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花魁(7)
凤凌没有说话，心底只感觉越来越委屈，她明白妙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想啊，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宇成了残疾啊，这真的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凤凌看着自己一直害怕的妙竹，看着她依然冷冰冰的脸，却觉得无比亲切。
妙竹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轻拍着她的后背。
“傻丫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不要相信男人的话，男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你为什么又要重蹈覆辙?”
凤凌的声音闷闷的：
“我相信他肯定是不同的，和姑娘口中的那些负心汉不一样，他是真心对我的。”
妙竹无奈道：
“这一百两银子我给你，你不用去找云娘了。我再给你十两，给你赎身也够了。你和他一起离开吧，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喜欢，本想多留你段时日。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
妙竹果然清楚自己要怎么做，她只是醉云楼一个小丫头，自己也无权无势，能赚钱的方法就只有找云娘让自己接客。
凤凌虽然伺候了妙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说这么多话。妙竹和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态度还是冷冷的，但却是真的在关心她。
她虽然感动得要命，但她不能拿这笔钱。她们非亲非故，她怎么能承了她如此大的恩情?
就算是借给她，她一个平头小老百姓，终其一生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不单单是她不同意，姜宇知道了，也绝不会拿这笔不义之财的。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凤凌知道云娘黑心，姑娘的很多银子都进了云娘的腰包，你自己也没剩多少。有这些钱，姑娘还可以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妙竹红了眼睛，这小姑娘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他人。妙竹更不想让她伤心了，她看出来这小丫头虽然年纪轻，但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她如果再给银子，反而是伤了她的自尊心。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凤凌，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云娘，不能让她白占了便宜。”
凤凌平复了心情，点了点头：
“多谢姑娘。”
妙竹道：“今日过后，你便不再是我的丫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你叫我妙竹吧。”
凤凌牵着她的手，笑眼弯弯：
“好的，妙竹。”
妙竹叹了口气，这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明明受到伤害的是她，却不想让别人担心。
她们找到云娘的时候，云娘正严厉地教训几个不听话的女子，插着腰恶言恶语说了半天，才解了气。
她早就听到通报，妙竹和凤凌已经在等着，她故意拖着时间，对于她们要来求的事情，心里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喝了口茶水，来到妙竹她们所在的屋里。
“哟，这是什么风把妙竹给吹来了?”
妙竹还是轻轻冷冷的，绝美的容颜没有多余的表情。
凤凌站在一边，却很是紧张，局促不安。
“不是我来找你，是凤凌。她想从今天开始接客，但卖艺不卖身。”
云娘喜上眉梢，脸上露出笑容：
“接客是好事儿啊，凤凌这丫头终于开窍了。有的小姐不当，谁愿意屈居人下当丫鬟是不是?”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凤凌，竟是越看越满意。这丫头跟着妙竹，身子养好了不少，比刚进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
云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凤凌，继续道：
“不过，不是我说，妙竹你卖艺不卖身也就罢了，毕竟你容貌倾城，能吊住男人们的胃口。倾城虽然不丑，但离‘绝色’还有些距离，卖艺不卖身的话，恐怕没有人买账。”
凤凌听懂了云娘的意思，她是在嫌自己不够好看。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云娘说得确实在理。
和妙竹比起来，自己确实差很多。
凤凌紧张了起来，就要开口说自己可以接客。虽然她自己是断不想接客的，可她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
妙竹依然坐着，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扇子：
“这就不用云娘担心了，我定会让她有卖艺不卖身的资本，只要云娘今天在怜香跳完舞后给凤凌安排节目就行，但要告诉客人们她今天不接客，要等到明天。”
妙竹顿了顿，看到云娘脸色有些难看，继续道：
“至于明天，凤凌开始正式接客，但要记住，明天才说她卖艺不卖身，价高者得。”
云娘气得咬牙切齿，这妙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这哪是在求人，分明就是在吩咐人，她不过就是个跑腿的!
凤凌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看到妙竹和云娘说话的样子，惊讶不已。
云娘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没想到妙竹完全不把云娘当回事。在妙竹面前，云娘的气势矮了一截。
她更崇拜妙竹了，看着云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特别搞笑。
云娘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
“卖艺不卖身的，整个醉云楼就只有你一个，如果多出来一个，当然极好。可若是砸了我醉云楼的招牌，这样的话嘛……”
云娘故意没有说完，看着妙竹。妙竹冰雪聪明，当然听出了云娘的话外之音。
“如果给云娘完成了损失，我妙竹每月多演出一次，如何?”
妙竹是醉云楼最受欢迎的花魁，每次她表演，都能大赚一笔。可她每个月只露面一次，这可急坏了云娘，奈何妙竹一向说一不二，云娘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她愿意每个月多表演一次，光是想想，云娘就乐得合不拢嘴。至于凤凌，爱怎么折腾都行。
她瞬间喜笑颜开：
“好，就这么说定了!妙竹，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两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可当事人凤凌却是一张苦瓜脸，怎么都笑不出来。
能卖艺不卖身当然是好，既能为姜宇挣够银子，又能守住自己的清白。
可她一个容貌平平的小丫头，怎么能让人感觉“可望而不可即”?哪怕碰不得，也愿意为之挥金如土呢?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啊，她拽了拽妙竹的袖子，眼神哀求。
妙竹拍拍她的手：
“放心，你能行。”
凤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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