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1
他的温柔永远直白炽热的叫人无法拒绝。
白苏苏什么也没多说,翻身抱住自家夫君,哑着声音低声表白,“我也喜欢你,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她会给予。
将她能够给的所有感情倾注,来回馈他的爱。
此话一出,宁笙箫按压在白苏苏眼角的手指微微一顿,墨色的瞳孔之中有叫人看不透的漩涡席卷。
将这句话刻进骨头里,宁笙箫低头看着白苏苏头顶的发旋,“这句话,我记住了。”
有些温暖和爱意,一经得到就再也无法放手。
永远无法,放手。
……
夜幕渐渐黑了。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温暖而多情,两个人的心不知不觉之中悄然走近了一步。
洗漱之后白苏苏不肯睡,睁着眼睛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花。
不过两个时辰的光景,院子里的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她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触碰她身体的温度融化成一小滴一小滴的水珠,再也没有穿过她的身体,也没有一个沧桑心死的男人站在屋檐下孤独的看着夕阳一声一声念着“苏苏”。
白苏苏恍然的转过头,望着站在她身边的宁笙箫只觉得岁月静好。
悄悄伸出手,与他的十指交握。
“夫君。”
“嗯,”宁笙箫垂下目光,凝视着她。
将十指交缠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白苏苏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
“夫君!”
宁笙箫没有再回答,他垂下眼睑,俯身吻住了白苏苏的唇。
用实际行动告诉身边的人。
我在。
我一直都会在。
第一次,白苏苏没有被动的感受,而是努力的回应着宁笙箫,她踮起脚,小腿微颤,手却奋力揪住宁笙箫的衣襟,直到宁笙箫腾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庭院里的雪密集如瀑,屋檐下的两人引颈交缠,难舍难分。
廊下放了一张椅子,宁笙箫坐着,白苏苏坐在宁笙箫腿上怀里抱着一条毛毯,眯着眼看雪守岁。
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却又是她自己困顿的眼皮子打架,小脑袋一顿一顿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
远处的镇子上开始放起各色的烟花,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各色的火花窜上天空,哪怕是如此遥远也能够看清。
只是,天际落下的雪并没有被染上颜色。
宁笙箫瞧见白苏苏的困顿,轻轻揉揉她的脑袋,“睡会儿,一会儿叫你。”
白苏苏倔强的摇摇头,然后蹭进宁笙箫的怀中阖上了双眼。
都怪这个坏男人的怀抱太温暖了。
白苏苏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宁笙箫低低的呼唤声。
“苏苏,苏苏……”
白苏苏懵懵懂懂得睁开了眼睛。
第十七道菜:乳酪樱桃
还没有清醒过来,一件纯白的狐裘已经裹了上来,将她整个儿紧紧裹在里头。
随即,宁笙箫给她带上了风帽,抱着自家小娇妻走进了大雪之中。
雪天的山风扑面而来,雪花侵袭一靠近白苏苏便化作了点点透明的水珠黏在她发丝散落的鬓角和纤长的羽睫。
白苏苏终于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宁笙箫抱着已经离开了那个属于两个人的小木屋正在朝着半山腰去。
黑夜里,树影憧憧,风雪摇曳着枝杈如暗无边际地狱里的鬼影,叫她心生怖惧。
这样的雪天里,不知道有没有打不到猎物的野狼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猛兽。
白苏苏想多了就更加害怕,忍不住抱紧了宁笙箫瑟瑟发抖。
她刚醒来时迷迷糊糊,并没有听清宁笙箫对自己说了什么,只怯怯的从风帽里露出一双眼睛,“我们要去哪里?”
偏生抱着她的男人生了坏心思,就是不告诉她实话。
“去了就知道了。”
白苏苏气得在宁笙箫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宁笙箫嘶了一声,隔着厚厚的雪狐裘一巴掌拍在白苏苏的臀瓣上。
白苏苏故意哎呦一声,委委屈屈的巴巴嘴。
宁笙箫蹙眉,大手在打过的位置揉了几下。
白苏苏报复不成反被吃了豆腐,抓着宁笙箫的衣领子野猫似的在他喉结上又咬了一口。
宁笙箫狠狠抽了口气,喉咙干涩,血气有些压抑不住,偏生还要忍着不能对她做什么。连打一下都舍不得生怕再弄疼了她,只能低头咬了咬她的唇,哑着嗓子警告她,“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小娇妻恃宠而骄,仗着冰天雪地的宁笙箫舍不得对她做些什么,非但不听警告反而对着抱着她的夫君为所欲为。
宁笙箫无奈,自己宠坏的,只能自己受着。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的一处空地上头,宁笙箫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叫小娇妻站着,又扫出一块石头抱着小娇妻坐了下来。
白苏苏坐在宁笙的腿上,软软的一点儿也不冷。
她低头,俯瞰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下万家灯火璀璨,落下的雪一时间模糊了光,叫那些挂起的红色灯笼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家家户户都在守岁,等着第二天的到来,期盼着新一年的美好。
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子时到来,正月初一到了。
白苏苏转过头望着宁笙箫,看着那张冷戾俊美的容颜她有无数的话想要对着他说,想要告诉他这是他们的第一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在一起。
然而,话梗在喉咙里,身后有金光乍起,金色的雨伴随着雪花落下,将鹅毛似的大雪也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漫天流星,划过天际。
白苏苏的眼底里印着漫天的金色,脸上的惊愕表情也在那一刹那凝固。
她怔怔的,只听见耳边传来宁笙箫的低语。
“烟火能把雪染成金色。”
那是烟火?
还是流星?
一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是宁笙箫给她的。
白苏苏抱紧宁笙箫,在漫天绚烂如流星雨的金色烟火之下覆在他耳边低语,“以后的每一个新年,我们都要一起过。”
……
因前一天在山上吹了一晚上的风雪,即便是包裹着厚厚的雪狐皮子,小娇妻仍旧是染了风寒。
翌日早上有些咳嗽,白苏苏并不在意,执意要跟着宁笙箫一起上山扫墓。
等到扫墓归来,傍晚的时候她便病倒了。
幸而家里备了药,白苏苏烧了三天才渐渐好了些。
两人分家出来,也没有必要走的亲戚,年里反而成了最轻松自在的时候,外头下着大雪屋里头温暖如春,宁笙箫照顾了白苏苏三天终于是放下心来。
白苏苏躺了三天,只觉得骨头都要躺断了,偏偏这个坏男人退了烧也不让她起来,非要压着她躺在床上。
等到了初七,外头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雪,终于是彻底放晴了。
白苏苏裹着厚厚的雪狐裘站在门口通通气,挣扎着动动躺僵了的筋骨。
忽的看见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顿时玩心打起,趁着宁笙箫去给村长家送药不在家的空子里,她偷摸摸的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
黑豆做的眼睛,青瓜做的鼻子,手里拿着一把笤帚,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长长的围脖。
白苏苏堆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雪人又出了一身薄汗,只是一双娇嫩的小手冻得发烫,通红通红的。
她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是宁笙箫快要回来了,却已经来不及毁灭证据就听见从院子外头传来了低低的踩雪的脚步声。
白苏苏转头就跑进了屋子里,扯掉了身上湿漉漉的狐裘钻进了被子里。
宁笙箫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干净的雪地里踩满了小小的脚印,院子的正中间堆着一个雪人,眉眼精致,还带着他的围脖。
他睨了一眼没有关紧还剩下一条细缝的堂屋蹙了蹙眉。
放下手里的一篮子鸡蛋,宁笙箫冷着脸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屋安安静静的,若非是地上一连串湿漉漉的小脚印,宁笙箫真要以为这丫头真那么乖能睡到现在。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团成一团的被子,被子里的白苏苏靠里躺着只给他露出一颗黑漆漆的后脑勺。
“醒了?”
宁笙箫磁性的声音在屋子里落下,掷地有声。
白苏苏听得出他在生气,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假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醒了就起来坐会儿。”
宁笙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白苏苏实在是扛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宁笙箫,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我刚醒。”
宁笙箫瞧着白苏苏鬓边两撮未干的发,还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和脸颊,被气笑了。
他哧了一声,冷冷看着白苏苏。
白苏苏从未被宁笙箫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顿时心里发慌,抿着唇瓣不敢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许久之后,还是白苏苏没有忍住扯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扑到了宁笙箫的怀里,将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塞进宁笙箫的颈窝里。
宁笙箫就那样看着自家的小娇妻跨坐在他的腿上,将一双小手塞进他的领子里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从闷热的屋子里传出去弥漫在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之中。
白苏苏笑了一会儿,瞧着宁笙箫仍旧是那样冰冷的颜色,笑容慢慢的收敛,有些畏惧的白了脸瑟缩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领子里抽了出来。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抽出手,一只大手覆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将之塞进更深更温暖炽热的位置。
宁笙箫瞪着她,眉眼依旧冷峻,“知不知道自己还病着?”
白苏苏故意轻轻咳嗽了几声,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宁笙箫的怒火被这几声咳嗽压了一大半,扯过被子将她裹紧了些。
“知道还出去疯!”
白苏苏瘪瘪嘴,“我没有。”
她只是闷坏了,谁让眼前这个坏男人整整关了她七天。
宁笙箫气得在她左臀瓣上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那外面的雪人是怎么来的?”
知道这男人没有真生气,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她扭了扭身子,眨巴眨巴那双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道,许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宁笙箫气得狠狠在白苏苏娇嫩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咬得白苏苏泪眼巴巴的直抽泣才好不容易放过她。
赤红色的鸳鸯被里,白苏苏被宁笙箫抱着,圆圆的肩膀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她眼睛赤红险些淌泪。
被子里出了一层汗,白苏苏鼻塞嗓子哑喉咙疼竟然一夜之间就好了。
只是翌日早起,白苏苏浑身软趴趴的根本不想动弹,就连衣服都是宁笙箫一层一层给他穿好的。
白苏苏趴在宁笙箫的胸口,扯着他的腰带绕在指尖把玩。
这个坏男人除了没有冲破最后一层,两人之间该做的也都做了。
她不明白宁笙箫在坚守什么,只是既然男人坚持,她也没有非要更进一步。
如今的白苏苏确认了宁笙箫对自己的感情,有没有走过这一步迟早的事,她能慢慢等。
年过得很快。
等到白苏苏养好身子终于被允许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元宵了。
每年镇子上都有元宵灯会,原本从不出门的小姐姑娘们也都会在元宵时节出门参加灯会,放河灯祈愿。
白苏苏趁机撺掇着宁笙箫带自己出门。
这个男人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骗得白苏苏给吃了不少豆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了。
直到傍晚大正找上门来,白苏苏才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
第十八道菜:小葱拌豆腐
白苏苏小手悄悄摸进宁笙箫袖口里面,捉到了他胳膊上的一小块软肉,旋转着狠狠一拧。
宁笙箫面容微微狰狞,目光看向坏事的大正。
大正被殃及池鱼,退后几步,以免被自家大哥的眼神杀死。
好在小嫂子疼他,非但瞪了一眼凶恶的宁笙箫,而且还笑眯眯的留他吃饭。
大正自然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心满意足的舔干净所有的光盘子之后,大正抢过盘子表示自己能洗。
在摔碎了白苏苏家里三个盘子之后,终于将剩下的三只碗和五根筷子摆好,大正跟着抱着小娇妻的宁笙箫一起出门了。
年里的时候,只要是不走亲戚大正就喜欢往白苏苏这里跑,勤快的像是回自己家里一样,他已经不止一次瞧见宁笙箫这样抱着白苏苏走路了,一直很是好奇。
这一回,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声,“大哥,你怎么总是不让嫂子自己走路?总抱着她干什么?”
被问到这话,白苏苏不由得脸一红,挣扎着想要从宁笙箫怀里下来,表示自己能够自己走路。
可偏偏宁笙箫面不改色,反而义正言辞的说道,“地上湿,人多。”
大正疑惑得看看周围无边的矿野,只有一层覆盖着一层的白色遮蔽了整个世界,哪里有什么人啊?
而直到进了镇子,走在挂满了灯笼的河边,大正才突然明白过来所谓的人多到底指的是什么。
灯会的人真多啊,一个个摩肩接踵,一个个挥汗如雨,人来人往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人挤没了。
除了身边有家丁护卫着的大家小姐们,其余的姑娘谁被扯走了面纱,或是谁被摸了一下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地方要找是谁下的手几乎不可能只能够吃这个闷亏。
反倒是宁笙箫身高九尺,肩宽体魄,再加上边上还有一个黑得凶神恶煞的大正,几乎没有不长眼的人敢轻易挨上来。
而小嫂子就安然惬意的坐在他大哥的怀里,简直不能更安全了。
大正默默得挥一把泪,大哥果然对小嫂子是最好的,什么都想到了,要知道平日在山上打猎时候大哥可从来不管他会不会受伤,只要留着一条命就行。
大正这么一出神,转头想要幽怨的给宁笙箫一个眼神,却发现宁笙箫已经抱着白苏苏消失在人海里了。
宁笙箫不是走丢的,他是故意和大正分开走的。
人太多,大正喜欢朝着热闹的地方去,可宁笙箫却要顾着怀里的白苏苏,因此便特地找了一个机会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宁笙箫这才将白苏苏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人流稍微少一些的副街慢慢走着。
街道两边同样也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制作有精致的,也又粗糙的,琳琅满目,白苏苏几乎看不过来。
忽的,她在一家木匠铺子门口站住了脚步,白苏苏看着一个正在刻木雕的木匠正低着头默默做事仿佛没有发现铺子外面站了两个人。
等到木匠刻完了手里头的小鹿木雕的时候才抬起头,白苏苏和宁笙箫两个人仍旧还站着,木匠瞧见如此容貌端庄的夫妻俩不觉得也有些惊讶,难得开口问了一句。
“两位看看要什么?”
只见白苏苏一双眼睛里盛着璀璨的星光,灼灼得看着木匠好奇地问道,“您刻的真好,这木雕好像能活了似的。”
木匠被如此面容姣好端丽的姑娘夸赞了一句,脸微微有些泛红。
就听见白苏苏又问道,“您能刻人吗?”
木匠看看白苏苏,再看看宁笙箫,大约知道了白苏苏想要什么,连忙点了点头。
白苏苏在听到木匠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记下两个人的模样,不需要白苏苏和宁笙箫一直站在这儿的时候更是高兴,她留下了银子约定了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取。
不过,为了让木匠有个大概的模子参照,白苏苏还是掏出了一张宣纸铺开在木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