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封王
由于身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青月容的十五岁生辰办得格外隆重。青洲国的贵族与重臣皆偕家小出席。青洲国不似白陆国般礼教森严,未嫁男子也可出门上街。宴会之上,青水涟凑近女儿低声说道:“国中未嫁的贵族儿郎都在此地了,你可有中意的?”
青月容拿眼扫了全场,见场内众儿郎争奇斗艳,千姿百媚,显然他们早已知晓这次生辰宴背后的意义,想在青月容面前博得好感。
但场上众人却无一人能令青月容心动,她叹了口气,低头举著夹菜,不再看那些美艳的儿郎们。
青月容十五岁生辰宴后,国主青玫华赐封青月容为德王,于宫外单独开府居住。青月容从皇宫中搬出的那天,青水涟拉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道:“为娘要在宫中侍奉你皇祖母,不能随你一同出去居住,你一个人住在宫外,万事都要照顾好自己。”
青月容点了点头。青水涟又道:“为娘上次和你提过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这身边要有个王夫照顾,为娘也能放心些。”
青月容秀眉微蹙道:“儿臣实在是……没有中意的。”“户部刘侍郎家的儿子怎么样?”青水涟口中刘侍郎家的儿子青月容之前见过几次,青水涟对此人甚为中意,因此时常创造机会让青月容与他相见。
青水涟见青月容不答言,又说道:“那孩子性子敦厚、老实,不喜招惹事端,是块当王夫的好料子。他家就他一个男儿,因此他家对他甚是用心教养。”
青月容道:“他家上头有三个姊姊,就他一个男儿,岂不是要被宠坏了。”“怎么会?再宠他也不会教他失了男儿的本分。”
青月容又道:“他……生得五短身材,面皮还黑乎乎地。”“你懂什么?身材壮实将来好生孩儿。”
青月容面上一红:“难道母王就为了这个要让我跟个黑水桶成婚?”青水涟笑了,道:“你这妮子,嘴太毒。甚么黑水桶?再说你要是不喜欢他,将来多纳几个俊美的夫侍便好。”
青月容摇了摇头道:“我也要像母王一样,一生只爱一人,只宠他一人,娶他一人。”“容儿心中可有意中人了?”
青月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没有。要碰到这样的人何尝容易?”青水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兵部赵侍郎家的儿子生得姿容秀美,更兼琴艺过人,你可喜欢?”青月容皱皱眉道:“他美得像个妖精,着实怕人。”青水涟恼道:“丑的你不喜,美得你也不喜,你到底想要个甚么样的?若一辈子碰不着你中意的,你便不成婚了?”
青月容故意打岔道:“娘,时候不早了,我该动身了。”青水涟见女儿撒娇打岔,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青月容获封德王后,已有了上殿议事的资格。青玫华有意考验青月容的理政能力,便时常在上朝时挑些疑难问题考她。青月容知自己身份特殊,从不敢妄自开言,唯有祖母问及自己时,方才答言。然其答言十分得体谨慎,无论是治理水患还是改革财税,青月容的见解都颇得青玫华之心。
一日,兵部上书称,北方蛮族秣马厉兵,屡次骚扰边境,颇有来犯之势。青玫华问道:“众卿如何看?我们是否该出兵?”兵部力主出兵,户部杜尚书却道:“照说拱卫国土,是吾辈应有之责,然而近两年年景甚是不好,已是连续两年歉收,若是开战,这军费恐怕……”
青月容闻言低头不语,前日她刚建议户部减税,以帮助百姓度过难关,若如今再因战事加税,百姓恐怕会怨声载道。
朝堂上众人皆是唉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是好,青月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青玫华见状,只得道:“先退朝罢。众卿回去思忖个妥善的方案出来。”
第3章 出使
青月容开府后,特请祝桐芙与她同住。祝桐芙也乐得如此。原来桐芙也时常被母亲催婚,祝桐芙生性淡泊,于男色甚不上心,如今青月容邀她同住,她便正巧以伴王读书之名躲个清静。
退朝后,青月容回到府上,愁闷不已地对祝桐芙道:“如今国库有亏,战事一起,若强行敛税,再加上征兵,恐要激起民变。但若置之不理,任由北方蛮族入侵,又恐生灵涂炭。”
祝桐芙沉吟了一阵道:“北方蛮族向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若与人开战,也只为劫掠钱财。而我国素来鱼米富庶,贸易繁盛,过去咱们与蛮族的交锋,大多以钱财为主,兵戈为辅。咱们与白陆国那帮无知莽夫不同,能以钱财换取和平,绝不牺牲百姓性命。那北方蛮族倒也乐得如此。今次他们犯境,多半还是为财。若我国能给够他们足够的钱财,便不必出兵。”
青月容道:“不说如今我国国库有亏,便是国库充盈,一味纵容他们,也并非上策。须知蛮族贪得无厌,总要给他们些教训才好。”青月容沉吟了一阵道:“若能借战争贷便好了。咱们向别国借贷充作军费出兵,等过几年年景好了,赚回本息不成问题。”
祝桐芙道:“除却北方蛮族,距离咱们最近的便是白陆国了。咱们与白陆国时代水火不相容,你认为他们能借贷给咱们?”
“白陆国……”青月容沉吟道。“王爷,你不会真在打他们的主意吧?”青月容道:“咱们与白陆国虽说水火不相容,但也是唇齿相依,这次蛮族犯境,我看他们那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唇亡齿寒,咱们若为蛮族所犯,他们也逃不脱蛮族的铁蹄。我这就去找兵部,教他们探明白陆国的情况。”
过了几日,青月容朝上阐述了自己借贷出兵的想法,并且言道:“兵部已探知,此番蛮族入侵,并非只针对我国,亦骚扰了白陆国的边境。今年我国歉收,白陆国那边却倒有个好年景,孙女愿出使白陆国,向他们借贷。”
青月容此言一出,朝堂哗然,众人议论纷纷,青玫华也皱眉不语。青水涟赶忙道:“小孩子胡言乱语,母皇莫要见怪。”青玫华却道:“若真能贷到军费,我国出兵,用他们的钱,扬我国之威,这倒是一举两得。只不过,你身为德王,亲自出使,恐有不妥。”
青玫华环视朝中诸人,问道:“在座哪位爱卿愿做使臣出使白陆国?”长久以来,在青洲国人的眼中,白陆国便如洪水猛兽,是以如今无人敢应青玫华的问话。
青玫华皱皱眉。青月容见状又道:“还是让孙女去罢。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况且孙女的身份,料他们不敢如何。”
青玫华还是有些犹豫,青水涟更是满面忧容,青玫华道:“容朕三思。”
眼见蛮族来势汹汹,青玫华别无选择,便下令教青月容出使白陆国。为护卫青月容安全,青玫华特地派了三白余名御林军护送她出使。青月容却道:“孙女谢过皇祖母爱护之心,然孙女此去是请求借贷,还是少带些人以示诚意。”然而青月容也不好太过驳青玫华的旨意,便最终带了一百御林军,与祝桐芙前去白陆国。
路上的时候,青月容的确有些忐忑,她一时意气为自己请了这样一门差事,终究是要涉险。白陆国闻知青洲国此时派使臣来,料想不是来借兵就是借钱,因此态度十分怠慢。卫兵将使团拦在皇城之外,也不去通报。
青月容无法,便问祝桐芙有何计策。祝桐芙道:“臣闻知这白陆国人最为贪婪,要想办事,怕是得使钱。”青月容知此时不能吝惜,便教祝桐芙向白陆国自宰相王郭以降大小诸人使了贿赂,甚至进宰相王郭的府门,都要向看门人交“买路钱”。然而散钱是小事,更令人气愤的是,白陆国官员见祝桐芙生得美貌过人,又见御林军众兵将英姿逼人,竟对他们起了邪念,甚至动手动脚。起初,御林军众人知自己此番出使兹事体大,不敢轻举妄动,一味隐忍,但越是如此,白陆国诸人便越是胆大妄为。
一日,白陆国礼部侍郎李义前来。之前青洲国使团对此人甚为尊重,认为是白陆国主白柘峰教他传旨给使团。然而他时常前往使团驻地,不是索贿,便是揩油,从未提过一句国主旨意。
这日李义又来,见左卫骁骑将军杜宣正在擦拭盔甲,便觍颜道:“姑娘的盔甲擦得真亮啊,不知里面儿是不是也这么亮啊?”说着,拿眼不住窥看杜宣的胸部。杜宣再也忍耐不住,“仓啷”一声,利剑出鞘。李义不及眨眼,脖颈处一寒,剑锋直侵皮肉。李义登时被唬得一动不敢动。
正当此时,忽听门外一声高喊:“圣旨到。”杜宣赶忙收了剑,和使团诸人一道,前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