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化

　　第二天，二人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发现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大门。

　　司臣拿之前从门口的丧尸身上搜出来的钥匙一把把试过去，结果在地下室里看到了一整层的藏书和一整面墙的洋酒。

　　由于二人都不是好酒的人，于是便没有去动那酒柜。

　　可那些能填满一座小型图书馆的藏书，却让司臣爱不释手，整个人沉浸在书本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他抱了一堆书，坐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下，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看书，方媛看着窗前他认真的侧脸，轻手轻脚的带上院子门，慢慢走出房子。

　　她要下山去看看那个被她灌了血清的丧尸小正太怎么样了，她心中还对血清抱有一丝希望，不到最后关头，并不愿轻易放弃。

　　山下的村子里，到处都是行动迟缓的丧尸在游荡，这次没有了司臣的陪伴，它们闻着方媛的味道，迅速围拢过来。

　　方媛一边走，一边扔出生肉块做诱饵，迅速甩脱它们，转了一圈后她发现之前那只小丧尸并不在村子里，于是，便径直出了村子。

　　他会在哪呢？

　　方媛沿着河岸慢慢走，在河堤上细细搜寻，果然在前方的浅滩上看到一个细瘦的身影。

　　是那只小丧尸。

　　发现目标后，方媛迅速朝他跑去。

　　那小丧尸浑身湿漉漉的，小小的身子蹲在岸边，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啃得正欢，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和胳膊流下来，淌的身上到处都是。

　　方媛心里一惊，莫非这里还有活人？

　　她迅速上前，靠近了才发现小丧尸手里捧着的竟是一条满嘴獠牙、怪模怪样的鱼。

　　这种鱼方媛在赶来这里的途中见到过许多次。

　　末世后由于水中也沾染了病毒，所有幸存的鱼类几乎都进化成了这个样子，它们咬合力惊人，几分钟就能把一整块羊肋排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

　　这小丧尸居然会抓鱼吃？！

　　方媛有些讶异的靠近他，虽然她动作很轻，却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小丧尸见有陌生人靠近，嘴里发出呜呜的低沉警告，听上去就和护食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方媛有些心酸的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恶意，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抢你的食物，”她示好的笑着，同时举起空荡荡的双手以示自己并没有威胁，“你能听得懂我讲话吗？”

　　小丧尸见威胁解除，也不搭理她，继续埋头啃食，将那条丑陋的鱼啃得一片狼藉。

　　“那个不好吃，我给你这个吧。”方媛从手环中取出一块带血的牛排，在空中晃悠。

　　小丧尸被这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注意，扔掉了手里的鱼，贪婪的朝她看过来。

　　她一边晃悠着手里的牛排，一边后退：“想吃吗？想吃的话，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小丧尸并不理她。

　　“你不搭理我，那我收回去了。”方媛又把那牛排收回手环里。

　　小丧尸以为自己被耍了，站在原地生气的咆哮：“吼！！！”

　　“你听得懂我讲话对不对？”方媛诱导着他给出反应，“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刚才那肉就是你的，我甚至还能给你更多。如果你听得懂我说话，就点点头吧。”

　　小丧尸缓慢且僵硬的点头。

　　方媛眼睛一亮，把牛排拿出来捏在手里，制止了小丧尸上前的动作，继续问道：“刚才那鱼是你自己捉的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我的意思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捕鱼吃的。”

　　小丧尸先是点头，指了指河边，然后又摇了摇头。

　　方媛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想再多问两句，却见他已是不耐到了极点，频繁的看向村子，仿佛是在衡量要不要舍弃到嘴的美味，摆脱方媛的纠缠。

　　方媛怕惹恼了他以后见着自己都绕道走，连忙把牛排扔了出去，小丧尸像狗狗一样，跳起来一口叼在了嘴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方媛若有所思的看向它离开的方向，通过这短暂的交流，方媛发现，这小丧尸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她说的话也都能听懂，看样子和司臣一样，仍残留着人类的意识。

　　就是不知道这意识的唤起是它原本就有的，还是血清导致的，看样子还得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才行了。

　　她上次拿来的十支血清，每天配合着司臣内服外敷，存货已经没剩多少了，她打算过两天再找机会回现实世界一趟，再多做点带来。

　　见无事可做，方媛顺着上山的小径慢慢往别墅走，刚到达半山腰的位置，前面就一阵风似的刮来一道人影，她心里一惊，还来不及防备，便被迅速揽入一个冰凉宽广的怀抱。

　　是司臣。

　　方媛拍了拍他的背脊，这家伙越来越粘人了，现在几乎只要超过半小时没见到她就要四处寻找。

　　她挣脱司臣的怀抱，对上他哀怨的银眸，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见你在看书，就一个人出门转转，也没走远。况且我还带着手环呢，不会有危险的。”

　　“走，回家。”她往前走了几步，把手递给司臣，司臣满足的握住她纤巧温暖的手掌，慢慢往回走。

　　回了别墅后，方媛又不死心的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还拿医用裂隙灯查了一下他的角膜和瞳孔。

　　发现他身上除了眼部那层灰蒙蒙的白膜莫名褪去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伤口还是老样子，心跳和脉搏也依旧一片沉寂。

　　虽然方媛对这一切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但为了不让司臣陪着她纠结，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夸奖他很棒，恢复的很好。

　　司臣现在除了看书，又多了一个新的爱好，那就是晒月亮。

　　每当夜晚月亮升上了天空的时候，他必定会静静坐在院子里，沐浴着银色的月华直到深夜。

　　方媛曾静静的观察过他，发现每当坐在月光下的时候，他周围的气场就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一种她看不见的力量在司臣周围凝聚、涌动。

　　她有些怀疑这是司臣又要进阶了。

　　也曾督促他用她带来的功法秘籍配合着修炼，可他练来练去完全不得章法，最后只能作罢。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流淌着，方媛每天都会抽空下山去看看村子里的小丧尸，顺便投喂一番，他对方媛的戒心比少了许多。

　　偶尔也能比划着跟她聊两句，指出自己的家，又或是在游荡的丧尸群里挑出自己认识的人。

　　方媛也曾想过将他带回别墅，可自从他俩每天偷偷见面的事情被司臣知道后，他就对小丧尸很是排斥。

　　每天只要方媛出门，必定会跟在后面，偶尔见方媛吃的东西投喂多了还会抗议，有时候生起气来，回去之后半天都不理人。

　　方媛跟他商量了带小丧尸回家的事情后，他当下一声不吭的听着，可之后若是方媛再去找小丧尸，但凡见到司臣跟在后面，小家伙都会惊恐的后退，老远就溜得不见踪影。

　　若说这里面没有司臣的手笔，方媛说什么都不会信，气得她训了他一路，训到最后，他也只是缩着脖子一声不吭的听着，却半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家是他的，方媛也是他的，还想养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崽子，哼，门都没有。

　　回家后，方媛见到他这厚脸皮的样子就来气，索性打算趁机回现实世界一趟，让他一个人待着好好反省反省。

　　听说方媛要走，司臣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抱着她死都不撒手。

　　无论方媛说什么，他都是油盐不进，一个劲儿的摇头。

　　方媛无法，拿出十支空荡荡的玻璃器皿，对他晓之以理：“你看，你的药都用完了，我得回家再给你做点。”

　　司臣摇头，这破药也没什么作用，不吃也罢。

　　方媛扶额，又倒出仅剩的几包泡面和牛奶，对他动之以情：“我带的东西吃完了，就只剩下这么点了，再不回去拿我就要饿死了。”

　　这回司臣没有办法了，只能哀怨的看着她，缓缓放开了手。

　　那神情别提有多可怜了，就好似一条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方媛也不明白怎么自己回趟家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只能连连跟他保证，一天之内绝对回来，还会给他带好玩的。

　　最后，她终于在司臣幽怨的眼神下，回到了事务所里。

　　梁平正投入的玩着游戏，方媛不在，他除了日常的仪器维护，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见她出来，连忙站起来惊喜的问道：“媛姐，案子办完了？你这一趟去了好久啊，这个案子都快跟进一个月了，再几天就要超越之前那个大逃杀的案子成为我们办公历史上时间跨度最长的案子了。”

　　“没有，”方媛在他的询问下，莫名有些心虚，“我还得回家一趟准备点东西，他在试我制作的血清，上次带的用完了。”

　　“这样啊……”梁平搔了搔后脑勺，“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只要把原作者列的大纲导入进去，剧情就会顺着设定慢慢走完的，除了可能部分细节曲折点，也没差啊。”

　　“不行，”方媛想也不想的拒绝，“客户不愿意。”

　　说完后，方媛又有些后悔。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现在的行为简直与一直以来的职业素养背道而驰。

　　梁平见她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也对，还是以客户的意愿为主吧，不然万一以后又出现新的问题了，还是得我们出面善后。那现在……”

　　“我得先回家一趟，准备点东西带来，你上次说维护之后的仪器可以负责2-3人的传送，现在弄好了吗？”方媛问道。

　　“弄好了，我办事你放心。”提到自己的专业能力，梁平满脸写着自信二字。

　　“嗯，好，那等我回来之后，你陪我过去一趟吧，我想在那边装一套发电设备，这个我不太在行，得麻烦你一下。”方媛迅速走到门边。

　　梁平闻言眼睛一亮：“好呀，没问题，平时都是在电视上看，我还从来没正儿八经的经历过丧尸世界呢。”

　　方媛朝他笑了笑，出了事务所。

　　她抽空去了趟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便毫不耽搁的回到住所制作血清。

　　弄完后又迅速洗了个澡，连休息都免了，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事务所里。

　　她这一路上，总不时的想起司臣，不知道他这两天过得怎么样，一个人待在那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还习惯吗，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会不会感到孤单。

　　说好的一天之内回去的，可制作完全部血清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一天一夜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牵挂自己。

　　刚从传送舱里回到别墅，她便被一股大力揽入怀里，随着这一抱，她一颗心也落回了实处。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先放开，一会儿还有人要来呢。”方媛挣扎着想推开司臣，他却怎么都不肯撒手。

　　直到一声陌生的咳嗽响起，他才警惕的松开方媛，将她护在了背后。

　　“咳咳~”梁平怀着新奇的心情出现在了别墅的大厅，结果才刚落地，就看到这尴尬的一幕——向来不苟言笑的方媛，居然跟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而且这俩人竟没有一个注意到他，大有要一直抱到天荒地老的架势，逼得他不得不出言打断。

　　方媛有些尴尬的把头发别到耳后，介绍道：“这是我弟弟，阿平，这就是司臣。”

　　在方媛介绍了梁平的身份后，司臣迅速收起全身的戒备，有些紧张的朝他颔首。

　　而梁平则认真仔细的打量起这位传说中的目标客户来。

　　啧啧，真是个帅哥啊，足足甩了现代那些流量明星、选秀鲜肉好几条街，如果他是个妹子，见着这样一张脸怕是要走不动道了。

　　他又戏谑的看了看方媛，没想到连媛姐这样的冰山都沦陷了，真是美色误人。

　　方媛被他盯得发毛，连忙出声化解尴尬：“你来帮忙看看发电机要装在哪，最好能连通屋子里所有的设备。”

　　梁平从善如流的跟着她到处查看，最后选了隔音效果较好的地下室，装上了方媛准备的发电设备。

　　趁着天还亮着，通上电后二人又试了试屋内屋外的安保系统和家用电器，发现都能正常运行，才坐下来休息。

　　“谢啦，等姐回去请你吃饭。”方媛递了杯水给梁平。

　　梁平看向紧张的挂在她胳膊上的司臣的大手，打趣道：“短期内怕是吃不上咯。”

　　方媛有些尴尬的把手抽了出来，瞪了司臣一眼：“我跟弟弟说会儿话，你老实点，不是给你调好了放映厅么？你自己去看电影。”

　　司臣悻悻的松开手，垂着头一言不发，一步三回头的往楼上走。

　　看着他的背影，梁平好奇的问道：“媛姐，这个世界的丧尸都是他这样的吗？跟电视剧里完全不一样啊，一点都不僵硬，除了瞳孔是银色，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方媛有些茫然：“跟人类当然不一样啊，他们行动很迟缓的，肢体也僵硬的不行，这家伙上楼都困难。”

　　梁平简直怀疑方媛的眼神有问题：“哪里困难了，你看他，比我还灵活。”

　　方媛顺着他的视线，朝楼梯处看去。

　　这栋房子是原木简约风，通往二楼的整座楼梯都是由钢化玻璃打造，围绕着一根钢筋立柱承螺旋状笔直往上。

　　方媛看见司臣一边盯着这边瞧，一边磨磨蹭蹭的往楼上走，一双长腿有节奏的在玻璃台阶上迈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与韵律感，宛如电视剧中的贵公子一般，哪还有丝毫在火电站上门口台阶时的那种僵硬感和迟滞感。

　　她心中一动，在他即将消失在拐角时，出声唤他：“司臣，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总算赶上了，没有失约。

　　明晚的这个时间还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