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约会

　　像我这种没有名气的人，不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太需要担心被人认出来。

　　杜致远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我买好票了以后，我们就分开进了电影院。

　　他穿的很低调，大墨镜遮眼，并没有带口罩，免得更引人注目。

　　在最后一排找到我之后，他摘下了墨镜，有点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和我出门只能这样。”

　　我完全理解，“没事，还谢谢你特意陪我看电影学习演技。”

　　他似乎有点噎住了，紧抿着唇笑了一下。

　　电影是一部文艺片，男主角是他的朋友，也是一个一线男星，长相也是那种文艺的帅气。

　　我仔细的琢磨着女主和男主之间的互动，偶尔会问他一下为什么这么处理。

　　他很有耐心，一一帮我解答疑惑。

　　看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他盯着前座人的爆米花发呆，我暗自埋怨自己的粗心。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起身，轻轻的走出了放映厅。

　　买了两份爆米花和饮料回来，递了一份给他。“我刚忘了买了，还好还有一半的电影呢”

　　黑暗中，我看不出他的脸色。

　　接过的爆米花时，他手指无意间碰触到我的，有点痒。

　　一场戏看完之后，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得开心，但是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影帝果然不负盛名。

　　等到人都走光的时候，我们才出去。他修长挺拔的身材，哪怕遮着半张脸，依然吸引了很多目光。

　　我像个助理一般，四下看着，注意是否有镜头偷拍。

　　终于安全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才如释重负一般的离开了。

　　拍戏到后期的时候，我渐渐发现我的戏份越来越少了，甚至可能会更早的死去。

　　我明白兰新月的经纪公司动用了点人脉，让编剧改了我的戏份，很可能要从女一的位置变为女二了。

　　我并不介意，只要钱还是一样多，又积累了这么多宝贵的经验，番位是什么我并不在意。

　　其实换一换番位对这部戏的宣传是有好处的，既然这样我欣然接受了。

　　导演似乎对我心存歉意，坚持不删我的几场重头戏。于是我出组的时间并没有提前很多。

　　晚上12点，刚拍完和杜致远的夜戏，我打算回酒店睡到自然醒。

　　他拦下了我 “陪我去吃个宵夜吧，佳佳”

　　我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什么演员可以陪他了“好啊，你想吃什么？”至今我是不习惯叫他的名字，所以除非必要，我总会避免。

　　他看着我说“你想吃什么？” 我记得小张说他最爱吃的一家川菜馆，“那我们去吃川菜啊？”

　　他笑着说“正和我意。”

　　夜间的横店，人少了很多，他不再需要那么躲躲藏藏。

　　餐馆的老板也认识他，他一进去就被带到了他常去的包间。

　　我们两人在一个偌大的包间里，显得十分冷清。

　　他说“你来点几样菜吧” 我记得他爱吃的菜“那就点一个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还有一个水煮鱼，可以吗？”

　　他看了看我说“我喜欢什么，你倒是清楚的很啊”。

　　我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菜很快上来了，他转着桌子上的圆盘，让我夹菜。我其实并不喜欢吃川菜，太辣也太油了，我喜欢清淡一些的饮食。

　　我象征性的吃了一些，并不多夹。

　　他看出我的克制“不合胃口吗？要不要点点其他的？”

　　我连忙拒绝“我在控制体重，怕吃的太多，今晚都长肚子上了”

　　他看了看我说“你够瘦了，不需要控制体重。”

　　我呵呵的笑了，这个圈子里哪有太瘦呢，永远是不够瘦的。

　　他见我不再说话，淡淡的说“你戏份的问题，别难过，有时候这些事情不见得是坏事。”

　　我看着他，真心的感激他。他试图去安慰我的情绪，以他的身份不需要做这些的。

　　我真心的说“我不难过，我都理解。只要还能和你，和导演一起拍戏，我就很开心了。”

　　这句话，我是真心的。

　　他看着，浅浅的笑了。

　　我的戏份全部杀青了，心里有点不舍，也有欣喜，终于可以去赚更多的钱了。毕竟每天能跑一个通告，三个月下来拿的应该不比这部戏少。

　　临走之前，我去导演哪里表示了感谢，他很和蔼的跟我讲了许多经验和故事，像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他的学生。

　　我也去和剧组所有熟悉或是不太熟悉的人告别，礼貌的感谢人家的关照，最后给大家买了一次零食和饮料。

　　我从他们的脸上和心里能看到不少真心的不舍，不再像是刚来时的那种漠然。

　　我把杜致远留在了最后一个告别，见他之前我先去感谢了一下兰新月。

　　她见到我时，似乎有几分歉意，我被删的戏份并不是她要求的。“你下个行程是什么？”她淡淡的问。

　　我微笑着说“有几个杂志的拍摄，然后是一部剧的拍摄。兰姐呢？”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接下来有两部电影和几个广告的合约。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芳芳留一下，要是有什么机会，我让她联系你。”

　　我感激的谢过她，祝福她也顺利杀青，她冷淡的表情多了几分亲近。我知道她对我总算有了改观了。

　　这是好事，他们这样的一线明星，稍微漏漏手里的资源就够我吃一年了。

　　最后我敲响了他的门，如同我第一次敲他的门一样。

　　他开了门，微笑的看着我说“要走了吗？”

　　我点头，递给他一份礼物“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教导和照顾，这是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修长的手指将礼物拿了过去，看着我说“进来坐一下吧”。

　　坐他沙发的时候，我才惊觉我好像来了好多次他的房间，而且都是晚上。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细想之下却是很容易让人想歪的。

　　他也坐了下来，手里第一次拿了一根烟，成熟而优雅。

　　很快的，他熄灭了香烟，说了声抱歉。我连忙说不会。

　　他倒了两杯红酒过来，“临走前，再和我喝一杯吧”，语气似乎带了点留恋，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

　　这次我没有一饮而尽，细细的嘬了一口，有点酸涩。

　　他看着我，或许应该说盯着我，过了很久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佳佳，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我听到他的话，楞在了当场，忘记了如何反应。

　　他见我这样，笑着放下了酒杯，摸着我的脸说“我似乎被你吸引了，我想试试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愿意吗？”

　　我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他不是没有靠近过我，但那都是演戏。

　　此时此刻，他靠我如此近，我觉得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了。

　　他接着说“你可以考虑一下，另外我谈恋爱一向有个规矩：不结婚，不纠缠。你要是做不到这两点，也就可以不用考虑了。”

　　我真的不记得我是如何走出他的房间，也不记得我和他说了什么。

　　我对他一直是敬重的，把他当成了如父如师一般的存在，所以我从没对他产生过除此之外的感情。

　　不只对他，我没有对任何人有过爱情这种感情，所以我才会一到感情戏就卡壳，被导演说太假。

　　他，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