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许永石叫了救护车送去了医院，救护车上，沈樱眼神空洞地看着戴上氧气罩的宋青，心如死灰。

　　宋喜也很紧张，但还是安慰沈樱，“别担心，会没事的。”

　　到了县第一人民医院，到了医院后宋青恢复了一点意识，一直说头很疼，像炸裂开了一样疼。

　　急诊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

　　在等待的过程中，沈樱坐在等候区抓着头，非常自责，都怪她，一直不受控制地发脾气，导致宋青出了事。

　　许永石拍着她的后背，劝她说一切会没事的。

　　结果出来了，说是脑部动脉瘤破裂，引起蛛网膜下腔出血，此病致死致残率非常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能来到医院，有三分之一的人经过救治留下后遗症诸如偏瘫、肢体不协调、说话困难等，还有三分之一的几率可以恢复得像正常人一样。

　　沈樱心都冷了，从没想过宋青会突然病倒，一直以来都很健康的她。

　　她问：“医生，这个病病因是什么？”

　　“多数是天生的，也有后天的。有些天生的一辈子没有爆破就没事。”

　　“会不会有可能是生气引发的？”

　　“如果她病发前有过很激烈的情绪起伏，是有可能引起血压升高导致破裂，但这些都很难说，不能断定。”

　　沈樱垂下头，手交互搓着。

　　宋喜上前问：“医生你好，我想问下这个病治下来大概要多少费用？”

　　“宋女士没有医保，保守估计要12万。这是手术治疗情况都理想的情况，如果不理想，后续的治疗费用会高很多。”

　　沈樱脑子一片凌乱，问：“那……手术大概什么时候能安排？”

　　“最快后天早上，我们做的是动脉瘤栓塞术，就是要把那个出血口子堵上，不少人手术后效果还是可以的，具体得看手术的情况。”

　　“好……谢谢医生。”

　　宋安和王建义赶了过来，听说了这个情况，均是晴天霹雳。

　　宋青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隔着冰冷的隔离门，连人都看不到，一天只有半小时探望时间。

　　宋安抱着沈樱，哭啼道：“小妹这么年轻，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建义，你去看看咱们手头上存款还有多少，我们取出来先给小妹治病。”

　　王建义连声答应，去忙了。

　　宋山也来了，还有Sally。

　　秦正阳发信息问沈樱去了哪里，听人说她上了救护车，问怎么回事。

　　沈樱谁也不想回复，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只剩下宋青了，说好了两个人好好过的，现在被她搞砸了。

　　到了晚上，沈樱去了一趟银行。

　　她要振作起来，如果她倒了，宋青怎么办？当务之急是把钱凑齐。从来没有忧愁过钱的问题的她，此刻突然很茫然无助。

　　刚到银行，秦正阳的电话打进来。

　　“沈樱，你在哪里？”

　　“我妈病倒了，她脑动脉瘤出血，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说着，语气变得哽咽。

　　“……别怕，我会陪着你。”

　　“呜呜……怎么办，我把我妈气倒了！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就不会出事了！”

　　“沈樱，先把情绪调整好，你要撑住，阿姨还在等你。”

　　她嗯嗯几声，擦眼泪，“我……我知道，我会坚强起来的，踢板都练断了十几个的我，什么时候怕过啊！”

　　“嗯，晚点我去看你。”

　　挂了电话，沈樱深呼吸几口气，今天都不像她了，一直哭跟只绵羊一样，她以前最瞧不起别人哭的。

　　沈樱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去看了银行卡的余额。

　　那上面的数字让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3026149.00。

　　怎么可能？怎么宋青手上还有300多万？

　　这算是今天最好的一个好消息，她们有很多钱可以治病，至少不用愁钱的问题了。

　　多少人治病没钱倾家荡产砸锅卖铁。

　　当晚，秦正阳带了点稀粥去看她。

　　沈樱落寞地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塑料椅子上，发呆。

　　“沈樱。”他轻轻唤了一声。

　　她讷讷抬头，没有神光。

　　“你来了。”鼻音很重。

　　“嗯，带了点稀饭过来，吃点吧，我猜你今天没吃过东西。”

　　她勉强笑了下，“你猜对了，我中午吃了个饭团，全吐了。”

　　他从保温袋里取出保温桶，揭开盖子，热气散出。

　　“我自己煮的。”

　　她有些诧异，“谢谢。”

　　他看她拿着勺子没动静，就问：“要我喂吗？”

　　这句话是今天唯一能让她露出真心笑容的，“我手没断。”

　　沈樱自己舀了一大口，没有味道，连咸味都没有，但她觉得刚好。

　　……

　　手术安排在后天早上9点，秦正阳也去了。

　　宋喜和宋安看到他来时，都没说话。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什么。

　　还好，手术很成功，出血口已经堵上，就是还要住院治疗脑中余留的血。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樱、宋安、王建义、陈雅香、宋喜轮流去照顾宋青，沈樱不肯去上学，说要等到宋青出院才返校，知她关心宋青的身体情况，就没有强迫她回校。

　　宋青手术后一天就能说话了，恢复情况算是很好。

　　宋喜给宋青整理换洗衣服的时候，沈樱在一旁给宋青喂粥。

　　沈樱看了看宋喜，知道这段时间二姨没少出力，每天下班还要赶来医院看宋青，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动了动唇，终是说出：“二姨，谢谢你。”

　　宋喜看了看她，继续整理衣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樱还是不知道那件事是谁说出去的，但是她已经知道肯定不是宋喜，是之前两人的偏见导致双方产生了误解。

　　宋喜出去晾晒衣服，留下宋青和沈樱两个人。

　　“妈，你要喝水吗？”

　　宋青笑着摇摇头。

　　“头还疼吗？”

　　“好点了。”

　　宋青已经住院半个月了，前段时间天天高烧不退，无故干呕，头痛严重，大小便全要人帮忙。

　　沈樱这半个月学会了照顾病人，学会了把屎把尿，就像婴儿时宋青为她做的那样。

　　每一天都是煎熬，手术成功还是害怕一睁眼看到宋青有什么意外。

　　整夜睡不好。

　　“樱樱。”

　　“嗯？”

　　“你喊我一下。”

　　沈樱顿了顿，疑惑地喊了声，“妈？”

　　宋青想哭，她就是个哭包。

　　沈樱急了，“妈，你哪儿不舒服吗？为什么眼睛红了。”

　　“我感动，没有不舒服。”

　　“怎么突然感动了？”

　　“你终于喊我妈了。”

　　“……难道我之前没有喊过吗？”

　　“没有。”宋青撅嘴。

　　沈樱尴尬，帮她掖被子，“哎，你肯定不记得了，别瞎感动，一会儿血压上来了头又疼。”

　　“好。”

　　宋青的手上全是针孔印，紫红紫红的，旧的印子没痊愈，新的印子又来了，每天左一个右一个的抽血检查，沈樱很是心疼。

　　宋青算恢复最快的，同病房的有些人一天到晚疼得哇哇叫，还有些意识不清醒的嘴里不停说胡话，动来动去，家属稍微没看住，就可能发生拔管子扯氧气罩的现象，病患潜意识觉得疼所以在挣扎。

　　最近沈樱的人生体会可谓是五味陈杂，知道了健康的不易，亲情的可贵。

　　宋青还没有出院，但沈樱提前回校了。

　　宋青赶她去学校，说不能旷课，影响了课业，眼见宋青一天天好转，沈樱答应了。

　　重新回学校的那天，她印象深刻。

　　刚进班级，班上的同学大喊：“欢迎沈樱回归！”

　　那阵势把她吓着了，都怎么了？

　　李磊率先冲上去把她请回的座位，“来来，樱姐，坐！”

　　她的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书整齐摆着，而且有一叠纸放在上面，题目是“每日课程重难点”，类似学习笔记。

　　她看着秦正阳，他在朝她微笑，近段时间两人见的也不多，一来她要照顾宋青，二来两人堂而皇之见面也不太好。

　　“这些是，谁做的？”她指着桌面的笔记。

　　梁子凡抢着答：“是天哥让全班同学轮流给你做的笔记，每天一个人。”

　　她愣住，看向敖天，说：“谢谢。”

　　敖天眼睛看向别处，“这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助，不用谢。”

　　梁子凡又说：“正阳最近上课很准时，每天都记笔记，他说你要是有不懂的他可以教你。”

　　秦正阳瞟了他一眼，沈樱瞟了秦正阳一眼。

　　她笑道：“行吧，我检验看看秦老师有多靠谱。”

　　他耸耸肩，“任君检验。”

　　班上的女同学偷笑，还有的很抓狂说：“我的妈，这两个是在撒糖吗？太甜了啊啊啊！”

　　敖天可不觉得撒糖，他觉得自己被人硬塞了一颗酸梅进嘴里！

　　明知道人家不会正眼看她的付出，还是想要去做，他从没想过从小男主角命的自己，有一天沦为男配角，狗血。

　　许永石也很关照沈樱，私底下加班给她辅导功课，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位非常善良负责的老师。

　　下课后沈樱下楼给宋安打电话，问下宋青早上的情况，第一天离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来到一楼后，有人从后面戳了戳她。

　　她回头，是翁佳燕。

　　“沈樱……”

　　“有事吗？”

　　“对不起。”