一旁。
露华盯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膏直皱眉头:“咦,那是什么?怎么那么难看?”
杨戬倒是没在意这些,在这屋子里走了走,这主屋倒是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上面摆满了书以及一张书桌,走过去拿起书柜上的书翻看都是讲医药的,再看那桌子上,有一叠刚写完的纸,似乎是这少年清贫穷酸,纸上的墨迹有着一股廉价的墨味。
漆染这边处理好那些新伤的口子便将药膏抹在伤口之上,这男人身上的伤口或大或小但大多都是刀伤剑伤,并非猛兽山禽所抓,可最近又没有战乱天下太平的,怎么会呢?
难道是被仇家所杀或是这人其实是朝廷追杀的要犯无论是哪一个,漆染无疑都会惹上麻烦。
这般想着,漆染绑绷带的手也不由重了些,等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人握在手里,呼吸不能自已。
“你……你干什么?”漆染企图用手掰开男人放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一张雪白的脸瞬间变得紫红。
“我…我好心救了你…你……你却……”
男人似乎听见了漆染的话,垂眸看了眼一旁的药碗还有漆染手上的绷带立即松手一推,漆染被这一下弄的直接倒在了床边。
男人眨着清冷的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漆染。
“…………”漆染恨恨的磨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刚才被男人触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干什么?难不成是哑巴?不会说话?”漆染缓了缓才朝着男人的怒吼。
男人摸着自己身上的绷带有些无措的看着漆染,随即表情一滞果断抓住漆染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漆染双眼呆滞的看着这一通操作颤声道:“你这是让我掐回来?”
男人重重的点点头,漆染有些难以置信,在后者真诚的目光下有些颓废的放下手。
“是哑巴吗?”
男人摇摇头。
“那名字呢?”
“郗玉!”
男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像是雨后天晴在风中摇晃的竹叶,簌簌作响。
“家在哪?”
郗玉摇摇头哑声道:“我…没有家!”
漆染听此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若是露华看到了一定能分辨出里面的同情。
“还有其他家人吗?朋友也行?”
“家人朋友是什么?”郗玉问的很快,似乎从未听过家人和朋友这两个词眼。
漆染:“……朋友没听过可以理解,家人也没有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那这伤是从哪来的?”漆染随手摸着郗玉身上的伤,又瞄了瞄他手腕脚腕上的红痕,那像极了长年累月被锁链勒出来痕迹。
不会真的是朝廷关押逃出来的犯人吧?
“打仗落下的。”
漆染抬眸看着那张好看的皮相,郗玉的眼睛太过于清冷,整张脸又生的不易近人,导致一看便知他不是撒谎的人。但漆染却知道,不是所有的都是面由心生,不是还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古话吗?
“这几年我们这边没有打仗啊?郗玉你从哪里来的啊?怎么会满身伤的趴在溪边呢?”
郗玉面色有些凝重开口:“这些…我不能说。”
漆染忍着额头的青筋觉得自己一时手贱肯定捡回来一大麻烦,一问三不知不说还满身伤,看他模样不似作假,可他们这个国家哪里发生战事了?
郗玉见漆染不说话,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少年,白色的粗布衣衫,看起来又高又瘦,头发用一根蓝色的发带绑着看起来清净干爽,长相颇为秀气但眼睛却一副能看穿所有伪装的模样。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不香凑近还能闻到一甘甜味,但却让郗玉莫名的觉得安心。
他刚渡完劫正虚弱之际被人追杀,身上的新伤是刺杀他的人留下的,旧伤则是战场上留下的。他自然不可能告诉面前的少年他是九重天上的神仙,狼狈到被人追杀后落入凡间,还被误以为他要死了的凡人捡回去。
谎他也没撒,身上的伤有一部分确实是他打仗留下的不是。
只不过他还没弄清楚刺杀他的人是谁,现如今身体又没恢复好,郗玉心中难得生出些不要皮脸的念头。
索性装成伤患在这少年处休息几日算了,反正在这少年大概也看不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那……那你先歇着吧……”漆染舔舔嘴唇有些不情愿的看着郗玉。
既然是他捡回来的,自然没有现在就撵走的道理,更何况这男人长得着实太好看了,至少漆染就没见过有比郗玉还要好看的人。
郗玉闻言冲漆染微微一笑:“多谢!”
漆染觑着郗玉的笑颜暗骂一句:“漆染你不要色令智昏,面前这男人可不知道什么来历!”
郗玉看见低头的少年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见脸微微红了之后便飞快的离开了屋子。
露华和杨戬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华歪头思索朝杨戬道,“你说这里面哪个是老祖?”
杨戬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郗玉?他说过他身上有战伤,应该是仙魔大战落下的。”
“可你看那些新增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少年看不出来,我们却又不是瞎,老祖身上隐隐还有雷伤的痕迹。”
“是刚刚渡完劫?”
杨戬皱眉:“那些新伤口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与人切磋?”
露华翻了个白眼:“这九天谁敢与老祖切磋?”
杨戬:“…………确实……也没说错……”
伽罗看着手上的白骨叹了口气,他这几日都快将三界踏遍才找到一节,还是他运气好遇到一个突然作乱的小妖惹的他注目才发现这节仙骨。
“还差两节,只能期望云梦那狗东西了……”伽罗望着手里的白骨,心中只觉沉重,若是真如他猜想,郗玉果真是那位老祖,他该怎么办?
他之前和云梦说什么来着?
不仅人在我这?心也在我这?
伽罗自成仙以来脸就没红过,想到这句大言不惭的话难得的微微红了起来,还滚热的。
他怎么……怎么能那么大言不惭?
伽罗有些羞愧地想着,接着心中便冒出另一个声音:“老祖又如何?刚刚那句话有什么不对?郗玉的心难道不在你这吗?”
这句话刚出现在脑海里,伽罗心便滚热的有些难受,看着手里的白骨立马招了朵祥云飞向蓬莱。
无论他是不是老祖,伽罗确定他都不可能放郗玉离开,他捡回来的人还没能从他手里逃走!
蓬莱药泉,郗玉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脑中多了段陌生的记忆,想要看清楚的瞬间头疼欲裂,只模糊看清了个人影,白色的,很高,头发上似乎绑了根蓝丝带。
“漆染………”
郗玉莫名惊呼出声。
一旁的九招立马跳起来跑到泉边看着郗玉着急问:“你说什么?”
“漆…染……漆染………”
九招拧眉:“漆染?是谁?”
跑到药泉边的伽罗面色阴沉的看着泉边的两人,直至郗玉在药泉里面色苍白的喊着漆染…
“漆染?不是梦境中的那个男人?”伽罗回想起来脸色更加阴沉。
九招回头便看见一身黑衣的伽罗手里拿着一节白骨,只不过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殿王你来………”
“下去!”
不容置疑,九招立马知趣离开。
伽罗看着在药泉里痛苦的人,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泉水。
“漆染,就是这个男人抛弃了你以至于你念念不忘?”伽罗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脱掉只留了见单衣,走到郗玉身边扳起他的下巴好生打量他这张脸。
郗玉不仅脑袋里一片混沌难受,连身上也越发滚热不能自已,现如今被伽罗硬生生卡在池边,只觉伽罗身上的阴气凉快得很,不由又靠近了几分。
伽罗面色有一瞬间僵硬就发现郗玉已经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
郗玉看着前面奔跑的少年,他的身上仿佛蒙了层雾,朦胧不清,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就在他快要抓住那人衣角之际手突然被人拉住。
“伽罗!”转头便发现伽罗一袭十殿王的装扮紧紧拉着自己。
药泉边的伽罗听到怀里人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嘴角不由自主扯了一下。
伽罗看着紧紧贴着他的人,郗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九招脱的差不多,只留下一件单衣,被水打湿贴在衣服上。伽罗低头都能看清郗玉身上的伤痕,一道道狰狞的横卧在郗玉的胸膛之上。
伽罗伸手触碰郗玉的锁骨,那有一道刀伤,即便是经年已久,但也可以看出当初伤口之深,伽罗看着便如同入魔,低头吻住那伤痕。
此举一发不可收拾,慢慢向下,胸膛那一处几近腹部的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