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月老祠(4)
咆哮过后,店老板十分不情愿的给她们开了两间房,临上楼的时候,还用那双三角眼偷偷瞄了白萱好几眼。
第二天,她们在大堂里吃饭的时候听到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讨论这家客栈的名字——订婚店。
两人坐的位置正好在白萱的斜对面,所以她们清楚的听到了二人的讨论。
一个青衫打扮的书生道:“唐年兄,小弟已年过二十,奈何家中甚是贫穷,家母给小弟说了好几门亲事,但都因小弟家贫而被拒,哎,想来此时成亲是没指望了,只能等考取功名当了官,才有那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在下。”
那个被称之为唐年的人穿了一身白衣,他听到这话,笑了笑:“崔兄,你说笑了,愚兄此次带你来,就是为了这订婚店的名声,特来沾沾喜气的!”
“这订婚店有什么名声?《太平广记》小弟也曾读过数遍,其中记载了韦固遇月下老人之说,但那都是前朝之事,怎么能当真呢。”
“岂不知咱们现在所处之地正是那韦固遇月下老人之所?”
听了这话,崔启茫然了片刻,一拍脑门:“是了,韦固途径宋州,借宿在南店客栈,晚间遇一老人在月光下翻检婚姻簿,月下老人为韦固牵红绳指明婚嫁对象,后来那韦固果然应老人之语,与相州刺史王泰之女结为连理,后来县令得知此事,就将韦固原来住的客栈题名为“定婚店”,啊,难不成,咱们就那客栈中?”
唐年含笑道:“崔兄你又错了,咱们在虽然在宋州,但前朝之事毕竟已经过去多年了,咱们现在所处之地正是根据这个故事而由来的,并不是原址。”
此时,另一桌的老者听了他们这话道:“这位相公,你有所不知,咱们这订婚店可是神着呢,只要你在这住几天,然后去月老祠那拜拜,自会有姻缘上门的。”
“真的,”崔启慌忙起身,没注意带到了桌边的杯子,他慌忙伸手扶好,一拱手,“请老丈指点。”
老人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到二人桌子前,扯开嗓门,“就如这位相公说的,”他抬眼看了看唐年,“二位有所不知,咱们这客栈开了数年,之前的王掌柜看了《太平广记》后,将原先的“悦来客栈”换成了“订婚店”,自改名后,他这的生意就变的越来越红火。”
崔启鼓掌道:“这王掌柜也是有才之人,要是那普通人家,怎么能想到将故事和现实结合起来。”
唐年含笑:“不错,天时地利外人和,才造成了如今这个名声在外的订婚店。”
“这个其实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咱们这的月老庙”老者喝了一口酒,继续,“月老庙初建之时,香火并不是很旺盛,有那前来供奉香火的,都要被称之为良善之人......”
崔启打断老者:“那香火是什么时候才旺盛的?”
老人似乎被他打断了思绪,噎了噎,半晌才道:“你要问这个,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十年前,咱们这来了一位告老还乡的齐大人,齐大人和夫人感情深厚,但膝下却无一子,途经月老庙时,齐夫人也供奉了诸多香火,当晚,齐大人就得了风寒,家人叫沈郎中前来把脉,发现齐大人并无大碍,只是白天被风吹着,着凉了,家人正要送沈郎中出去,丫鬟来报,说齐夫人那边也不舒服了,一事不烦二主,沈郎中又给夫人把了脉,”说到这,老人故意停顿了片刻,“你们猜猜后来怎么样了?”
崔启兴致勃勃:“怎能了,难不成这齐夫人当即就有孕在身了?”
老者“嘿”了一声:“你猜的不错,确实是这样!”
“老丈,你说话说的忒也不明白了,你倒是说说这齐夫人的芳龄啊,要是这齐大人老牛吃嫩草,怀了孕也不稀奇吗,还不行人家老当益壮嘛,是吧,啊?”
崔启这最后一个“啊”字说的十分轻佻,七扭八拐的声音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龌龊的心思,在坐的众人也都不是那饱读诗书的老学究,没有人来指责他的不是,只有和他同桌的唐年微微摇了摇头。
“崔兄,你没听老丈说么,齐大人和齐夫人感情甚好,她怎么可能是那二八年华。”
“是了,”崔启一拍脑门,“怪我没听懂老丈的话,该罚,该罚,”他举起酒杯,自己先干了一杯,“这么说,齐夫人年纪也不小了,齐大人老来得子,必是欣喜异常,那后来,齐夫人生下的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孩,在孩子降生的那天,齐大人带着重金前来还愿,打算翻新了月老庙,他原本想将月老庙扩大一倍,但风水先生说擅自改动格局会破坏风水,齐大人遂绝了这个念头。”
“所以,月老庙还是初建时的大小,自那以后,但凡是想为自己求得美满姻缘之人,少不了都要去月老庙里拜拜,说也奇怪,这些人最后都觅得良配,也算是幸福美满了,”老者说话说的嘴有些干,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也不讲究,拿起酒壶就灌了下去,然后把酒壶当成了说书先生的醒木,“啪”的往桌子上一拍,“祠堂虽小,但因其灵验,盛名远传,数十年间,香火缭绕,信男信女,往来不断。”
老者说完这句话后,赢得了店中的一片叫好。
崔启今天高兴,实在是喝的酒有点多,他满脸潮|红,兴奋道:“唐兄,小弟一定要到这月老庙前拜拜,也求一个金玉良缘!”
白萱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这时,忽然有一人插嘴:“你们说的,给齐大人治病的郎中,可是沈堂的父亲沈郎中?”
老者点头:“是,就是沈堂的父亲沈忠义。”
白萱听到这,不由得捏了捏怀里抱着的三花。
客栈中另一人插嘴:“这沈堂可谓是家学渊源,据说他祖上是在宫里当太医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辈们却没在走这一条路。”
老者说的兴起,摇头晃脑的继续:“据说当年是得罪了宫里的一位大人物,沈家先祖为了不再遭受无妄之灾,就立下家规,命后世子孙不得在入朝为官。”
“哎,我说,那老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者嘿嘿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跑了,走之前,还看了白萱一眼。
白萱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而隔壁的崔启在老者走后,拉着唐年直奔月老祠。
讲故事的人没了,客栈里也恢复安静,很多人其实早就吃完了,就是为了听个故事,此时见他们都走了,也纷纷起身结账,有那听完故事心神激荡之人直接就想在这里住下,奈何客房已满,只好遗憾的离开。
白萱看客栈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招呼解青谙,也一道走出了订婚店,她们的目的和崔启、唐年一样,也是月老祠。
不得不说,订婚店的掌柜还是很有头脑的,月老祠距订婚店不到一千米,这中间的客栈也不在少数,但他还是占了个名字的便宜,这段路也不乏名叫“订婚店”的客栈,但生意却远远没有她们住的那家好,怪不得店老板听说他们要开两间房的时候,脸色瞬间的很一言难尽。
二人到了月老祠后才发现那老人果然说的没错,这人山人海的架势,简直比每年的春运还要可怕。
她们不愿意挤人流,就绕到了月老庙的后墙,打算翻墙进去,结果还没迈腿,就被一个满脸掉粉、穿红戴绿的中年妇女一把薅住。
解青谙皱着眉头,推开了她:“我不认识你,你干什么?”
只见这一说话就掉粉的中年妇女笑嘻嘻的道:“哎呀,我是这远近闻名的王媒婆,我看公子你器宇不凡,就想给你说一门亲事!”
解青谙:“......”
白萱:“......”
“那个,”解青谙艰难的把自己的胳膊从王媒婆手里拽出来,“不用了,谢谢!”
王媒婆甩了甩她那喷香的手绢,白萱被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那个,这位,”她捂着鼻子,“咱们也不认识,你就不要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
王媒婆刚才的注意力全放在解青谙身上了,现在乍一看白萱,“哎呦”一声,拉着白萱的袖子就不放了,“哎呀,好俊俏的姑娘,你和大娘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大娘保准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哎呦,你要看不上咱们宋州的小伙子,我就给你介绍外面的,外面的小伙子大娘可也认得不少呢,啧啧啧,就你这模样,去皇宫里当皇妃,那也是绰绰有余的,怎么样,有这个想法吗?你要是想,大娘帮你介绍!”
白萱一脸黑线的看着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半路杀出来的老娘们儿,她使劲拽了拽袖子,拽不动,在使了点劲,还是拽不动,然后她心里一发狠,用力将胳膊往回抽,只听“哗啦”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她活生生的被扯成了一个断袖。
白萱看着自己的袖子,低低的骂了句娘,然后这句脏话好巧不巧的被王媒婆听到了,她又扯着白萱的胳膊说:“你这大姑娘,嘴里干什么不干不净,这以后可怎么嫁人!”
白萱还没发火,一旁的解青谙已经忍不住了,他一把推来王媒婆,脸色含怒,轻轻的说了一个“滚”字。
大概是他的气场太强大,又或者是这个王媒婆也觉得自己没理,她瞅了一眼解青谙:“哼,你给我等着,有你么好瞧的!”
然后转身就走了。
白萱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半个胳膊,十分的头疼,这要是在现代还好,那怕她穿个背心出去都没有人说什么,可是现在毕竟是古代,她还是要注意点自己的影响的,就在此时,解青谙忽然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白萱身上,白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着跳进了月老庙。
三花在墙跟下转悠了好几圈,想着自己该怎么上去,对于一只猫来说,跳过墙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只好吃懒做的三花来说,这可是极其高难度的动作,它在外面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颗歪脖子树,左摇右晃也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