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民国——色戒
凉薄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梦里那香甜软糯的烤猪蹄在口中回味,忽然便被一个巴掌打起来。
凉薄虽然没有什么起床气,可被搅了好梦也是一肚子怨气,揉揉眼睛看了看外面,便又倒下,嘟囔道:“还没亮呢!”
弦歌抑制不住激动,“你看外面啊!外面的布局——”
“嗯?”凉薄抱着被子,光着脚丫,跑到窗子前一瞅,亦是倒抽了几口凉气,昨日还是一片繁华之地,今日便忽地成了小巷子,还阴霾霾的。
“这是怎么回事?”
弦歌立在窗前,思索着,这和她之前的想法已经基本对上,她们昨日才见证了霸王别姬的场景,算是告一段落,今日又换了场地,应该就是新的开始。
对了!灯!
弦歌环顾四周,突然发现昨天摆在桌子上的灯不见了踪影,莫非又要去找?
看这屋内的陈设,应该是民国不错,可现在又是什么时代背景?
凉薄在一头看着她这副沉思的模样,突然有点害怕,嘚嘚嗦嗦地问,“你说……不会是鬼打墙吧……”
“滚。”
“不要!我害怕!”凉薄本就胆小,尤其怕鬼,这么一说,早就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画面,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圆润的脸来,道弦歌,“你快想办法呀!”
“想什么办法?”弦歌看了一眼她这怂包模样,找出衣服来穿上,“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别别别!万一是丧尸呢!”
“……”
正打算推门,忽然瞧见门上的月历,弦歌一推算,忽然便笑了笑。
凉薄不知她抽了什么风,便见她轻声道了一句,“民国三十一年。”
“我们现在只需要弄清民国三十一年发生了什么,然后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弦歌越想越激动,看到凉薄还一脸懵的状态,道她:“你丫不是文科生吗?快给我想想民国三十一年。”
凉薄举手,弱弱问,“民国三十一年是哪一年?”
“……”
当凉薄捂着头上明显的大包,含泪掰手指开始计算年份时,弦歌还抱臂倚在门口,一副地痞恶霸的做派。
“1942年……1938……18……1939……19……”
……
鬼知道这厮为啥要这么计算啊!
你丫到底上没上过小学!
就在弦歌忍无可忍之际,凉薄举手,得意洋洋,“民国三十一年,色戒。”
……
月沉如水的夜晚,黑漆漆的街巷小角落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让我们镜头拉近——一样在四十年代的上海绝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手机。
但这不是民国剧,而是穿越戏,我们暂且不将它归为穿帮。
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光芒映在两个人的脸上,双方都是一脸的娇羞?激动?猥琐?
咳咳……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讲来。
当凉薄报出“色戒”的名号时,遭到了弦歌一顿暴打。
“让你平时少看点十八禁!你丫给我来色戒!”
“冤枉啊!”凉薄表示自己虽然是文科生,可谁规定了文科生要通晓历史古今啊!她也是应试教育的好吗!不是考试重点根本记不住啊!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
重点也记不住了喂!
弦歌坚信,路是要自己走出来!
拖起凉薄就开始大街小巷地考察,可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她是个路痴啊!
凉薄依然记得,某次一起出去浪,临到分别,心头忽生惆怅之感,遂大发善心,要把弦歌送到车站。
弦歌大手一挥,豪迈道:“不用了,爱卿跪安吧!”
于是,直到凉薄下车,这厮还没有找到车站……
到了晚上,一看计步……
我了个大擦!
这货走了三万多步?!!
要知道凉薄提前几站下车,去商场逛了逛,最后步行回了学校,才一万六千多步。
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自然这件事要是凉薄不提,弦歌是记不得的,因为——在她数次迷路的人生经历中,这还不值一提。
话且说回来,两人迷路在不知名的小巷子,而凉薄怂怂地缩在墙角,不敢抱怨。
弦歌则开启碎碎念模式,从宇宙爆炸扯到金融危机,并道自己之所以没有让袁四爷另眼相看,是因为对于《霸王别姬》的情节还是不够了解。
此时凉薄掏出夹带的手机来,在弦歌面前晃了晃,“《色戒》看不看?”
弦歌别过脸去,义正言辞地拒绝她,“如此清丽脱俗的我,不看!”
“还有!我要警告你!不要企图十八禁!”
“不看就不看……”凉薄嘟囔道,自己默默的点开了资源。
十分钟后……弦歌的脑袋凑在了屏幕前。
“不是说不看吗?”凉薄瞥了她一眼。
“为了艺术!为了修养!为了攻略!这是我的战术!”弦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眼睛却始终没有移开屏幕。
凉薄内心对此深深地鄙视了她……
“谁?谁在哪里鬼鬼祟祟?”巡逻的赶到犯罪现场,而两人已如兔子一般,撒腿就跑,逃之夭夭。
繁华的上海街头,两名学生衣着的女子随着人潮漫无目的地参加□□。
相比于其他人的慷慨激昂,弦歌和凉薄一看就不是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而是以举着小旗子为掩护,交谈着大计。
“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和你一起去找王佳芝,看看这倒底是不是色戒剧情。”
“嗯嗯。”
“鉴于上次的失败,我没有成功钓到男……咳咳……”弦歌仰头咳嗽一声,掩饰这脱口而出的大实话。
凉薄翻白眼,掩饰个毛线,我还不知道你!不过,还是静静地看着弦歌装逼。
“我觉得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方案。”弦歌作沉思状。
“比如——”
“摸好王佳芝出没的时间地点,然后趁着没人,手起刀落——”弦歌做了一个劈下去的手势,露出胜利般的微笑,“然后,取而代之!”
回头一看,发现凉薄已以平移的脚步,迅速离她一丈开外,“我不认识这个神经病……”
“那要不我们和易太太搞好关系,趁机勾搭易先生?”
然后,弦歌的脑门被狠狠地弹了个爆栗,凉薄内心惊喜,终于打到弦歌了!当然面上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丫还有没有点节操?”
弦歌摇摇头,也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丫还有没有点追求?不成女主,怎么成功地勾搭男人?”
凉薄幽幽的看着她,“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弦歌哑口无言。
凉薄的眼睛转了转,凑到她的面前,笑道:“你果然是想要勾引易先生吧?”
弦歌坚定的摇摇头,可还是面带一丝红晕,“梁朝伟演得多帅啊……怎么就是个大汉奸呢?”
凉薄鄙视道:“勾搭易先生,你得先想好你有几条命。”
弦歌想起最后大家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战。
凉薄拿着小棋子把弦歌的头扭向前方,弦歌扶了扶眼镜,定睛一看,是一个代表模样的男青年,身材高挑,眉目疏朗,穿着卡其色的西装,更显得十分斯文。
“邝裕民?”弦歌挑了挑眉。
凉薄肯定的点点头。
接下来自然是如何让邝裕民相信两人就是满腔热情,矢志不渝的抗日爱国学生,如何将她们收入组织,以及如何勾搭易先生。
弦歌与凉薄作为二十一世纪生长在红旗下的祖国花朵,自幼饱读MZD诗词,MLGC主义信手拈来,还能时不时拽两句德语:“Ein gespenst, das gespenst des KOMMUNISMUS wandern in Europa。”
“什么意思?”
凉薄清了清嗓子,深情朗读道:“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你直接说汉语不就好了……看你这德语说的……”弦歌满脸黑线,“不要太掉价!”凉薄气得跳起来,狠狠地拍了弦歌一下,“气场!重要的是气场!”
果然,邝裕民被唬住了,如此严肃活泼的两个爱国学生,他当即就被感动了。于是,弦歌和凉薄成功找到了组织。
不过,目前她们处以食物链的底端,只负责写写稿子,跑跑腿什么的。弦歌把笔一扔,仰天长叹,“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易先生!”
于是,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凉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打开了房门,然后,她毅然又关上了门。
她什么也没看见……她没看见穿着旗袍的弦歌,也没看见头上插满筷子的弦歌,更没看见那个试图向胸里塞卫生纸的弦歌……
一定是她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你丫滚进来!”
凉薄眼泪汪汪的上前抱住弦歌,“咱们不待在这了,不要什么剧情了,也不要什么男人了!”
弦歌黑着脸把凉薄的爪子移开,然后重新抚平了靛青旗袍上的褶皱,掐着腰,摇着一把小扇子就在凉薄面前走来走去。
“怎么样?”
看着弦歌满脸幸福的微笑,凉薄不忍打击,可不说实话,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便弱弱的回一句:“你太瘦了,屁股扭起来不好看……”
弦歌不以为然,“这叫弱柳扶风!”
“我看像是千年大槐树,十级龙卷风……”
弦歌十分傲娇地扬头,“你看我明天不把易先生拿下!”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